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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若是叫阿爹和阿娘知道了,那一定是要责备我们的。”
宁虞看着宁瓷,满是心疼,这忍了许久才将眼泪都憋了回去,只是说话的声音,倒依旧有些哽咽。
“他们长公主府,实在欺人太甚!”
宁虞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姐姐。”宁瓷唤了一声,便是轻轻的朝她摇头。
“那马忽然失了控,又正好在那处,让我摔了下去,只是那坡虽然有些危险,却又不是十足的致命,应该不是想......”
宁瓷说到这,摇了摇头,也不太确定。
只不过,她宁家树的仇敌......除开长公主府,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了。
这熙乐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当初皇上年幼登基,朝中上下,多有不稳定,又缺乏经验,有些事一时难以处理,便是焦头烂额,难免浮躁,可幸好,是有这位长公主陪伴在侧。
这些年来,她教导他,也鼓励他,让他能安心的处理政事,能成功的把握住当前的局面,从而,安稳住整个大祁。
所以在皇上的心里,是十分尊敬长公主的。
再加上长公主的驸马爷舒凛,如今担任大司马一职,在朝中位高权重,权倾一方,长公主府,自然也是风头高盛。
他们宁家,一向求安定,求站稳脚跟,从不主动与谁为敌,或是挑起事端,就算有矛盾,那也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原则,有些麻烦,能少则少。
而当初宁瓷在长公主府出事,就算欲盖弥彰之下,他们有所怀疑,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总不能随意的就撕破脸。
而且就算撕破脸,他们宁家就不一定能捞到好处。
这时候,太医也赶了过来。
“好了,别管那么多,之后再说,现在,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宁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起身,给了宁虞一个眼色。
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出到门外。
“上一回,她是打定着要毁了阿瓷的心思,若不是她的人被半路劫道,那今日阿瓷就不会安然活着,而这回......”
宁虞顿了顿,想起之前的事,面色便是不免沉重了许多,咬了咬下唇,继续道:“过了这么几年,她不但没有收敛,竟还越发的放肆了。”
他们探查到过一些蛛丝马迹,凭着这些,当时宁虞有暗里给过长公主警示,叫她自己的人要管好,不然再发生什么事,她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给自家人讨个公道。
毕竟她有信心去赌,在楚睿的心里,她这个妻子,要比姐姐更重要。
只是目前的时机并不成熟,没有到非要针锋相对的地步,而且,她也不愿意让楚睿为难。
若是让楚睿夹在她和长公主之间......那他也定然是心中不悦,难以抉择。
“这回的事还没有定论,倒就不一定是她做的,但是若叫我查清楚了,无论如何,我绝不放过。”
他们宁家人,向来最护短,特别是自己看重的人,更是忍不得受半点委屈和伤害,而他宁淮战场杀敌,向来见血才畅快,而这一回,却要叫他硬生生憋下这么大一口气。
实在是憋闷的慌。
“救阿瓷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宁虞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宁淮目光一紧,看向宁虞,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又闭上了嘴巴,为难的摇头。
“我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就是当初,是他救的阿瓷。”
这其中的缘由,他若是非要深究到底,那也不是查不到,只是他希望,是阿瓷愿意了,亲自同他说。
“看他那样子,为了救阿瓷,也是差点把命搭上,应当是想对她好的......没有恶意。”宁虞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萧青山了,当时入眼那一身的伤,她一见都怔住了,可真是.......叫人都不忍直视。
宁虞说着,便是朝着宁淮摇了摇头。
“哥,不要轻举妄动。”
她了解宁淮的性子,知晓他虽然沉稳,但是难免在这件事情上失了理智,若是一时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那便是再难挽回这局面。
“我心里有数。”宁淮凝神,点头应下。
爹娘不在,他就是整个宁家的主心骨,宁家的支柱。
他不会做让宁家陷入困境的事。
阿弃一直都待在宁淮的营帐里。
昨儿来的路上,宁淮还说要带他狩猎,谁晓得他一进营帐便睡了过去,而今日早上再醒来,四周是空无一人。
听守着营帐的将士说,狩猎之行,早就已经开始了。
阿弃有些失望。
但也只是惋惜了一会儿,便不再觉得有什么了。
之后想着,自己在营帐里待着,等人回来。
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不停的往下泼,夹杂着大风,吹得营帐的门帘都一扇一扇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境下,阿弃的心一直在突突的跳着。
慌张的有些害怕。
他托着下巴,目光怔怔的看向外面,等了许久雨停了,他忽然起身,掀开营帐门,跑了出去。
顺贵儿本是一直在外头守着,这厢不过去端了个饭菜的工夫,回来就见那孩子拔腿跑的飞快,顺贵儿心里一惊,便忙是把饭菜放下,追了上去。
大将军还特地吩咐他了,说他不在,要让他好好陪着那孩子,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这一下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将军非得弄死他。
阿弃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出了营帐门便直接往前走,当时抬眼,看见面前正走来的身影,摇摇晃晃,原本是庞大的让人心安的人,可是现在......
“爹。”阿弃唤了一声,便是扑了上去。
萧青山听见声音,当时便停下了脚步,抬眼看着向他跑过来的阿弃,紧紧抿唇,不再有任何动作。
他将身子微微的侧了侧,完全正对着阿弃,不让他看到半分他的身后景象。
他身上的伤,多是在摔下陡坡是受的,其中后背最为严重,那一道被尖利树枝划开的伤口,虽然经了简单的处理,但这么几番折腾下来,是越发的严重了。
他自己能感受到,现在这情况有多糟糕。
所以才不想让阿弃看见。
“爹爹你去哪儿了?”阿弃看他这副模样,当即便是心里一紧,问了一句,目光凝在他身上,就移不开了。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都黑了,你快回去。”萧青山尽力让自己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朝阿弃摆了摆手,道:“爹还有事,晚些来看你。”
“可是爹――”阿弃上前一步,一张小脸全挤到了一处,满满的全是忧心。
许是因为有着血脉相连的亲近,阿弃总觉得爹爹有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肯告诉他。
“爹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萧青山板了脸,语气也是冷了不少,沉然道:“回去。”
阿弃自然是要听话的。
他低头,抿起嘴角,十分为难,然后不情愿的转过了身。
一步一步的挪着往回走。
萧青山看着阿弃的背影。
一直绷着的脸色松下来,不免疼得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快速的离开了这儿。
舒姒就站在后面的大树下。
她一手扶在树干上,当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原本张着的手,便是慢慢的握了起来。
这个男人和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打探来的消息,是说宁瓷无意救了这孩子回家,之后便把他留在身边,可是显然,事情疑点重重,不是那么简单的。
宁瓷她若是随便捡了个孩子也就算了,偏偏那个孩子和她长得那么像,没有谁不会不加以怀疑,更重要的是......今天这个男人,竟是如此拼死的要救宁瓷回来。
舒姒顿了顿,转身往阿弃那边走,快步的跟上去,就跑到了他跟前。
“你看见阿瓷了吗?”
舒姒朝着阿弃笑。
阿弃抬头看她。
这个人,他似乎见过一面,好像是娘亲的朋友,只是他多少也带这些警惕,当时看着人,便是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进了林子,便是没见她出来,我有些担心,便来问问了,你不是......她府里的人吗?”
阿弃摇了摇头。
对于旁人过问他和宁瓷的事,阿弃总是格外谨慎,虽然他不懂,但是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说的,他不能。
幸好这时候,顺贵儿跑了过来,直接到阿弃跟前,大喘着气儿,拉住他的手,道:“将军说了,让你别乱跑,你出来做什么,这刚下了雨,地上还不好走呢。”
顺贵儿说了两句,然后,拉着阿弃往回走了。
舒姒扯嘴笑了一声。
这孩子,倒是机灵。
像宁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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