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了两下之后,赢去芜说话终于流畅了:“我是今天扎营的时候,见无事可做,又看见这条小溪潺潺流过,十分可爱,所以,一时起了探幽之心,才找到这来的。”
“哦。”侯傲雪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轻声道:“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呢,水也很清。”
“是……是的。”不知为什么赢去芜今晚总是不会说话。
就这样,一观星,一赏人,二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侯傲雪先开的口:“你也找到了这个地方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找到了呢。”
“去芜还记得书院后面的那条小溪吗。”侯傲雪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将一贯称呼的“去芜兄”少称呼了一个字,而赢去芜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只是呆呆的看着眼中满是迷离神se的侯傲雪双唇开盍,低低的诉说着往事:“书院后面的那条小溪比这里的大,但是水还是一样的清……一样的凉……
……我们也一起去找过它的源头……
“那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袍子上的水给挤一下,着凉了我可担当不起。”侯傲雪展言一笑,白他一眼,就自顾自走开,坐到一旁的石块之上,仰头看着天空,漫天的繁星。
赢去芜被侯傲雪这前所未见的女儿风韵给弄的不知所措,良久,方才懂得捡起被自己抛在地上的腰带,粗粗的随意一系,又把目光投向了仰望星空的侯傲雪。
这时,他才发现,侯傲雪和之前一样,没有穿戎装或是儒服,而是一声素白女装,清风拂过,飘飘然有仙人之态,赢去芜脸一红,脑中居然浮现出白天所见的旎绮风光,他**的捏了自己一把,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就这么的站立着,也不敢靠近侯傲雪。
“我是说,这样的天气,这么冷的水,你这样回着凉的,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好,虽说寿命这个东西,少几年不少,可是多几年也不多,是不,去芜兄。”出声的自然是侯傲雪,不知她什么时候跟着赢去芜来到了这里,或许,是她先来,而赢去芜没有注意到。
“枚弟……哦……不,郡主好。”赢去芜宛如被雷击了一般,整个人都在发抖,俊秀的脸上更是血se全无,一片苍白。
“你这样会着凉的。”
就在赢去芜解下腰带,准备脱下外袍之时,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
赢去芜狠命的捶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若是随便有一个人出来,看到赢去芜这个样子,恐怕会认为赢去芜不是发疯就是中邪了。不过还好现在夜深人静,大家都在营帐中睡得正香,巡逻的军士也集中在军营外围,赢去芜帐前的这一块,是极不可能有人来的。
苦笑一声,赢去芜放过了自己可怜的脑袋,心中突然窜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去那瀑布下的小潭,用一个冷水浴让自己清醒清醒。
缓步行出帐幕,赢去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脑中到底在想什么,对于又是郡主,又是他拜弟,甚至,还是第一个让她赢去芜动心的女子的侯傲雪,他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来面对他,是敌人、是朋友、还是……赢去芜脑中冒出一个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的念头,心爱的人。
此声入耳,赢去芜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伸出准备去宽下外袍的手也忘了缩回来,就那样呆呆的伸在空中。
侯傲雪深深的看了赢去芜一眼,那眼中明明白白的表达了一个信息:“你我之间,真的需要那么客气吗。”赢去芜有点慌乱,连忙转过头去,不敢与侯傲雪对视。
“要是不行就算了吧。”侯傲雪轻轻说道,语调虽轻,但是赢去芜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出了她话中失望之情。“不……不是不行……可……可以……”赢去芜突然心中没由来的一热,话便脱口而出。
侯傲雪也没有逼赢去芜,垂下目光,自嘲一笑,说道:“能不能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这个……这个……”赢去芜期期艾艾,不敢做出回答。
想到便做,一向思虑周到甚至可以说是优柔寡断的赢去芜这回却决断得极快,他连鞋袜都来不及脱就踏入了溪水之中,淅沥哗啦的向上游水潭行去。
等到赢去芜站立在水潭边上之时,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湿透了,此时已然入秋,虽然夏天的炎热威力尤在,但是深夜之时,冷风吹来,还是令人颇有一番寒意的,再加上赢去芜下半身被白天可以说是清凉,到了晚上只能说是冰冷的溪水给湿透了,再经得冷风一吹,立时打起冷战来,但是赢去芜似乎对这样的清凉程度还是不满意,他有点恼怒般的把因为开始急速行走而冒在额头上的汗珠一把甩下,就开始解束在腰上的淡se腰带了。
……可是我们没有找到……
……还害得你掉进小溪里……
……全身都湿了……”
漫天星光之下,潺潺流水边,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诉说着以往的事情,仙乐般的声音不断的飘入他的耳中,赢去芜一时痴了,全身心的投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去了。
花开正好,人亦年少。那时的自己与她,两“兄弟”是如何欢乐,chunri踏青,夏嘻水榭、秋观枫se,东则煮酒对雪,何其畅快也,可是两年分别,两人之间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差异,甚至……甚至还第一次反目。
赢去芜无声的叹了口气,想说以前的事再也不要提这一类的硬话,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发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硬邦邦的说出:“恩,是的。”
“你还在生气吧。”侯傲雪如何慧质兰心,那里不知道赢去芜脑中在想什么,淡淡一笑,像是说给赢去芜,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从小就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任凭我要什么,父王都会答应我的,就连我十三岁那年凭一时之气,拂袖罢宴而去,闹得与当时其他与我国要好的诸侯国很不愉快,但是父王一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说,还特许我不再出席任何大型的宴会,到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年少气盛的我要求父王,说我想去游历天下,父王一口就答应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父王那时侯是有多么的不舍,可是、可是父王为了让我高兴,一切随我。可惜的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于是,于是我就到了书院,碰到了你,说实话,三年的游历,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可是……可是我是信都的郡主,我有我天生的责任,父王死前,把信都的一切都交给了我,我,必须对信都付起责任,虽然我时常在想,要是我不是信都的郡主该多好,要是我有个哥哥或是弟弟该多好,可惜,那些都是幻想,只要我是信都的郡主一天,我就必须为信都贡献出一切,因为,到现在为止,信都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侯傲雪朝赢去芜歉然一笑:“让你听了这么多废话,实在是对不起,不过,我心中却舒服多了。好了,我要走了,你呢。”
“我……”赢去芜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心中早掀起了漫天的波涛,侯傲雪之前的种种事迹,他也曾听说过,可是现在听本人亲口说来,感觉却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后面侯傲雪诉说对于信都的责任之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冒了出来,狠狠的敲打着自己:赢去芜啊赢去芜,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她不过是个妙龄女子而已,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斤斤计较,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
想到这里,他不禁脱口而出道:“枚……郡主……那ri的事,是去芜无理了,对不起。”说罢,他双手一合,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那你是答应做信都的军事了。”见赢去芜有如此转变,侯傲雪喜上眉梢。
“这个自然,赢去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多谢去芜……去芜兄。”
“郡主,现在夜很深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恩。”侯傲雪嫣然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似笑非笑般的问道:“今天下午,是你吧……”
“我……”赢去芜脸红得堪比红布,转身就走:“我……我先走了……”
“呆子……”看着赢去芜远去的背影,侯傲雪脸上浮现出甜蜜的微笑。
赢去芜,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是信都的郡主,郡主,是你的朋友,你的知己,你怎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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