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伯爵夫人站在房门口拍击双掌,瞪着面前乱哄哄的一群人,“我说诸位勇士,你们在干什么?!”
乔比斯、朱利安,两个新来的侍童奥利佛跟艾尔玛,还有桑迪的小妹伊莲恩,全都站直了身子略低下头,默默地等待伯爵夫人发话。而年纪最大但心智却永远只有八岁的伊莎贝尔,则抱着她的小侄子立在沙盘前咯咯直笑。小国王亚历山大坐在他母亲命人制作的沙盘上,小下巴昂得高高的,满面骄傲的向他母亲回答:“我在指挥打仗,妈妈。”
哦得了吧,你连你自己的那两条小短腿儿都指挥不了,跑起来时常都会跌倒,还想指挥打仗?!莉亚在心里翻个白眼,但也只是心里,她强忍着笑意走到儿子跟前,故作正经道:“那么陛下,请问您的对手是谁?”
“苹果泥女王。”
噗……伯爵夫人双肩抖动,差点在儿子面前破功。苹果泥,我还番茄酱呢!不过想想也知道以亚历山大的年龄跟见识,他能讲出女王这个词儿已经实属不易了。作为国王的母亲,莉亚可不会打击儿子想要驰骋疆场的积极性,但是,“陛下,您的对手已经节节败退,胜利已经属于您。您是不是也该对此次战役中有过优异表现的勇士们进行封赏,以感谢他们对您的忠诚?”直白的表达应该是,儿子,抓紧把地儿让出来,你老爸要来这里开军事会议了,在他面前胡闹可是有可能被打屁股的吆。
亚历山大环顾他的“勇士们”,点了点头,张开怀抱向母亲伸出双臂,“好吧,妈妈。”
莉亚走过去从小姑手里接过儿子,招呼众“勇士们”撤离“战场”,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亚历山大而且却猛然紧了紧她的脖子。“不妈妈,还有我的战俘,我的战俘没有带走呢。”
你还有战俘?“是谁?”
“苹果泥女王啊!”国王干脆的回答。
莉亚忍住扶额的冲动,“好吧宝贝儿,你可以带走你的战俘,但是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是说,苹果泥女王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她指的是乔比斯等站在她面前的孩子们,但儿子接下来的呼喝声显然出乎伯爵夫人的预料,“茜茜,茜茜,快出来,你输了,哦别耍赖,你得跟我走,快点儿,你是我的战俘!”
在莉亚瞪大的双眼之前,女儿从摆放沙盘的长桌下连滚带爬的钻了出来,她脸上黑一块灰一条,怀里还抱着死都不放手的大苹果。“妈妈,”伯爵小姐也微笑着冲母亲张开了双臂,但瞧见已经居高临下占据她位置的哥哥后,小嘴一瘪,哼哼唧唧的就哭了出来,“妈妈,呜呜呜,妈妈……”
好吧,你们这对活宝!莉亚把儿子往侍女手中一递,转身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亚历山大,”她难得对儿子称呼正式名字,以至于上一秒还在侍女怀中挣扎企图回到母亲怀里的国王立马安静了下来,“戴娜会带你去清洗和换干净衣服,然后你到我房间里来,接受新的课程。你要明白,在未经我批准之前,不许以国王的身份命令贴身仆从离开自己的视线;你还要学会,身为兄长,如何爱护、保护自己的妹妹,而不是把她搞成像现在这样的小泥人儿。她是这世上你最亲近的人之一,不是你的敌人,更不可能成为你的战俘!”
国王鼓着腮,眨眨眼睛,委屈地道:“可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我就是不喜欢她!”凭什么她一出生后就夺走了母亲大半的关注;凭什么只要她一哭闹母亲就会撇下自己去到她的身边;凭什么她总是能霸占住母亲温暖的怀抱;凭什么连父亲看到她时,都比看到自己时的笑容要多,还温柔,她总是被高大的父亲抱在怀里,而自己却只能站在地上昂头仰望她。他不喜欢,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她,”亚历山大再次哼哼着强调。
“你说真的?”伯爵夫人挑挑眉,侧过身子,把女儿的正面展露在她的哥哥面前。伯爵小姐圆圆的绿眼珠滴溜溜的转,沾了灰尘的小胖手在空中使劲儿挥舞,先是发出咯咯的笑声,紧接着就用特有的单词呼唤她哥哥的名字:“亚亚,亚亚,亚……”
“你说真的?”莉亚又问了一遍,低头盯着她的儿子。
亚历山大把头撇到一遍,撅着小嘴:“只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喜欢,对,虽然妹妹很可爱,但就只有一点点喜欢。
“宝贝儿,你认为妈妈因为妹妹而忽略了,但事实不是这样。妈妈之所以不总是围绕在宝贝的身边,是因为妈妈相信你,妈妈相信亚力克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最能够令父母感到骄傲的孩子,妈妈相信,你能做到很多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妹妹也做不到的事情。难道宝贝儿是想告诉妈妈,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并没有妈妈想象中那么优秀?!你用餐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喂饭,你睡觉的时候也需要有人推摇篮,你走路的时候也需要有人牵着,甚至你半夜醒来的时候,也需要哇哇哭泣召唤妈妈来哄伴,就像妹妹一样,是这样吗?”
“不是,不是,我才没有,”亚历山大嫌弃的瞪了塞西莉亚一眼,紧接着表情就换成了怜悯,哦,可怜的笨妹妹。
“当然不是,宝贝儿,因为你长大啦,”莉亚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儿子圆滚滚的小脸蛋,“你是妈妈的骄傲,是妈妈的珍宝,是妈妈能够信任和依托的支柱。你能够担负起重任,替妈妈保护好妹妹吗,尽你最大的努力?”
国王使劲儿的点点头,想起在骑士大赛上见到过的画面,左手抚着右胸,小脸一本正经的说:“我郑重起誓,以家族荣誉。”
伯爵夫人抱着女儿前倾了身子,塞西莉亚嘟起得小嘴啵的一下啃在哥哥的肉脸蛋儿上,为这个誓言盖了个戳。
“好了宝贝儿,我们真得离开了,你老爸他……”莉亚的话还没说完,诺丁汉已经带着他的心腹们走到了议事厅外,望着眼前这一堆人,微微一愣,什么组合?!
“出什么事了?”他问妻子,目光却注视在女儿灰扑扑的脸蛋儿上。
“哪有什么事,”妻子耸耸肩,回答道:“不过就是土豆国王跟苹果泥女王打了一仗,最后大家偃旗息鼓握手言和,签订了永世交好互不侵犯的和平条约,土豆国王还成为苹果泥女王的终生保护者,就这样。”
还就这样?!!伯爵瞪着他妻子,满头黑线,能不能说点儿,人类能听懂的语言?不过好吧,诺丁汉撇撇嘴角,他暂时也没时间继续听妻子打哑谜。他揉揉儿子的脑袋,又亲亲女儿额头,然后望着妻子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了会议室。行了先生们,现在,我们讨论下对乌拉诺斯的作战计划。
跟诺丁郡一样,肯特伯爵的领地也是四战之地,南方有诺丁汉的虎视眈眈,西南角频繁受到魔鬼林的骚扰,隔海相望的是斯卡提的国土,而海岸线以及海上商船却常受到海盗们的侵袭。即便如此,凯瑟琳依旧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块土地,不论她跟父亲现在的关系以及将来的发展如何,在某种意义上,斯卡提依旧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最可靠的盟军。两个国家的海岸线本就不及奥丁跟斯卡提那样近便,如果再把最东南部的沿海领土肯特割让给奥丁,别的尚且不论,一旦乌拉努斯境内起了战事,斯卡提军队就要越过肯特郡的海港,花比现在多的时间赶来支援。战场上瞬息万变,或许仅仅只是多了三五天的行程,但对于战局来说,对于王太后的生死来说,却都是至关重要的。只要还有机会,凯瑟琳就绝不会乖乖的履行盟约,将肯特郡交到邻居的手上,贝里郡亦然。
推翻马尔科姆的统治,贵族们或许还心存犹豫,但针对奥丁这个争执几十甚至上百年的老对手,乌拉诺斯人却意见统一毫不退缩。凯瑟琳矢口否认她与对方的盟约,甚至对诺丁汉拿出的秘密文书视而不见,她呼吁国王的封臣们召集兵马,为了乌拉诺斯为了国土为了家园而战。这肯定是她早在签约前就做好的打算,斯卡提的军队仍有一部分留了下来,与乌拉诺斯人并肩作战。
不过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诺丁汉同样是在盟约签订前就做好了打算,在凯瑟琳围困她丈夫的时候,全奥丁最精壮的兵马已经集结在了诺丁北部边境。而比起邻居的优势还在于,奥丁人还有肯特伯爵这个眼线,乌拉诺斯军队分几路出兵,走什么路线,什么时候抵达,诺丁城都知晓的一清二楚。所以,这几乎是一场结局毫无悬念的战争。
伯爵本人并没有亲自上阵,作为国王的父亲,作为一国的摄政王,最需要他的地方是诺丁大本营,而非前线。不过,他派出了他最看重的心腹之一,希尔男爵,统领整支北伐的队伍,这恐怕是奥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王室军队领袖。当初的布朗男爵或许说得对,诺丁汉更爱重用年轻人,但他眼光十分不错,盖文虽年轻,战场局面却不陌生,指挥手法也不稚嫩,一路攻城略地,带领奥丁兵马一直杀到肯特郡以北,弗雷家族的领地。
这大大出乎凯瑟琳的预料,她没想到结合乌拉诺斯跟斯卡提两家人马的力量会如此的疲软,如此的不堪一击。其实如果她肯只用其中的任何一支,战局怕也不会如此的狼狈,正因为她两边都想利用,两边都不舍得放弃,反而最终将两边都得罪。乌拉诺斯人对自己的王太后依仗斯卡提人颇有微词,斯卡提人也瞧不起连抵抗都没抵抗就把前国王卖了的乌拉诺斯人,双方不但没有通力合作,反而互使绊子,倒叫奥丁人捡了大便宜,神挡杀神,势如破竹。
不过这场在诺丁汉掌控之中的战争,也不是没出半点意外,一个经由盖文派人送回来的消息,让伯爵夫人怔愣了好半天——乌拉诺斯人几次三番在她手上吃了大亏,竟然也学个精,他们照着在战场上看到的样子,竟然也仿制出一批长弓来。好在,诺丁长弓是诺丁人多年来反复研究跟改良的智慧结晶,乌拉诺斯人虽依样画瓢,却难得其精髓。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山寨长弓也比原先使用的弩箭效果要好,威力也大,对身穿锁甲的奥丁骑兵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扰。莉亚很清楚,乌拉诺斯人,甚至整个亚美大陆的国家,掌握诺丁长弓的制造技艺是迟早的事情,防是防不住的,针对山寨者,最好的办法就是科技创新。
于是在火药厂的建造按部就班,印刷术的研究也步入正轨后,伯爵夫人抛出了她的下一个开发目标——制造板甲。
作者有话要说:呦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泥垢了←_←
上几张图,给大家看看锁甲跟板甲,说比较抽象,还是看图容易理解。
之间有妹纸问我封面右上角那个是毛,看这张图你们就清楚啦
蓝布里面穿的那件好似毛衣似的玩意儿就是锁甲,由铁环串联而成,不能完全阻隔箭矢,但一般弩箭对其无作用,威尔士-英格兰长弓(诺丁长弓原型)是其克星。
弓箭对于板甲就彻底的无能为力了,长弓的效果都微乎其微。真正盛行应该是从十四世纪开始的,克雷西战役结束、英格兰长弓威震欧洲大陆之后,不过每个时期每个国家具体的模样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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