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镇定如苏北庭,重新听到已故之人的声音后,也被震惊到了。
明明连骨灰都撒入大海的人,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如果苏北庭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甚至会觉得,他撞见鬼了。
“不是恶作剧,我的确是沐秋烟,”电话那边的沐秋烟开门见山,“关于阿景的事情,你清楚吗?”
提及到时景,苏北庭已经顾不上去思索沐秋烟如何死而复生,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时景身上。
一晚上他都处于恍惚不安的状态,现在沐秋烟突然打来电话询问时景的相关问题,苏北庭心口发紧,立马便猜测到,是时景出事了。
自从时景去参加秘密任务后,苏北庭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他怕闲下后会胡思乱想。
但他最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
苏家作为医学世家之首,靠的是苏北庭以一己之力支撑下来,早年苏家内讧,他的父母和弟弟一心一意只为医学,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中完全没有自保能力,是苏北庭护住他们,为他们创造太平环境实现梦想。
苏北庭向来认为他能力够强,心理承受能力比实力更强。
这一刻他才清楚,人生来便有软肋和命门,戳中那里,再强大的人都会变成胆小如鼠的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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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庭断开视频会议,他大步冲出书房,匆忙跑出别墅,连外套都没穿,直奔车库上车。
“他的情况特殊,不便于在电话里说,约个地点见面,我马上过去。”
苏北庭保持最后的理智,他知道,时景在做秘密任务,很多事情绝不能在电话里说。
若有人在监听他的电话呢?
时景的一切都将暴露,届时,等待他的唯有危险。
于是,沐秋烟和苏北庭约在兰城和京市之间的某座城市见面。
两小时后,两人在苏北庭的私人房产见面。
确保足够安全,且无人窃听,苏北庭直接说:“前不久傅追野的订婚宴上,陆知宴和时景碰上,大概是发生什么不愉快,时景意识到他在陆知宴面前太弱。为了变得强大,他接受一项秘密任务,出国了。”
同样都是关心时景的人,沐秋烟和苏北庭一样,半句废话没说,捡着关键信息道,“阿景出事,他为某个神秘组织的人挡伤,如今生死未卜。”
说出“生死未卜”这四个字,沐秋烟的神经极为紧绷,绷得太紧,濒临断裂。
为了让自己保持住一分冷静,沐秋烟狠掐掌心,深深吸气。
她将苏北庭的言语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倏地,灵光乍现。
她问:“是否有一种可能,阿景的任务是到这个秘密组织当卧底?为了打入这个秘密组织,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命来挡伤?”
沐秋烟提出的这种可能,将苏北庭从极致的心痛中拉出来。
“有。”苏北庭肯定道,尔后沉声告诉沐秋烟,“时景这一辈子只会为你送命,他绝不会用他的命去换其他人的命。”
沐秋烟听不得这种话,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今天晚上,得知傅追野傀儡不堪的遭遇、重遇陆知宴,又得知阿景出事,沐秋烟的身体承受不住。
她剧烈咳嗽,胃部痛到犹如无数把刀子共同扎上去。
沐秋烟用手挡在唇前,血迹顺着指缝往下流。
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北庭一惊。
他心下了然,沐秋烟现在的情况,顶多还能支撑……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