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尔走在穿山越领的另一边,在骑士之国的皇城拜伦比安,骗局的谜底已经揭开。
为各大家族揭开谜底的,就如索尔所预料的那样,正是皇宫里那位聪明的卡洛琳公主。她的手段简单粗暴,下令所有收到过占星术预测信件的人,自觉到皇城骑士团守卫处报备。
具体的汇总结果无人得知,但两天后,卡洛琳公主对外公布了骗局的真相,整个拜伦比安一片哗然。不论怎么说,这终究是一种很有创造性的骗术,至少这片大陆上还没人用过。
然后骑士之国在本国内部以及周边各大小领地,发布了关于索尔一行人的通缉令,能不能抓住先不说,这主要是皇室给各大家族的一个交代和态度。
这些消息不只是在拜伦比安境内扩散,很快也传到了奥德伦萨。
各个势力在大陆上经营日久,都有着各自稳靠的消息渠道。
黑暗议会的三大长老席聚在一起,看着手中传来的消息都有些庆幸。能送走索尔这个打不死的瘟疫,让他去祸害别人,这已经很不容易。
他在别的国家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老们终于能抱着手,轻松地看场戏。
实际上自从索尔大闹奥德伦萨之后,在黑暗议会的视野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北境的眼线发来情报,说那家伙跑到北方边陲去弄了个领地,叫什么自由之城。
对此三大长老不以为然,只是觉得这家伙有些异想天开。黑暗议会、自由联盟、骑士之国,三大势力在大陆上鼎足而立,这种局势已经延续了数百年。
你现在想自立门户成为第四个,那你就是三大势力共同的敌人,希望到时候你能顶得住。而且这家伙如今还不知死活的主动去招惹了骑士之国,这就连最后一个有可能依靠拉拢的力量也失去了。
至于看似和索尔没什么实际冲突的北境自由联盟,那就更简单了。
索尔的自由之城本就位于北境边陲,严格说来那也算是自由联盟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不可能眼睁睁放任这么一个超出掌控的势力,存在于自己的眼皮底下。
对黑暗议会这边而言,报仇是肯定要报的。黑暗议会的体面是一方面,二三席长老的后辈在舞会上被人当众斩了首,这种血仇就算漫长的时光也无法淹没。
三席长老塞斯汀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听到来自自己女儿的深切怨恨,但他也只能暂时安抚。报仇这件事并不是凭着一腔愤恨,不管不顾的硬着头去撞。
领教过索尔的邪恶诡异后,塞斯汀准备联合大陆上另外两大势力,将消灭索尔这件事上升到大陆共同的对敌事件。毕竟一个邪恶势力的崛起,不是任何人愿意看见的。
说起来这些年三大势力各个顾自低头忙碌,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携手做过什么了。
总之要动手,就要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就算没有那份把握,也要在动手前调动所有能调集的力量。这就是塞斯汀目前的短期规划,也是黑暗议会三大长老席的统一意见。
至于索尔的什么自由之城,暂时应该没谁会对那片不毛之地感兴趣,既然索尔喜欢自己站出来摇旗,只要他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铲除对方的渺小领地毫无意义,那种东西随便建一建甚至顺手抢一个就有了。
这场讨伐战役的主要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掠夺和占有,而是在于彻底消灭索尔这个邪恶本身。每每念及这个光辉伟大的战役目的,连塞斯汀都觉得自己似乎年轻正义了不少。
虽然黑暗议会的手暂时伸不到北境那么远,但当然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恶心一下索尔还是有必要的,比如眼下可以先给骑士之国的皇都拜伦比安去封信,把索尔的老巢自由之城的所在地,以及布欧就是索尔这件事先捅到台面上。
而且还要着重强调索尔在奥德伦萨所犯下的恶行,以及这个邪恶家伙的疯狂危险性。
至于骑士之国会不会发兵去攻打,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黑暗议会只要看戏就好。换句话说,将消息捅出去,也是为了先试探一下拜伦比安的态度,为今后的讨伐埋下伏笔。
佩蒂是在晚餐桌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毕竟肯纳泽领地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自由联盟和骑士之国的分界上。骑士之国的一些重大消息,偶尔也会通过拜伦比安的商人们流传过来。
当时详细听完已经在大陆上流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肯纳泽领主布劳恩手中的餐叉直接掉在了盘子里,震惊和恐惧各有一些。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位看似年轻不起眼的新邻居,居然还干下过那么多搅动风云的大事。但别人的辉煌终究是别人的,作为一个小地方的领主,他瞬间嗅到的是这其中的危机。
既然消息言之凿凿的说索尔是邪恶的化身,那他会不会发兵来吞并自己?如果他真的发兵了自己又应该怎么应对?布劳恩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女儿,想听取一些有用的意见。
然而这次佩蒂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她甚至都没有像往日那样,调笑父亲刚才吓掉餐叉的慌乱举动。因为就她自己的内心而言,她受到的震动并不比自己的父亲少。
之前偷听了索尔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的秘密,她其实半信半疑,直到现在拜伦比安发布通缉的消息传来,那少年云淡风轻的样子才又再次浮上心头。
而且据说他曾经在南境的一场盛大舞会上大开杀戒,令整个南境闻风丧胆,如今同样处于通缉之中,这令佩蒂突然想起一个小小的细节来。
自己之前悄悄摸到自由之城参加春季庆典的那次,曾经隐约听到索尔要教贝丝姐姐安提雅舞步,还声称这是北境独一份。现在仔细想想,这家伙是来自南境的应该没错了。
而他跑到北境这边陲之地来建立领地的目的,其实也已经可见端倪,分明是在南境遭到通缉后混不下去了,才跑到北境边荒来避难而已。
还说什么狗屁的追寻自由,把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真话。还有之前敌袭那夜,自己只是不小心听了两句,这家伙就威胁自己,还……咬了自己的耳朵一下。
想到这里,餐桌边的佩蒂很少女式的幽怨了一下,然后瞬间脸红了一片。
布劳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了,现在领地正因为多了一个强大邪恶的邻居而处于风雨飘摇中,这怎么听都是个坏消息啊!问题自己这个聪慧的女儿,听到这坏消息你脸红个什么劲?
“他……对你做了什么?”布劳恩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觉得自己似乎看穿了真相。
“谁?什么做了什么?”佩蒂被问得一愣,一脸莫名地抬起头来。
“索尔!索尔?德雷克!该死的,他是不是把你……”布劳恩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谁都听得懂,于是一餐桌的家人瞬间一致转过头,全部把视线聚焦在佩蒂身上。
佩蒂脸更红了,本来什么也没有,但被一家人这么盯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脸红。
“父亲,请你不要没有根据的猜测或者乱说,我和他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你正在侮辱女儿的清白,我生气了!”佩蒂后退挪开椅子站起身,破天荒的第一次摔了盘子,离席而去。
然而这番解释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布劳恩听完后眼睛眨得更快了。
之前向自己介绍的时候还张口闭口索尔领主,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他’了,这貌似很可疑啊,也绝对不属于自己这个向来注重礼节和称谓的女儿的作风。
“女儿,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不论他对你做了什么,我们……我们……我们就算了吧。这已经不是小儿女之间的感情问题,这已经上升到领地外交了。”
“不,应该说这关系着肯纳泽领地今后的站队,这已经是政治问题了。女儿,你不要意气用事啊!”布劳恩一脸洞穿真相的贤者模样,对着离席而去的女儿背影大喊了一句。
刚奔跑到餐厅门口的佩蒂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踩着裙边就地一个狗扑。她很想转头大喊一声‘他就是趁我不注意咬了一下我的耳朵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但佩蒂终究不好意思喊出来,只能原地跺跺脚跑回自己的房间摔上了门。
把头埋进毯子里,她感觉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快烫得冒烟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索尔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家伙,果然邪恶无比,人都走了,还能凭空毁了自己的清白。
至于领地什么的,佩蒂还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
毕竟别人也没有对你表现出什么敌意,你唯一能做的,要么就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假意维持着两个领地间的关系,要么就是主动发兵去打。
但这显然不可能,别人三个三阶已经展示过肌肉了,以现在肯纳泽的兵力就算举镇去攻也未必啃得动。所以归根结底其实谈不上什么选择和应对,安安静静待着就好。
“嘭~”餐桌边布劳恩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刀叉蹦跳不已。
看到女儿丧失冷静的反常反应和语气,整件事差不多已经可以实锤了。
完蛋了,自己可爱的女儿显然已经被索尔这头可恶的野猪拱掉了,趁自己不注意拐走自己最得力的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险恶战术中的一环。
布劳恩一脸苦涩,也不知道女儿还可不可信,看来今后的风雨之路自己更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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