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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灾难震惊了全国上下,整整一周的时间里,所有新闻都是关于大地震,人们关注着灾区人民的生命安全、关注着捐款渠道是否开通、关注着救援的最新进展……相比之下,一场本应在娱乐圈掀起腥风血雨的厮杀竟然悄然转入幕后,鲜有人知。
项目告吹、艺人跳槽、资源被抢……一系列困厄来得是那么密集、那么叫人猝不及防。嘉映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顷刻间便已风雨飘摇、堕入泥泞。
流动资金全被冻在了半截的项目里,解约赔偿金竟成了当下唯一的活钱来源,可是艺人的解约合同竟然件件都有纠纷、都试图拖延时间……
边长霄和纪帆整整一周忙得脚不沾地……眼下还能忙什么呢?除了谈判周旋之外竟然别无他法!他们清楚这次动手的人是谁,更清楚那群人的德行。按理说至少该有几分谈判的余地,按理说至少也能周旋出一点空间,可是一周的忙碌下来,边长霄恍惚觉得,除了那股已经亮了刀子明确要封杀林景的势力之外,整件事的背后还有无穷无尽的阻力,还有无穷无尽隐在暗处的敌人……
“还是打不通?”办公室里,当纪帆又一次放下电话,他又一次这么问道。
纪帆疲惫地摇摇头。
一周来无数次试图联系林景,可是不管什么时候,电话对面传来的永远都是那一声“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边长霄叹了口气,“别打了,灾区的通讯哪里是一周就能恢复的。”
“我问过了,韩铎那边也联系不上,说是也跑到灾区去了。”纪帆喃喃道,“这俩人……唉,算了,那边估计比咱这里煎熬多了……”
边长霄突然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要不,干脆,咱把这事宣传出去。”
纪帆惊愕道:“你疯了,现在是什么关口,要宣传也得等灾难差不多平息之后啊。更何况林景能乐意搞这种傻逼宣传吗……丫跑去救灾根本不是为了炒作,一宣传性质都变了,你觉得他能乐意?”
“那咱们就再无出路了。”边长霄沉重地说,“你知道财务那边什么情况?项目僵了,资金链堵在里头,现如今唯一能来活钱的地方竟然是跳槽艺人的违约金,可是你看看这些……他妈的每一份合同都有纠纷,一件纠纷纠上俩月,等全处理完半年多过去了,账面上的资金撑不了那么久。可是咱们得撑啊,咱们得硬撑啊,你可别说你看不懂,资金链断裂不是真正的杀招呢,这回的杀招是、是封杀啊。”
他闭了闭眼,“资源封杀,也不算什么,人脉封杀,也不算什么,反正资源是自己打造的,反正咱们早就在人脉上自断一臂了,可是……话语权封杀呢?宣传渠道封杀呢?混咱们这个圈的人,要是连电视都上不了,要是连在网上露一面都不能,要是想在观众面前连说句话都没处说,那还混个屁……”
“你可别说你不懂,现在、现在这个关键时机,是咱们抢占宣传资源的最后机会。你没见嘉映搞得这么狼狈却一点没让外交知道?对手没吭声,娱乐记者也连个屁都不放,是不敢,不敢在这个时候占用公共资源啊。这个时候唯一能曝光的是亲赴灾区的林景和韩铎,这个时候只有咱们才能正大光明地搞宣传,这是咱们唯一冲破封锁的机会!”
纪帆当然懂,她太明白了。
她在四处求告无门的第二天、感受到那股来自整个行业的隐隐阻力之后,就悟了:林景其实只得罪了一小拨人,要对付他的只有金烛奖高层那一小拨人,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可是能帮他的人……几乎没有。
林景是个怪胎,嘉映也是个怪胎,横空出世以来占了多大风头也没人来找麻烦,那是因为这小子之前咬的饼不大,且嘴脸良善。这么一个一夜爆红、双商颜值演技俱在、才华横溢、路人缘爆棚的奇葩,圈子里多少年没出过了?所以大家还想争取争取,把他敛入麾下。可是后来见他搞了那么多事,因为大家一拍大腿,悟了:这他妈不是朵奇葩,是根搅屎棍啊!
诚然林景势力还弱,诚然林景并无大靠山撑腰,似乎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可是他太嚣张了!他这一路,完全是带着一身“狗屁规矩老子统统不懂也不打算遵守”的暴力打过来的,他看上去那么风度翩翩,骨子里竟然是一只桀骜不驯的孙猴子!他视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于无物!
这个人这么聪明,竟然不懂一项最最基本的道理:古往今来哪行哪业没有圈子,哪个圈子没有“规矩”?你来了就得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是不能出头的。
这小子不守“规矩”还能侥幸出头,也就罢了,让人心惊肉跳的是,他似乎竟打算破坏“规矩”。
这怎么能行!
在这个圈子里混着难、混出头更难、一夜爆红还能咬块属于自己的饼,难得不可思议。可是要破坏“规矩”,太简单了。
只需要有一个稍稍能让大家信服的人,不装聋作哑,站出来把“规矩”展示给广大民众知道,并说一声“这是不对的”,就够了。
纪帆进圈以前就听说过,娱乐圈是座冰山,能浮在水面上让人看见的只有那个小尖尖,进圈之后的每一桩所见所闻都在印证着这句话。那些潜在水面下的东西太庞大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习惯、运作、规则、心照不宣、人人有数……太多太多了。在这个圈里混靠的是什么?长得好看还是有才华还是有资源?都不对,上世纪靠的是好看,八十年代靠的是才华和资源,至于现在,就靠一个“懂事”。
懂事,是一个多么博大精深的词汇,是一门多么复杂奥妙的学问呐。多少不可言说、不能谈判的事,只靠一个“懂事”,统统都能解决。多少复杂精妙的操作,只靠一个“懂事”,就能轻松完成。
没有人觉得懂事是不对的,懂事怎么能成了错呢?不懂事才是错!林景错得这么离谱,得让他受点教训,知道知道什么是错啊,既然有人乐意代劳,谁还不肯行个方便呢?
所以嘉映无处谈判、无处周旋、四处受阻,所以纪帆终于就看懂了林景当下真正的困局:他还没觉得自己是孙猴子,人家已祭出了五指山。
眼下是资金链断裂,下一步定然是媒体平台封锁,这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的。掐断活钱是对付公司的手段,媒体封杀是对付明星的手段,这两样加起来,在这个圈子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是林景赶往救灾前线,竟然无意中把死棋盘活了。此时没有人敢胡乱占用舆论资源,嘉映完全可以趁机宣传林景救灾的事迹,一举冲破还未成型的封杀。至少在半个月之内,封杀之势难以再聚,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操作,半个月之后则可以再次利用舆论,曝光嘉映遭遇非法竞争的事,运气好点说不定真有机会去法庭告一告……纪帆想不出剩下的路该怎么走,总之,当前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机会,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但是她想了又想,还是摇头道:“这种手段治标不治本,而且林景完全联系不上,咱们连张他在灾区的照片都没有,谁会相信?现在只能尽力拖延了,拖延三四个月、或五六个月,那些僵持的项目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股东,总得重新运转,资金流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但是封杀这个事,咱们必须得联系老板,说不定他有什么奇思妙想呢。”
边长霄默默叹了口气,两人继续埋首于无数文件,绞尽脑汁地寻找破局可能。
与此同时,林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嘉映迎来了一场大危机,他离开昆仑山后,还真就回到灾区参与救灾了。
整个特勤小组都是跟随首长身边的特战队员一起行动的,他和韩铎也没落下,并且吃住全都在总参谋部!边长霄和纪帆要是知道这事,绝对连半分炒作的心思都不敢有,这么大的排面真的炒不起啊!
跟随特勤组行动很有排面,可也是真的苦,他们给战士充当助手,而战士们承担的搜救任务可要繁重得多。林景白天不能不使尽全力,只敢在晚上回到营地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下下……说实话每晚他都会产生犹豫之情,他的确没想到随军进行搜救任务竟然这么艰苦,艰苦到浑身的疼痛已经让他不能分辨哪一处是病痛……是啊,病还没有治好啊。可是早上日出之时,他呆呆地望着营地外那片人间炼狱,心头的想法又换了。林景啊林景,病算什么,你还没死,可你眼前都是已死和将死的人!
这样过了几天,他觉得任务似乎轻松了不少,起先还以为是伤亡有限,后来蓦然发现,搜救时喊他干活儿的人少了,好多人要喊他的时候生生把名字转换成韩铎,至于韩铎,不知何时早已经满手满脚的水泡和伤痕。
“一个人傻站在这儿,大晚上黑漆漆的也没星星,有什么好看的。”韩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景转身,见他端着饭盒走过来。
两个人就地坐在水泥石块上,开始狼吞虎咽。
“你慢点,”韩铎自己也吃得没多慢,却点着筷子教训他,“小心噎着,晚上睡觉又难受了。”林景前几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跟他说的理由是胃里积食难受。
林景看着他拿筷子的手,问:“你这几天任务很重啊。”
“有吗?可能混熟了,领队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韩铎无所谓地说,“放心吧,这程度不算什么,真以为你老公当了几年演员就娇生惯养了?”
林景以为自己活了两辈子,经历过死亡和新生,人生过得通通透透,再没什么想不开的事。可是如今,在这片废墟上,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我只是世上最普通的一个人,我不因穿越而特殊,不因生病而特殊,不因万众瞩目而特殊,我和这世上的任何生命都没有区别,只是大自然随意孕育出的也终将回归大自然的一个偶然。命运无常,宇宙广博浩瀚却没有中心,世界上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活着,一样的死。
如果我终将因为什么而变得特殊,那是因为你,韩铎。
他沉默着,继续埋头吃饭。吃饭时间是很紧迫的,因为饭后活动一下就该马上就寝了,明天的任务同样繁重。
只是,这顿饭还没吃完,就见到申屠毅绷着脸走过来,给他们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