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加身，王七蛋点点头，很是乖巧。
秦川见他这模样，也想戏弄一番，笑着说道：“我就是过过手瘾，没想要你性命，一会儿打你的时候，最好别出声。”
他刚要松开手，怕王七蛋胡来，又补上一句：“门外的人跑到这，大概要五十弹指。”
说完还仰头假装算了算，然后在他耳旁低声道：“够你死十次了。”
王七蛋连忙点头，表示他都明白。
秦川转身握紧刀。
王七蛋等这神秘人一转身，立马就往起爬。
刚才不过是装得很顺从，要是刀还在腰上，老子直接劈死他。
眼下还是先跑出去再说，回来再收拾他。
王七蛋往外冲的同时，嘴里大喊：“来……”
才吐了一个字，就觉得肠子好像扭成一团，疼得他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噎了回去。
酒？有问题！
石灰加到酒里，怎么可能没问题？
这种酒刚喝时不会有太大感觉，但过一阵就会在肚子里起反应。
轻者灼伤食管和肠胃内壁，重的话连肠子都会烧穿。
那种滋味，很疼。
秦川想到这呲了下嘴，弯腰拾起木桩，刚走过去，就听外面有守卫唤道：“旅帅有何事？”
他把刀搁在王七蛋脖子上，小声说道：“让他们滚！”
他们滚了，我怎么办？
王七蛋按紧肚子，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异于寻常语气回了句：“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你们事，回去吧！”
刚说完，外面却传来往里走的脚步声。
他心里窃喜，寻思一会儿谁先进来，下次发军饷时就给他发双份。
却不料眼前这人，用刀抵住自己喉咙，阴沉笑了笑：“你平时可没这么温柔。”
王七蛋见自己小伎俩被看穿，脸瞬间垮了下来，赶紧扯脖子喊道：“滚！”
这一嗓子出去，只听守卫连声告退，脚步声渐渐远去。
秦川拍了拍他脸站起身，收刀入鞘，抬起木桩，朝他脸上抡了过去，咬牙骂道。
“你不老实啊！”
王七蛋整个人飞出两步远，脸上被揍开了花，一个眼睛肿起，嘴都差点被打歪。
他趴在地上疼得刚要喊。
秦川指着喝道：“憋回去！”
王七蛋赶紧收住，只呜呜了两声，双手抬起示意没问题。
秦川对这态度很满意，准备给他点奖赏。
奖赏就是……换一边脸打。
他绕过去，木桩抡圆，使劲挥了出去，王七蛋又被抽回到刚才的位置。
“你不欺负外地人么？”
“孙长林不是不懂规矩么？”
“你不连……番……请……战么？”
伴着声声怒骂，木桩接连砸了六下，王七蛋跟虾爬子般蜷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秦川听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只见刚才上厕所那人，刚转出中庭外廊，距他不到十步，正目瞪口呆看向这边。
紧接着，撒腿就往外跑，可才跑了几步，就摔在地上。
他正要爬起，秦川已追到身后。
反手抽刀，刺进他后心。
秦川闪身而起，避过喷出来的血，开始往回走。
老远就见王七蛋抖成了筛子，他连忙安慰道：“他是不老实，你不一样。”
“你很好玩。”
又打了他一顿，秦川折身到了墙角，把之前留下的几个火油罐搬到中庭。
王七蛋一见此物，眼睛瞪大了一圈，嘴唇哆嗦着指了过来。
秦川见他这副表情点点头：“你们营的，惊不惊喜？”
可能是之前被揍得太狠，王七蛋到了此时还不敢呼救，哭唧唧小声向他求道：“你说过的，要……留我性命！”
秦川等的就是此刻。
一个往日嚣张惯了的人，先给他一丝幻想，再亲手掐灭。
看着他眼神从满怀期望到化作绝望，那才叫一个痛快！
秦川咧开嘴笑了笑：“骗你的！”
说完放下罐子，捡起木桩，在他喊出声前，抡圆劈向他脑袋。
王七蛋这次彻底昏死过去，整张脸就剩下嘴还有个好模样。
口型依稀可辨，似是在骂人。
秦川将一切布置完，走到墙角抽出火折子，点着麻绳，等它一路燃了过去，方才返身从都护府北墙钻出。
他抬头看向夜空，心想自己早就知道了萨珊金币下落，也拿到了兵部文书。
之前做的这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单纯就是为了泄愤。
但，真的好爽！
秦川嘴角弯起，笑着笑着突然瘪起了嘴，看着流星划过，想起那个清癯的面容，他喃喃道：“我帮你报仇了！”
…………
回到西南拐角，他从石下取出皮甲正准备翻出去。
突然停住了身形。
从这出去，近是近，可万一被人发现个蛛丝马迹，就会顺着追查下去。
会给老葛他们带来很大危险。
秦川转过身向北走去。
“说我是突厥细作，那老子就帮你们坐实。”
顺利找到一处矮墙，他翻出中城又往北走了百余步，脱靴擦掉来时的脚印，正要往南折返。
“恩公，恩公……”
有人小声唤他。
秦川摇摇头，噗嗤笑出声，转过身看向一处土丘，果真是阿布在向他招手。
走过去一瞧，旁边还有两匹马。
“我都等你一夜了，恩……秦兄。”
“你怎么在这？”秦川很是不解，“要接应也是在那头啊！”他往南指道。
阿布一脸得意道：“张爷猜得真准，张爷说你小子……说你心思太密，怕牵连大家，肯定会从北边出来，所以张爷特地让我备好马在这等你。”
秦川后面的话没太听，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不管他叫恩公？一口一个张爷叫得这么自然。”
只见阿布抬手捂着脸，强颜欢笑道：“习惯了，就自然了。”
秦川乐了一下，心说你是被打习惯了吧！
转念又一想，这张小敬还挺厉害，居然能软饭硬吃！
两人说笑一番，上马往回疾奔。
远远刚看到马车，秦川就发现车上跳下来一个胖胖的身影，冲着自己拼命挥手。
他心里一暖，有人守候的感觉真不错。
刚一下马，把缰绳递到拜德手里，老葛就一把抱了过来。
“我他娘的还以为你小子没了呢！”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秦川连声应道，只见张小敬也从车窗探出脑袋，装作若无其事，眼睛却一直往他身上瞟。
秦川朝他点点头，松开老葛向身后望去。
中受降城建在拂云堆上，光是夯土就有十来丈高。
孤城立于大漠，背后满天繁星，在夜空中显得无比雄伟壮观。
秦川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
一！
轰的一声巨响，中城南门偏右升腾起一个火球。
眨眼间，火球就裂变成道道火焰，宛如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秦川回过头，脸上带着笑意，向马车走来。
“你干的？”张小敬趴在车窗，眼里火光闪耀。
“恩。”
“接下来去哪？”
秦川径直上了马车，留下俩字。
“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