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朝堂上的各位大臣已然都安静下来,接受了她的提议,
女皇望向了顾老,
顾老眼睛通红,心下一片欣慰,那个总是唯唯诺诺的少女,终于长成了今天这般锋利的模样。
和她的母亲一样,自信,坚强,聪明。
顾老颤抖着声线,
“臣……领命。”
……
白语晖回到寝宫,换了一身行头,开始围着花园慢慢跑起步来,
她需要将自己的体重减下来,这样才能更好的锻炼反应速度。
在明知道有人想要杀死自己的前提下,她一定要多加防守的。
……
皇夫宋砚修的坤宁宫内,
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雾朦胧幻化,屋内君子兰若隐若现,
两个人对立而坐,围着棋盘对弈。
一方棋子横冲直撞,多有失误。
一方则是不紧不慢,细心引导。
“你又赢了。”急躁的一方撂下棋子。
赢者微笑着眯眼,但并没有为此感到得意。
“秦放,你太着急了,徐徐图之。”
被称为秦放的男子抱着自己的剑,看起来也没有听进去。
秦放相貌英俊端正,但是与莫欢妖艳的长相不同,他全身肌肉发达,小麦色的肌肤和流畅的肌肉线条都昭明着他强健的体魄。
可是这样的相貌和身材在女尊国家并不受欢迎,反而是被鄙视的对象,
从秦放开始锻炼起,就不断有人说他是“肌肉男”“女人样”,
然而,说他的人里,女人是有不少,但是最多的确实自己的男同胞们。
他不懂为什么大家都是男性,却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恶意。
无论是锻炼出肌肉,还是保持柔弱,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
他不懂。
但是白语晖这个草包,居然觉得他与众不同,招致宫内。
他喜欢剑,白语晖不懂,他热爱健身,白语晖肥胖。
他对这个因为一时兴起就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女皇充满了愤怒。
和他对弈的是宋砚修,秦放虽然也没有多喜欢他,但是这个男人非常聪明,
和聪明人说话非常简单,他的意思可以被他轻松理解。
并且他知道,这个宋砚修是三大家族宋家的嫡长子。
和白语晖很早以前就定了娃娃亲,那个时候先皇还活着,
宋家为了避免皇帝对他们产生忌惮,主动将自己的嫡长子宋砚修送进宫中,
说起来是皇夫,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质。
可是宋砚修这个人,秦放看不懂他,
被自己的家族作为牺牲品送进来,却没有一丝怨言,总是笑眯眯的待人。
哪怕是面对白语晖,也没有发过脾气。
但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宋砚修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仁慈之辈。
之前有人当面对他进行了羞辱,他置之一笑,
然而第二天,这个人就从宫里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听到宋砚修说自己太急躁,秦放也点点头,这确实是他的缺点。
“你听说了吗?早上的事?”
秦放对早上白语晖在朝堂上大放异彩表示难以置信。
那个肥胖又愚蠢的女人还能有这样的聪慧才智?
宋砚修抬眼,眼珠瞥到了窗外,
“嗯,这会儿她在跑步呢。”
秦放眉头一皱,“她想减肥?”
宋砚修笑着,“女孩子嘛,都想要健美一些。”
秦放点点头,可他还是不理解白语晖早上怎么会有那样的胆量和气势。
沐浴更衣后,白语晖去看望了自己的妹妹,白思云。
白思云生得极美,柳叶眉弯弯,含情目盈盈,樱桃小嘴红润美好,
只是脸色苍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病体。
屋内,中草药的苦味盈满了整个空间,让人不禁想要捂住口鼻。
白语晖抬脚跨进门,挥手示意那些想要向她出声行礼的侍从不要声张。
她走进房内,白思云躺在床上,不住地咳嗽着,其实她在屋外就听到了白思云的咳嗽声。
仿佛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听着就让人心疼。
“......思云,姐姐来看你了。”
白思云一见她,就要下地迎接,被白语晖眼疾手快地拉回了床上。
“不要下地了,你我姐妹不必拘于俗礼。”
被白语晖扶住的白思云握住她的手,“姐姐,你还好吗?朝堂上有人总想暗害你,你要小心......咳咳咳,咳咳......”
没说两句话,白思云就咳嗽起来,服侍的侍从迅速端上一杯水。
白思云喝下后,稍稍缓和一些,
可她看向姐姐的目光里还是充满了担忧,美丽的脸皱紧着眉,
让白语晖忍不住伸手抚平。
“思云,你别担心,姐姐今天在朝堂上将肖瑜度大骂一顿,可威风了。”
听到她这样说,白思云更担忧了,
“姐姐!你怎可和肖瑜度硬碰硬?她是两朝元老,手下精兵十万不说,还有大量兵力驻守边疆,若是她有心想要......”白思云不把那个词说出来,是为了避讳。
见妹妹如此关心自己,白语晖心里一暖,
“我知道的,思云,我知道的。”
白思云对自己的傻白甜姐姐总是忧心忡忡,朝堂上的那些人看起来是人模狗样,其实都是些豺狼虎豹。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志不在此,如果她身体好一点,就能不让姐姐如此操劳。
她其实知道,白语晖总被那些人气地偷偷哭泣,但是又从来都不告诉她。
她们是帝王之女,可是心里亦有寻常人家的姐妹亲情。
见白语晖这样肯定,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好吧,姐姐你自己小心。”
白语晖点点头,“思云,姐姐派人去南疆帮你再找找方子,你自己好好喝药,再陪姐姐多走一段路,好吗?”
白语晖不是害怕即将到来的女主,她只是觉得,这偌大的天下,唯一真心为她好的,也就只有白思云了。
她握着白思云的手,又小又凉,几乎感受不到人类的温度,
她将手搓热,用自己肉乎乎的手将白思云的手整个包住,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白思云看着她这样,鼻子也是一酸,
“姐,没用的。”
白语晖没有理她,固执地将手一遍遍搓热,敷在她手上。
“没用”,不只是说暖热手,还是在说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