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到程离伸出两根指头,夹住了沈天佑刺来的匕首,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满脸惊讶的沈天佑,
“……怪不得他们说你手段下作。”
程离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而不像是被这下作手段对付的受害者。
沈天佑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已经被她抽走,
程离拿着匕首,在手上转起了花样,看起来颇为轻松,
沈天佑看到自己的计策被她这样轻松地识破,有些想要退缩,
他张开嘴,就要把“我退出比赛”这几个字说出来,
沈天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是战胜不了这个程离的,
他要跑掉,他要尽快跑掉,
程离虽然看起来温和无害,但是沈天佑那些惊惧的情绪都在不停地警告着他,快一点逃跑,
程离看出来他想要做什么,眼睛微微一眯,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沈天佑面前,
“喀吧”一声,沈天佑的下巴被程离轻松卸掉,
他张大嘴巴,喉咙里只能发出漏气的嘶吼声,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他已经开始畏惧地颤抖了,程离好像突然将自己的能力释放出来了。
跑,快跑!
然而没等他的念头驱动自己的身体,程离已经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一把按在地上了,
他的脸猛地呲到地上,地上的石子划破了他的面颊,但是他没法叫疼,
他伸出那只尚且能用的手,想要把自己撑起来,
却被程离一脚踩碎了手上的骨头,
她就那样高傲地站着,眼神冰冷地看向这摊烂泥,
沈天佑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
他就这样趴在地上,却还要用自己的腿拱着他往前行进,
沈天佑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逃离程离的身边。
他已经疼得失了智,忘记这个比赛场是规定了大小的,
除非一方叫停,或者一方死亡,是无法离开战斗场的。
程离先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挣扎着往前爬,然后等他爬到边界线,
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的时候露出的绝望和惊恐地表情,
程离慢慢地踱步走向沈天佑,
她走得很慢,但是极其高雅,好像是一只傲慢的小猫,迈着轻盈而优雅的猫步,
但是沈天佑完全不会这样觉得,
他浑身颤抖着往后缩,但是再往后只有冰冷的光束墙阻碍他的退缩,
沈天佑一边流着泪水,一边使劲地摇着头,
程离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她歪着头,看起来好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就好像是她不知道沈天佑为什么这么害怕一样,
但是下一刻,她皱起了眉头,
因为沈天佑已经失禁,黄色的尿液从他的裤兜里渗出来,
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体面,只想摇着头让她放过自己。
学校里的学生不应该有什么残暴的手段的,
他们向来只是点到为止,
沈天佑算是一个个例,但是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仗着别人都是知礼守节的人才这么嚣张,
而这个程离,他想着不过是一个精神力为c的弱鸡,再怎么强,也强不过他,
更何况,就算她真的比自己强,她一个学生也不敢做什么太过火的事,
可是沈天佑没想到,这个程离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她好像是在学着他的做派。
啊,沈天佑想起来了,
他在战场上就最喜欢这样的。
先让对手主动进攻,而自己假装做出不敌的样子,
他就很喜欢看着那些人自以为是的洋洋自得,
然后等他玩累了,就先卸掉他们的下巴,让他们无法呼救,
接下来,就从四肢开始破坏他们的肢体,
碰到长得好看的,还要划破他们的脸颊,然后看着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
哦,当然了,他也曾生生剜掉别人的眼睛,因为那人的目光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可是现在,程离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时,他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那种恐惧,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刚刚被按在地上所混上的泥土让他看起来更为凄惨,
但是程离可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
她蹲下来和沈天佑平视,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双眼睛真的太过透彻清亮,沈天佑能从中看到自己现在狼狈至极的样子,
他后悔了,他害怕了,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那三十六个退学的同学们,他们有的人已经接受不了自己的样子绝望地自杀了,有的人将一辈子浑浑噩噩,
沈天佑毁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十六个家庭!
程离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愤怒还没有平息,她对着沈天佑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有些不合时宜,却显得诡异无比,
“……沈天佑,你的眼睛真丑,让我来帮帮你吧。”
沈天佑的眼睛猛地瞪大,他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缩小,
这,这话……
这话是他曾经对那个被他剜去眼睛的学生说的!
程离怎么会知道?
但是现在,他没有脑子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他疯狂地摇着头,眼泪的乞求和恐惧都真实地不做假,
然而程离不在意,她只是微笑着,将自己刚才从沈天佑那里夺过来的匕首展示在他的面前,
“不要这么晃头,我要是不小心刺中了别的地方该怎么办?”
沈天佑吓得浑身都僵硬了,
程离……
她不可能这么残忍吧?
但是程离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真的很残忍,
“啊啊啊啊!!!”
程离就这样微笑着,把他曾经加之于他人身上的那些伤害一点一点的奉还给沈天佑。
沈天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溅在她那张出尘世间的脸上,把她衬得更加邪妄,
她本身就带着一股邪气,看起来根本无法分别是好人还是恶人,
但是现在,她手里还拿着刀,干着残忍至极的行为,脸上却还露着温柔的微笑,
好像她只是在教育一个晚归的孩子,
这样看起来恐怖地让人想要浑身颤抖的场景,却和她的美貌如此矛盾,又如此贴合,
仿佛她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她象征着绝美的死亡,
是在骷颅中开出来的曼陀沙华,
周围围观的那些人此时被她的行为彻底镇住,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制止她,
鲁泊瞪大着双眼,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程离,程离……
这个人还拥有这样的一面吗?
那么早晨他见到的,那个在阳光里读书,温柔地抿着茶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