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她变得如此兴奋,并没有离开房间,如同一个真正的‘护士’一样清理着现场,直至方颜的朋友姗姗来迟。
“护士姐,你每天来的真早。”出现的是三队长,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仿佛是从什么地方拼命的赶了过来。
“您也是,真早。”‘护士’不动声色的笑着,低着头继续忙碌。
“哎,不早了,啊哈……”说着,三队长打了一个哈欠,她上前查方颜的情况,确定着她是否只是处于昏迷状态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颜的亲戚大多都去了国外,众人商量后决定轮流去护她,而今天,三队长特地是从县城赶来的。她明显是疲惫的,虽然说是护,可一坐在椅子上,就再也忍不住睡着了。
‘护士’没有打扰,很快就出了门,径直朝着值班护士房走去,将那被自己丢在储存柜的护士放了出来。
她们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完全不出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站在外面的‘护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辛苦了。”说完这一切,她转身离开,在打开门的瞬间,柜子里的护士猛地一抖,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她摸着自己的头,眼里充满着迷茫,仿佛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地方。
上午八点三十五分,真正的护士打开了方颜的门,本想要帮着她换掉那吊瓶上已经输完的药,却发现眼前的瓶子里面竟然还剩下四分之三。她觉得很奇怪,想要问那边睡着的三队长是否有着其他的护士来换过,可到三队长睡着的那副样子,最终还是把满肚子的疑问憋了回去,很快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她甚至不知道,在她短暂失神的这段时间,差一点就酝酿出一起命案,更不知晓,现在处于某个地方的某人,正在朝着杀人犯的方向前进着。
上午九点零六分,江栖梧还在路上无所事事的行走着,周围的人的目光总是不由得会瞥向她,到她的漂亮,还有眼里深沉的忧郁。
那种忧郁让人心中也恨不得发疼,很多人都忍不住搭讪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栖梧只是露出了抱歉的笑意,她继续望着天桥下的那摊死水,陷入了沉寂。
这半个月来,江栖梧觉得自己过的很痛苦,她对着方颜的欺骗也充满着恨意,她恨不得杀掉方颜让自己的愤怒得到解脱。可是,今天早上,当从护士那边听到了钟伟哲的说法,她却发现自己对于钟伟哲的恨意更加强烈。
“他竟然想要杀掉自己的妻子。”一句话不由得从口中脱口而出,她对这个想法从根本上产生恐惧。
一个人,到底有那么的恶劣,才会想到杀另外个人完成了自己的私欲。这是江栖梧绝对无法想象的残酷世界,而且,钟伟哲还跟着方颜是夫妻的关系。
江栖梧感觉到害怕,她发现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可怕了,让她忍不住想要逃。于是,江栖梧奢侈的打了出租车,她回到了那个还有着自己母亲的家中……
“栖梧,你不是说出去玩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江母亲手中拿着与她标准配套的菜刀,像是正在剁着什么肉之类的东西。她的脸上沾染着一点点血,上去就像是疯狂的杀手。
可江栖梧并不觉得恐惧,她不管江母亲的手中是否拿着刀具,拥抱了眼前的母亲。
江母亲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欣喜。即使江母亲跟江栖梧的感情非常好,可在长达之后,两个人却很少在发生这么样子的拥抱。
江母亲愣了一下,她意识到江栖梧似乎正在伤心难过,于是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
“是不是圆圆做了什么事情?”
“不,不是她……”江栖梧的反应激烈,抬头却见江母亲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她心目中的一切。江栖梧被那眼神的软了下来,她知道,当母亲这么着她的时候,她就逃不掉了。
“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放羊的故事吗?”
江栖梧点头,她一直不明白江母亲为什么会把她当朋友,现在,再听到江母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忽而意识到了。
“我不是放羊的孩子,也不是狼,我是……村民?”
江母亲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当局者迷,首先,你真的觉得圆圆是个姐?”
江栖梧被说愣住了,她对于这个事情从遇到方颜开始就深信不疑,甚至因为对方只不过是姐而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可当了解后,江栖梧发现这个姐却是如此有着内涵文化。
她的谈吐,她的言辞,她的处世态度,也绝对不是一个长时间待在天使街人拥有的。
“圆圆姐,不,方颜是放羊的孩子?”江栖梧还是习惯喊着圆圆姐,即使她已经不可能再是自己的圆圆姐。
江母亲笑了笑,她握住了江栖梧的双手,“不,她并不是放羊的孩子……她是狼。”
她的目光更是锋利,像是把江栖梧藏匿着全部的想法全部撕开掏出来。江栖梧避开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知道的多。
“你喜欢那个钟伟哲也好,喜欢圆圆也好,其实我都不想管的,我觉得你幸福就好,他们谁能给你幸福,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女婿。可是,他们都不配。”江母亲的声音发冷,目光也阴冷下来。
江栖梧忽而觉得眼前的江母亲变得很是陌生,她更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会露出这种杀意。那种强烈的,想要之于人死地的杀意。
可当一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江栖梧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恐惧。她甚至想要笑,想要好好抱抱眼前的江母亲。于是,她甚至还能轻松的改变这个话题,“妈妈,真的很谢谢你,把我养成现在这样子。”
江母亲还是冷着一张脸,她还在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出来。
如果她阻止了江栖梧跟着钟伟哲在一起,就不会引起方颜的注意,更不会导致这混乱的三角恋的产生。听江栖梧突然夸奖自己,江母亲非常的不习惯,对着江栖梧说道:“如果我养的好,你可不会喜欢女人。”
被说中心思的江栖梧心都冷了下来,她低着头,回应道:“您都知道了。”
“恩,楼下死人的前天,我正好听到动静,就到你把圆圆按在墙上亲。当时,我就站在你身后,想着要不要先把圆圆劈着。”江母亲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诉说着让江栖梧不寒而粟的言语。可也是这句话,让她明白了为什么方颜那天晚上的不专心。
江母亲着女儿的表情,她有点不忍心,却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所以,你为什么难过?是这个女人玩腻了同性恋游戏,甩了你?”
江栖梧猛地抬头,她的态度显得坚决,“我们不是玩玩!”
江母亲着与自己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女儿,又说道:“可你这半个月,从没有提过她。”
江栖梧一时语塞,于是告诉了江母亲现在方颜的情况,“我……她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即使如此,你还是想杀了她吧?”
江栖梧一愣,重重的点头,可又很快的摇头。
“刚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可是,比起恨圆圆姐,我更想要杀掉她的丈夫。怎么说呢,圆圆姐的丈夫又是我男朋友钟伟哲,很复杂吧,这个解释。”
“你跟他一样都留着疯狂的血液呢?”江母亲却欣慰的笑了,她摸着江栖梧的头,似乎感慨万分。
“他,是说我爸爸吗?”江栖梧有了几分好奇,从的时候,她就一直央求母亲告诉她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从母亲的口中知道。
“是的,你的父亲。”江母亲却并没有继续说话,仿佛不愿意让江栖梧知道更多的消息。她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女儿,于是说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
“他们都欺骗了你,你不觉得应该为他们的欺骗负责吗?”
“妈,你这样子教育我真的好吗?”江栖梧听的有些无语,她总觉得眼前的人完全不想是自己平日里那温文儒雅的母亲。
“她们伤害了你,所以要付出代价,可我要警告你的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只能杀人才能完成的。”说完这一切,江母亲又重新走到了厨房,她拿起了菜刀,又开始做起了午饭。
江栖梧念着江母亲刚才诉说的话,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江母亲还在专心的做着饭,仿佛当做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房间那个多余人的存在。
那陌生人却也不觉得自己的存在突兀,她的身材纤细苗条,却有张与身材极不相称的普通长相,不出到底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江母亲不理会她,那人说道:“我冒着危险告诉你女儿被欺骗的真相,你就这么教育她?”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着一种无奈,仿佛无法理解眼前这个江母亲明明也是杀手,却不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一切。
“第一,我曾经是杀手,可我现在已经不是了。第二,我的女儿不是杀手,她不需要因为别人的伤害而犯下杀戮,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杀人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
“不是杀人才能解决问题吗?”那个人重复着,仿佛也陷入了迷茫。
江母亲淡淡的扫了沙发上坐姿诡异的女人一眼,又问道:“杀手白姐,你还待在我的家中,是想要蹭饭吗?”
杀手白露出了阴森森的笑意,仿佛又想要这种不舒服的笑声让江母亲心中发毛。可很快的,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这种笑法对着同行没有任何的作用,于是指着手中的引线说道:“怎么样,一起放开吧,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江母亲的目光着自己脚腕上那不易察觉的钢丝,而她的手中则拿着一个定时开关,就在江栖梧回来之前,两个人已经打了将近半个时。至于菜刀上的血,则是杀手白的。她想了一会,默许了杀手白的这个和平条约。
杀手白终于恢复成了原本的坐姿,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吃辣。”
江母亲默默的放了三勺辣椒,那汤的颜色立刻变得火红。
“本来想要弄晕你给江栖梧来个的指导的,没想到啊。”杀手白在饭桌上感慨着,她每次一口菜,就要吃十口饭才能缓和这种辣劲。
“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伤害栖梧!”江母亲冷冷的回应,还不忘贴心的夹给杀手白一块鸡腿。
“不会有毒吧。”
“你觉得呢?”杀手白咬了一口,只觉得那股辣意惹的她汗毛直竖,舌头发麻。
江母亲只是笑,指着那菜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跟圆圆,不,方颜有什么恩怨,请不要纠缠到我家的栖梧。也被妄想着能把我宝贝的女儿变成一个杀人犯。”
杀手白吐着舌头,又变成了那种阴气森森的调调,她们明明说话都很平静,但现场的气氛强大的让人无法放松警惕。杀手白又说道:“走你的老路子多好啊,江婉婷女士。”
听到自己真实的名字,江母亲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菜刀再度砍向眼前的杀手白。
可这一次杀手白早有准备,她咬着那麻辣鸡腿,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还会回来的。”说完,她顺着窗户跳了下去。
到这里,江母亲松了一口气,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听到巨大动静的江栖梧走了出来,着惊魂未定的江母亲,不由得说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江母亲牵强的回应着,“没事,只是刚才家中来了一只大老鼠。”
江栖梧似乎不相信,她跟江母亲一样直觉敏锐,可现在,江栖梧不要深入这个研究这个问题,因为,她刚才想到了报复的好方法。
“妈妈,也许你会觉得我疯了,可是,这真的是我现在能想象到的唯一方法了。”
“我要让钟伟哲变成杀人犯。”
“哎?”再度听到江栖梧重复杀人犯这个词的江母亲愣住了。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跟杀手白的对话被听到了。
“钟伟哲既然敢欺骗我,现在又想要杀掉方颜骗取巨额的保险金,我想,我能不能同样的利用这点。”
“你……”
“我希望妈妈的配合。”
江母亲着眼前的江栖梧,她知道从母亲的角度她应该拒绝的,可是,她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拒绝。毕竟,江栖梧体内也有着自己一般那疯狂的血液。她们全家,都是犯罪基因组成的家庭。
“说吧,你的计划。”
……
五一结束,所有人都发现江栖梧变了,她的身上开始穿着名牌,用着最新的手机,还跟着所有人宣布了钟伟哲是他男朋友的事情。她变得花钱开始大手大脚,若是钟伟哲不愿意给她买的,那江栖梧就会跟着他生气。
钟伟哲心中有着愧疚,对着江栖梧百依百顺,他知道的,只要他杀掉自己的妻子方颜,不管多少钱就可以得到。
于是,钟伟哲告诉了江栖梧这个计划。
“你不能杀掉你的妻子。“江栖梧回应着钟伟哲,即使她的表情上风轻云淡,心中却早已冷汗直冒。
她清楚的知道跟着恶魔在一起的风险有多大,可她必须要让这个恶魔为她的欺骗付出代价。
“为什么,现在她昏迷,不是下手的好机会,上一次,我趁着方颜的同事们轮班,曾经把它的药水换掉了。”钟伟哲对于江栖梧这个意见很不理解,即便江栖梧变得拜金,他还是如此迷恋着江栖梧的年轻貌美。
最终的是,她还是纯洁无暇的。
钟伟哲渴望得到,而现在,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也只想着这种事情。
江栖梧早已学的聪明,不动声色的抽出了那只手,对着钟伟哲说道:“如果她现在死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下的手。”
这句话像是也在提醒着钟伟哲,他上次那个制造车祸的事情已经被盘问到疯,现在已经被监视起来。若是想要真正的下手杀掉方颜,的确是不能选择在这个时间。
江栖梧故作亲密的靠近了几分,却在钟伟哲贴上来后又移动到另外个地方,她指着桌子上的杂志说道:“伟哲,我想要别墅。”
钟伟哲毫不意外的到了那杂志上标志的五百万起步的房价,钟伟哲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存款并不多,再加上父母因为公司的经营亏损,才会想到杀掉了杀方颜得到巨额保险金的方法。
“这,等几年吧。”
“你是不是不我。”江栖梧继续表现的像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正在用着自己的方法,引诱钟伟哲去犯罪。
“我当然是你的了……只是,我现在手上没这么多钱。”钟伟哲为难的说道,江栖梧身上的香味迷的他头脑发晕,不知道为什么,当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恍惚。
江栖梧却并不觉得意外,这是江母亲给予钟伟哲的,告诉她这可以用来对付钟伟哲。但摄入的量必须很少,若是多了,会被查出这种微量的气体因子。
“我听说你不仅给方颜保险了,还给你父母保险了。”
即使在这种恍惚状态下,钟伟哲还是脸色一白,严肃的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个老女人讨厌我,我也讨厌她,我需要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最好可以离这个老女人远点的。”江栖梧也说的是实话,钟伟哲的母亲刻薄尖锐,江栖梧被带回家,总是觉得钟伟哲着她的眼神像是个生产玩具。
“这个……”钟伟哲尴尬。
“我不想以后婚后生活,老是因为你母亲吵架,你想想,如果你母亲突然死了,你可以得到多少钱。”钟伟哲也想到了他母亲的喋喋不休,总是老诉说着他的不争气,无法偿还家中的贷款。
“那么,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雇人?”钟伟哲犹豫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对自己的母亲有着深厚的感情。
“不能雇人,你必须亲自动手。”
“可我总要个杀人的身份。”
“方颜不是当警察的,总会有几个死对头,于是方颜昏迷,对着她的家人下手。”江栖梧提醒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杀手白!”钟伟哲拍了一下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再对面的江栖梧似乎被自己的大惊怪吓到了,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抱歉,吓到你了,我是突然想起方颜回国就是为了躲这个杀手白。”
江栖梧挤出一丝笑容,却不是因为钟伟哲的突然拍手,而是听到方颜与杀手白之间那存在的渊源。
“你是说,你老婆本来一直在外国,为了躲个杀手才回到国内的?”这件事情是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的,更不知道方颜曾经处于这么危险的环境下。
“是的,大概在我们交往了三个月之后,她突然回国了……那段时间,我简直被方颜的神出鬼没吓死了,还好,你没有放弃我。有了这笔钱,我不仅可以给你买一套好房子,还可以跟着那个植物人离婚,五百万,就当我送她的。”钟伟哲哈哈大笑,他一直愁着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仿佛都因为钱产生了转机。
江栖梧还想要继续问下去方颜的情况,可她却不得不忍住了。她知道的,如果她想要彻底的报复眼前这个渣男,她必须将全部的感情冷冻起来。
钟伟哲开始幻想着两个人的未来,着眼前娇媚的江栖梧,他忍不住又说道:“栖梧,今天晚上我想……”
江栖梧摸着他的脸,即便她快想要吐了,却还是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只要给我房子,我就是你的。”说着,她避开了钟伟哲的攻击,朝着大门走去。
江栖梧走的很快,她恨不得马上离开钟伟哲的身边。
她发现自从认识方颜之后,她甚至无法跟着男人做任何一点亲密举动。终于,她跑到了公共厕所,再也忍不住把晚上吃的本就很少的东西吐了出来。
“圆圆姐。”她忍不住还是吐出了自己口中对着那个名字那个人的思念。
她想,即使她是憎恨方颜的欺骗,可她却想念那个昏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