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通来星华的还有唐凤梧。
听说他父亲想投资星华,让唐凤梧实地考察一下投资价值。
这件事情唐凤梧一直没说,还是他的父亲与易兴华通电话时说到的。
有人要注资,易兴华当然高兴,便让唐凤梧来公司看看。
现下,唐凤梧与易钟秀是相亲对向,还处于了解阶段。唐凤梧来到公司,自然是由易钟秀来带他熟悉各方面事宜。
曾贤则跟着易钟玉。
“你跟着我干嘛?”
易钟玉标示性的不耐烦表情出现。
自从元宵夜之后,她每次看曾贤都会觉得有点尴尬。
“不可以吗?”
曾贤厚脸皮道。
易钟玉板着一张脸,
“当然不可以!你这样会妨碍我做事情的。”
“我妨碍你做什么事情了?你从进来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也没看见你干什么呀!”
易钟玉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唐凤梧与易钟秀两人,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早就被曾贤看破。
原本以为她不会采取什么措施的,没想到搁这儿等着。
“别看了,再看人家唐先生也不会对你有意思。”
曾贤讽刺道。
“你什么意思?”
易钟玉虽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是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她竟知道自己的心思,好像他很了解自己一样。
“这个唐先生不仅学识渊博,长得也好,家室更不用说,你对他有意思也不奇怪。
只不过就你这整天板着一张脸,对谁都最下不留情的性格,那个男人会喜欢?”
曾贤还不客气的发表自己的看法,易钟玉听了,一张小脸拉的老长,气鼓鼓道:
“曾先生,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要你多管闲事!”
副总经理王本初这时候走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二小姐,有个事情需要二小姐出个主意。”
这个王本初是易书业的心腹,平日里就喜欢给易寄德出一些馊主意,来给三位小姐找麻烦。
易钟灵负责服装部跟香水部,他就让服务员散漫待客,得罪顾客。
好在易钟灵性格温和,待人真诚,解决这种矛盾倒是很拿手。
易钟秀负责服装设计。
这是一个紧跟潮流的工作,与服装部紧密相连。
就算王本初没做安排,这份工作也很有难度。
至于易钟玉,之前一直负责空中花园的事情,后来又花了一段时间熟悉公司各项业务,实际上手负责的工作还没真正开始。
即便如此,王本初也没少搞小动作。
比如大笔订单出不来货,要她去跟顾客解释。又比如食品部门出售了过期食品,顾客上门来闹,这事也让她出面解决等等。
不过这些问题都被易二小姐很好的解决掉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易书业父子在背地里撺掇着他搞出这些事情来为难易钟玉,但易兴华没有出面帮忙。
同时,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儿能力如何。
只要是王本初出现准没好事,易钟玉见到他没个好脸色,就连曾贤也是。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王本初一张肉脸,笑起来连眼睛都看不见。
“早就听闻二小姐打小跟在周老爷子身边,相比对做生意定是颇有心得。”
易钟玉不耐烦道:
“有什么事直说,用不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王本初搓了搓自己的肉手,道:
“我们仓库有一批陈年旧货,即使降了价也难以出售。所以想请二小姐出个主意,看这批货怎么处置。”
易钟玉眉毛一挑,
“陈年旧货?”
王本初点头,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他的用意何在,曾贤跟易钟玉心里清楚的很。
看易钟玉表情,东西还没见着她就已经有了办法。
“行,带我去看看吧。”
仓库里,几十箱星华自己研发的雪花膏堆放在一起,跟一旁的洋货格格不入。
这当中就有易钟灵研发的产品。
易家有祖传的制香秘方,易钟灵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所以这秘方就传到了她的手上。
只是受市场需求,现在很多商店主要出售洋货,很多国产东西都不好卖。
星华也不例外,但不同的是星华没有让洋货完全取代国产货。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降低国产货的价格,东西还是卖不出进去。
很多东西最后都无偿送去了慈善机构。
王本初的用意就是以此来让大家看到易家姐妹能力不足,让她们知难而退。
看到货之后的易钟玉媚眼一笑,转身出了仓库。
“曾先生,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易钟玉问曾贤。
针线摸着下巴做思索状态,片刻之后才道:
“可以试试捆绑销售。”
易钟玉停下脚步,有些好奇道:
“说说看!”
曾贤道:
“比如说全场消费满多少送一瓶雪花膏,又或者整一个优惠套装,里面有当下比较盛行的护肤品,再放入一瓶雪花膏,价钱要比原价要优惠一些。
最好该要有数量上的限制,这样比较好调动顾客的积极性。”
易钟玉听后满意一笑,
“主意不错!”
易钟玉来找易钟灵,将曾贤说的办法同她说了一遍。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采用曾贤的办法,随即叫人去准备传单,拿到街上去宣传。
为了防止易寄德暗中做手脚搞破坏,今天只是满赠活动,一天下来送出去了上百瓶雪花膏。
下班回家,易钟灵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易兴华,易兴华很是高兴。
当得知这个促销方法是曾贤提出来的,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隔天,星华又加了一个优惠套装活动。
有香水加雪花膏的,有胭脂水粉加雪花膏的,也有其他护肤品加雪花膏的。
这个活动主要面向女性,价格从几十到几百,选择范围较广。
这一天,雪花膏销出去了三百多份,库房的存货所剩无几。
易寄德跟王本初气的牙痒痒,易兴华笑的合不拢嘴。
刘清芬为了帮主易钟秀,叫来了很多同学去星华购买护肤品套装。为了答谢,易钟秀邀请她来家里玩。
只是没想到的是,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表哥陆培,而且还是躲在车厢里被席维安给发现的。
这事连刘清芬自己都不知道,但却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
席维安警惕性很高,以为陆培又是水派来刺杀易兴华的杀手,当即就叫吕副官将他抓走。
刘清芬上前组织:
“席司令,您误会了,陆培是我表哥,他来易家只是为了见钟秀,并没有别的企图。”
席维安不相信,
“是不是有其他企图,审审不就知道了。”
被他抓去审问,那还不得扒层皮。
陆培赶紧解释,
“易三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见过的。”
易钟秀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却是见过。当时她坐车出行,结果被人给围住了,是陆培帮她解得围。
不过陆培这种偷摸进家的行为是在令人厌恶,易钟秀并不打算帮他解围。
曾贤出面道:
“司令,这个人我认识,不是什么坏人,放了他吧。”
陆培的行为虽然有些不正,但因此被抓起来受审就有点夸张了。
易钟秀小声嘟囔了一句,
“有你什么事,真是多管闲事!”
席维安看着陆培,走近几步道:
“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这话说得,对方要是个女的,曾贤都要以为他这是要撩妹子。
陆培笑道:
“司令记错了吧,您这么大人物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曾贤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人之前的确见过。
吕副官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
“司令,我想起来了。这个人以前是黄埔军校的优秀学生,在广州的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席维安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厉声道:
“把这个垃圾给我扔出去!”
陆培被人架着拖出了易家,曾贤上前问席维安:
“司令,怎么回事?”
“这货,是被军校给开除了的。”
一名优秀学生被会被军校开除,肯定是做了什么惹怒上级的事情。
回到屋内,刘清芬在为陆培的事情向易家人道歉。
易钟灵上前道:
“清芬,是我们家照顾不周,本应该让陆先生进来坐坐的。”
席维安一听这话,带着一丝威严道:
“谁都不准放这个废物进来!”
刘清芬有些生气道:
“席司令,请您不要带着偏见看人,我表哥以前是个很优秀的黄埔学生。英勇无畏,志向远大!
他离开黄埔军校的原因,您真的不知道吗?”
大家听得都是一头雾水,好似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国共两党的北伐一路势如破竹,可回过头来,蒋介石却对共产党举起了屠刀。
更对人浑水摸鱼,不分青红皂白将仇敌只认为共党,一律关押严审。
表哥最尊敬的老师死在了枪下,最信任的朋友死在了监狱。
就算黄埔不开除他,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刘清芬这番话让人沉默,即便不懂政治的人也知道,国明党的做法有多么的让人生气。
曾贤没想到,看似普通的陆培与刘清芬,心里却有着自己的信仰。
“刘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番话,足以让你进监狱?”
席维安沉声道。
这话既是恐吓,也是提醒。
吕副官叫人进来,衣服要捉拿刘清芬的架势。
易钟秀向易钟灵求救,刘清芬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夫在自己家里把人家给抓了吧。
易钟灵本就不喜席维安这种动不动就杀啊打啊抓啊的行为,道:
“席维安,我不管你在外面干什么,但是你不可以这样子对钟秀的朋友,更不可以再在我们易家动武。”
易钟灵表情很严肃,对席维安说话就像是在颁布命令。
然而前一秒还威严恐吓刘清芬的席司令在面对老婆时,总是温柔尽显。
坐在一旁看报纸的易兴华说道:
“孩子,你刚才的这番话要是被你父亲听到了,肯定要发心脏病了,以后不许再说了。”
易兴华是个商人,即便他心中有一份对国家的热爱,但听到刘清芬刚才的那番话还是会有点担心。
如果这番话出自他的孩子之口,只怕他真的会吓出心脏病来。
“易伯父,您是个有良心的商人,也曾相信蒋介石能够解决劳资问题。可结果呢,你们都成了他的钱袋子。”
席维安听不下去了,起身道:
“士不可以不弘毅,弘为宽广,毅为强忍。为什么要进军校,因为那是最能磨砺男人意志的地方。
千锤百炼,百忍成钢,方能成大器立大业!他连什么叫坚忍都不知道,何谈优秀?。
我再说一遍,他若是再敢踏进易家,打死不论!”
在席维安看来,将政府对与否与陆培被军校开除是两码事,混为一谈就是狡辩。
席维安上了楼,刘清芬也离开了易家。
这么一闹,易家的氛围有些阴沉。
“曾先生,你怎么看刘小姐刚才说的那番话?”
易钟玉断气茶盏吹了一下,突然问曾贤。
曾贤双手抱于胸前,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可不敢妄论政局。”
家里有一个国军司令,难道要他说蒋政府的坏话?
“没关系,你随便说说,我也想听听。”
易兴华放下手上的报纸,看着曾贤。
这下其他人也都看向曾贤,等着他的回答。
曾贤叹了口气,道:
“一山不容二虎,国共之争是早晚的事。”
“那你认为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易钟玉问。
曾贤回答道:
“得民心者的天下!”
易钟玉嘴角一抽,
“切,全是废话!”
这话听在不关心局势不懂政局的人耳中是废话,但在有些人耳中却是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比如唐凤梧,比如易兴华。
如果席维安在的话,他也明白。
吕副官从楼上下来,招呼曾贤跟他去后院。
“叫我来干嘛?”
“帮忙掏鸟窝。”
“掏鸟窝?”
这种事曾贤小时候没少干过。
吕副官不知从哪儿招来一根竹竿,
“用这个?”
“啊,不用这个用什么,你能飞上去?”
曾贤摇头,
“不是,你用这个掏,万一窝里有刚孵出来的小鸟,还不得摔死。”
吕副官一脸无所谓,
“摔死就摔死呗,司令就是嫌它们叫唤,吵着夫人休息。”
说罢,吕副官用竹竿去顶那鸟窝。
“等等,还是我爬上去看看吧。说不定里面还有鸟蛋,摔了太可惜了。”
吕副官笑道:
“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曾贤顺着树干往上爬,没几下碰到了鸟窝。不过里面既没有刚孵出来的幼鸟,也没有鸟蛋。
倒是有六只精神抖擞的小鸟,不过已经被他给吓跑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鸟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