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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倌有点甜(女尊)》最新章节第15章惧夫之女
蓝沐秋倔强地看着他,没有言语,眼中沁泪,浓密眼睫微微颤动,唇角紧抿。
这让她想起了前生。那时她高考结束,上大学需要钱,而正逢母亲生了病。
那时她以为自己想做的事又要落空,她也不想再花母亲的钱了,就负气地说她不学了,母亲为此给了她一巴掌。
那是她母亲唯一一次打她,那时她倔强地跑了出去,可后来想想,她的母亲就是从那时落下的病根,可她却没有发觉到。
前世她母亲还是坚定地给她交了学费,她也就去上了大学。
可如果能重来,也许她会选择另一条路吧。另一条路未必会更好,但是也好过她一生愧疚。
没想到,今天她和云念初,又要重复这一论题。
她在意的人,竟然为了她,又一次沦落红尘。
心中自嘲愈甚,她反而将脸凑到他的面前,露出了一副打她骂她都随便的模样,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说道:“如果要你做出这样的牺牲,那我就不去学堂了。”
这令他也陷入了回忆。他仍记得那一天。
年少的他发现了他父亲去当小倌的事情,于是哭着喊着,道:“如果你要牺牲这么多,那我就不学了。”
可他的爹爹却告诉他:
他的付出是值得的,因为他相信他会成为更好的人。
纵使他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他相信他的儿子会做到,会记得自己曾受的苦,就想着一定将来不要再让别的民众受这种苦。
一字一言,纠缠至今,使他永不敢忘。因为这些话,需要他父亲以一生为代价。
他遇见了他的妻主,他坚信他的妻主可以帮他实现理想。
这一刻他怨她,只恨她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才能,为什么不能有始有终。
“你无耻!”他流了泪,看到她如此反常,一巴掌真的落了下去。
只不过,这巴掌,落在了他自己脸上。
他感觉不仅看不透她,更看不透自己。自己现在,竟然不仅为了理想跌落而痛苦,似乎更是为了她的态度而痛苦。她这样反复无常,又何尝把他的心血放在眼里?
这一巴掌让她的心好痛……让她恍惚了一瞬,使她将现实与回忆混杂在了一起…
“安心去读大学,其余的不要多想!”
……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无以复加。
她只觉得自己像当初一样,早已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于是她闭着眼,哭了,也打了自己一巴掌,再睁开时语气已经有了一点儿哽咽:“念初,我的心好痛……”
他缓缓地跪了下去,就跪在她面前,然后抬起头,仰望着她,迫使她与他直视。
他看到了她眼眸中的怯懦与痛楚,这使他的眸子中也慢慢蓄满了水雾,他感到好心疼好心疼。
于是他低低地道:“妻主痛,难道念初就不痛了吗?念初待妻主的前程,就如待念初自己的一样。”
蓝沐秋如小牛犊一样倔强地嘶鸣道:“可是我不要你牺牲这么多!”
云念初音色愈发坚定,道:“为妻主牺牲,是值得的。念初心甘情愿!”
夜色愈浓,寒气逼人,蓝沐秋冷得啰嗦,便想想拉他起来,她想到他的腿是不能受冻的,否则就会夜里会钻心地疼。
地上那么凉,他不能这样……
结果他潋滟住冷眼,回应给她的只有一句坚定而倔强的话语:“如若妻主不答应,念初将长跪不起。”
霜冻重重,地上冰冷,她慌了神,连忙去拉他,可他倔强地望着她,身体紧绷如磐石,就是不起。
这在这焦灼之际,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这是蓝沐秋一家吗?”魏樱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你他妈给我滚!”
“老师请进——”
两道声音同时如惊雷般响了起来。
云念初站起来,恶狠狠地撇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准乱说话。然后他跛着脚快速走门前,为她打开了门,勉强换上了笑容迎接她。
而极度愤怒的蓝沐秋则根本无法理性思考,下意识地歪曲了这一切。
凭什么她在意的人要为别人低三下四!难道云念初不明白吗,她在乎他!
还有这人渣,她分明就是在乎门第贵贱,否则按照她的能力,凭什么做不得她的学生?
今天装模作样的来干嘛?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气到云念初,让他伤心了!
该死!
手比心快,她脑海中已经疲于思考,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扬起拳头就要对魏樱落下。
而云念初反应的及时,连忙挡在了前面。
她见他挡在前面,怕伤了他,只好把拳头撤了回来。
用的力道太大,以至于她撤回的时候都踉跄了两步。
他竟然替那女人拦下了……呵,害他再堕入红尘的女人……
蓝沐秋心里更难受了。
云念初气的额头上都是汗,憋的通红,就连右太阳穴附近的那道疤痕都泛起了红痕。他怕她再激怒了魏樱,前功尽弃,于是难得地发了脾气,道:“去那坐着,不要说话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她犟嘴吼道。
“那你就一辈子别想见我了。大不了,我不做你的夫郎了。”
见她无动于衷,他只好放了绝招,道:“大不了,我再回到那小倌馆里去,任由千人压万人骑!”他一字一顿,语气里全是恐吓威胁。
她虽然知道他是恐吓,可她却最听不得“千人压万人骑”这句话,只觉得让她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暴露在了阳光里。
于是她气得直哼哼,像只狗狗一样,却还是乖乖的走到墙角,然后扣着手指委委屈屈的,却也真的到一边去了。
云念初尽力把情绪镇定了下,然后对着魏樱笑道:“让老师看笑话了!她今天也不知怎的了,竟莫名耍了脾气。或许是做功课太累了,又得不到老师的指点,心里气恼自己不得要领呢。”
听到他话语中明显带有引导意味的话语,没等魏樱说话,她倔强地将头转了过去,道:“不,我就是不想学了!什么破人渣,枉为人师。这样的学问不做也罢!”
他恶狠狠地又瞪了她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今天抽得什么风,就不能少说点儿?
她被瞪的脖子一缩,但想到她可是他的妻主啊,于是涨了志气,嘴硬地答道:“呸,我说的就是她!她的门第观念,不会真正的爱惜人才的……”
“妻主……不要再说了,在心里给老师道歉!”
“凭什么?!”
他已经抓住了她的软肋,一字一顿地道:“大不了我再回到……”
“别说了,我知道了!”
“小倌馆”两字还没出口,她就已经答应了,只怕再听到那一句话。只不过她虽然答应,可是浑身却散发着幽怨,赌气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活脱脱的像两个说相声的,魏樱的情绪早已被缓和了下来。
事实上,当她夜里来拜访的时候,对蓝沐秋的偏见已经放下了一大半。
因为她看那地里种子排列的整整齐齐,土更是被耕耘的松软而细腻了,要知道往常这一片可是荒地,石子又多,地又不肥沃,几乎没人肯开垦的。
而这道路一在下雨天就容易泥泞,蓝沐秋一家则在门口的小路上一直延伸,放了木板当脚踩的板子。可其余人家都没有做,可见蓝沐秋一家的勤劳。
而她还没进屋,光是看院子,已经知道他们这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了。
还未到冬天,可外面新垒出来的柴火棚已经建好,里面一节一节的小木头排列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而外面,还陈列着各种木匠的工具,工具更是没上一点儿锈迹,被磨的锃亮锃亮。
而庭院中,还放着许多制造的小玩意,许多还是他没见过的东西。那些小玩意照样摆的整整齐齐。并且,从屋子外面就能看见,那房屋顶也被修补好了。
一进门,虽然房间内很狭小,却收拾的很干净利落。而且书还都恭敬整齐的放在桌上,想必是很珍惜书的。
如果这是装的,那蓝沐秋未免装的太好了吧?
魏樱咳嗽了两声,平添了几许愧疚,用软和了的语调,问道:“我如何不真正的爱惜人才了?你指出来,我可以改正。”
她本来想着,只要蓝沐秋回答,她就有了个台阶下,然后她就再装作之前是在考察她的样子,就顺理成章地再把她收为徒弟,好好地教给她。
没想到,蓝沐秋根本不理她,一句话也不说。
这让云念初更加着急,提示她道:“当初这么多话,现在怎么又一句不说了?”
蓝沐秋柳眉一凛,冷声道:“不是你让我闭嘴,然后面壁思过的吗?”
云念初:“……”
看云念初正要跛着腿往那边走,他又气得满脸通红,作势要举起了手打她,魏樱连忙拦住他,道:“算了算了,她还年轻,少年心性嘛。”
云念初本来这么做的意图,就是想让魏樱不要责怪他的妻主,于是也就赔笑着,没有再去打她了。
而交谈之中,蓝沐秋则丝毫不顾及他的想法,继续拱火中:“呸,不要你做个假好人!”
一半是真心气恼了,一半是为了做给魏樱看的,于是云念初咬牙切齿地道:“今天我不把你的腿打断,我就不叫云念初!”
说罢,他气的连拐棍都扔了,直接一瘸一拐地要冲到她面前揍她,这倒是让魏樱不好意思了,连忙拦住他。
她对蓝沐秋劝慰道:“你该心疼心疼你的夫郎。要不是他每日白天都在我那教室外等候,长跪不起,我又怎肯见你?我是怜他对你用心良苦,见你今天没来,我才想来看看你是怎么了。若是你不想求学了,我走便是,何必伤了夫妻情分?”
听到这些话的幽怨版蓝沐秋猛地抬起头来。
他……原来去县里是为了求她么?
想到这里,她破涕为笑,连火气都压下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了点,道:“念初……我以为……我以为你去县里是……”
云念初看着她,狐疑地皱起了眉头,不解地望着她。
而魏樱则见她有所触动,继续劝解道:“虽然你这夫郎是出身贫苦的,可他说的话句句都是道理,你应该庆幸,更应该听从。每日他来找我,担心折了你的面子,都会戴上面纱。他每次来见我,都夸的你是天上有地下无,他对你的心,可真是天地可鉴啊。”
“念初……”她感到心里更是一片作痛与愧疚,然后站起身来擦着眼泪与鼻涕,直接冲到云念初的怀里,抱紧了他嗫嚅了起来。
本来他本是念着魏樱在这,不该做出太亲密的举动,可是他看见她哭红的眼睛以及肿胀起来的脸,心中更是莫名地心疼。
于是他只好一只手给她擦掉眼泪,另一只胳膊将她抱紧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道:“妻主……不哭了……”
待她总算平静了点心绪,呼吸声稳了点,他推了推她,小声地对她说道:“妻主,去给魏樱道歉。”
待哭声止住,她吸了吸鼻子,那种愤怒的激荡情绪如潮水褪去,刚刚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回,反而让她羞红了脸。
“去呀。”他的水眸泛起焦急,嘴唇都白了,又推了推她。
她觉得更尴尬了,只缩在他的怀里,怎么推都不动。
魏樱见状,趁机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等到明天,带着这些书,在下课了之后找我,我就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但千万记住,从前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要潜心做学问,否则我就不教你了。”
云念初推了推她,她才在他怀里露出了小小的一个脑袋,磨磨蹭蹭地钻了出来,拱了拱手,小声表达歉意道:“好,那我就谢过您了。”
魏樱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出了门,顺道还帮她们关严了门。
待走远了,她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惧夫啊。
而屋内的气氛,则没有屋外那么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