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错愕不已,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就在这几秒怔愣之间,屏风内转出一个人来,手中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孩,面对众人浅浅一笑,正是季辛夷!
“恭喜皇上,”季辛夷抱着新生儿向皇帝福身报喜:
“梦妃产下一子,如今母子平安。”
“老天保佑!”捂住胸口,太皇太后一声喟叹,总算是放下悬了许久的心了。
晋王妃面露喜色,望着季辛夷激动不已,皇太后亦是喜不自胜,心道徐梦佳果然争气,她诞下的可是皇长子!有她们母子在手,何愁地位不保!
一旁的季婉儿面沉似水,心里都快恨出血来了,老天何其不公,竟然真让梦妃诞下皇子,若不是想起太上皇对自己的保证,她几乎要冲上去夺过孩子当场摔死!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向皇帝道喜,楚昱虽然有心治季辛夷的罪,可得了皇长子心里也高兴,于是当即亲下旨意:梦妃产子有功,搬回原来的秀羽宫修养,这一句话,可算是让徐梦佳脱离冷宫了。
奶娘忙接过刚刚出生的皇长子去洗漱更衣,没想到孩子刚脱手,季辛夷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辛夷!”太皇太后和晋王妃同时发出惊呼,晋王妃当即跑过去抱住她,若不是太皇太后年迈腿脚不利索,恐怕也要跑过去了。
杵着龙头杖来到跟前,太皇太后忙问:
“辛夷如何了?”
晋王妃都快哭出来了,连声道:
“不知道呀,人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皇太后和婉贵太妃自然是不吱声,楚昱瞥了一眼过来,让太医给季辛夷把脉。
一把脉,才知道她是体力透支,一时精神不济才晕过去的,她当然会累,昨夜被楚卿绝‘折腾’一宿,中午便被召进宫里接生,忙了整整一个对时不说,手术又是一个人完成的,连个帮擦汗的助手都没有,能撑到现在已经了不起了。
太皇太后听罢心疼得紧,又见她身上满是血水,秀眉紧蹙,连忙让人将季辛夷带回自己的延寿宫休息,晋王妃陪在身侧,寸步不离。
她们一走,皇太后也放下心来,陪了这么久算是给足徐梦佳面子了,于是带人回宫休息,冷宫内只剩下季婉儿和楚昱两人。
皇太后也是一时糊涂,否则断不会让他们两人独处一室。
此时的季婉儿心内五内杂陈,望着楚昱的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哀怨,徐梦佳真的生下儿子了,而这份好运,本该是自己的!
她不甘,她懊恼,她愤恨。
其实屋内还有仇闵在,只不过他转过头去不敢吱声而已。
楚昱哪会察觉不到季婉儿的视线,他状似不知对她说:
“婉贵太妃,梦妃已经顺利生产,你也回去歇息吧。”
可是季婉儿动也不动,声音幽怨异常:
“若是当初笄礼上和您在一起的人是我,现在诞下皇子的应该也是我吧?”
“婉贵太妃!”楚昱皱眉轻斥一声,不容她以如今的身份做这样的臆想,此乃大逆不道!
“呵,”红了眼,季婉儿深深看了楚昱一眼,转身离去前留下一句幽怨至深的话:
“婉儿与您,终究是无缘……”
楚昱心内一滞,剑眉皱出数道沟壑来,往日他的确怜惜季婉儿,可也只是往日了,令他不悦的,是她如今还提这些事。
仇闵见主子神情有异,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皇上,请回宫歇息吧。”
楚昱这才敛了心绪,吩咐人好好照料徐梦佳,带着人离开了。
冷宫内又复平静,徐梦佳麻醉失效醒过来已是半夜了,如何狂喜不说,晋王府内也随着孩子的落地平静了下来。
原来太皇太后留了心,一带季辛夷回延寿宫便差人出宫去送信,否则真不知自己那孙儿得急成什么样。
第二天清晨,季辛夷从酣梦中悠悠苏醒过来,这一觉她在极度的困倦下睡得可舒服了,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
季辛夷愣住了,小脑袋瓜子刚刚开机就飞速旋转起来,我是谁,我在哪,他为什么在这里?
一瞧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楚卿绝就知道她又在乱想了,于是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
“怎么,睡一觉就失忆了?”
一听这话季辛夷腾一下就坐起来了,想起昨夜自己给徐梦佳接生完报喜后就两眼一黑,之后……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认,这里可不是王府寝殿。
都快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楚卿绝当即答道:
“这里是延寿宫,昨夜你晕倒之后皇祖母将你带回来休息。”
“那你怎么也在这里?”季辛夷迷糊的问,晚上宫门下钥,他应该进不来啊。
“刚到。”楚卿绝笑了笑回答,要不是深夜入宫于理不合他早就来了,好不容易等到晨起宫门开,正好迎接她醒来。
“嗯,”季辛夷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便攀住他的肩头,很是正经的说:
“昨天我晕倒都怪你!”
“怎么怪我了?”楚卿绝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要不是你前夜折腾我一宿,我至于体力不支么……”季辛夷委屈巴巴的控诉,
“早就告诉你要有节制,否则早早就得肾……”
‘虚’字还没有说完,季辛夷就被楚卿绝掐住了嫩滋滋的脸蛋,他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的质问她:
“你还敢说我?昨夜你干了什么好事?可知一个人接生是多危险的事?若是出了事,你还有命回来么?!”
一听这话季辛夷当即心虚起来,可她当时只想救人根本没有顾忌那么多,被掐着脸蛋只能咿咿呀呀的回答:
“偶辣是自信自己滴医术……里先放开偶……”
“还敢狡辩!”楚卿绝不放手,可也没舍得用力。
就在季辛夷巴着他的手反抗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晋王妃和太皇太后来了,两人一进门就瞧见他们小夫妻俩在‘打架’。
“咳!”晋王妃憋着笑,重重咳了一声。
楚卿绝和季辛夷当即一愣,还是季辛夷反应快,迅速拍开他的手兔子一样冲下床来到母妃和皇祖母跟前告状:
“皇祖母,母妃,卿绝欺负我!”
楚卿绝的手还在半空中,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晋王妃和太皇太后对视一眼,两人暗自好笑,这两个孩子啊……
当日,楚昱当殿宣布了皇长子诞生的喜讯,满朝文武纷纷恭贺,并且他还恢复了徐谦的官职,徐梦佳可谓是母凭子贵,一朝得子,满族荣光。
殿上只有季宏恨痒了牙,暗骂老天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