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在哪里见过。”廖小竹沉吟半晌,实在想不起来,直到她回到后堂看见桌上那幅画,这才想起,那年轻人的眉眼与这张画上的人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一些风霜与沉稳。
“这两个人长得挺像。”花离君彦端详着画,一样的剑眉星目,饱满的额头瘦削的脸,一样的英气逼人
“帅的人都是相似的,丑的人各有各的丑法。”廖小竹对此下了定义,“听说寒山军旧部里的多是英俊不凡之人。”
“哦……”花离君彦不屑的随便应了一声。
廖小竹笑道:“怎么,不服?”
花离君彦望着窗外葱笼的草木低声叹道:“不服也没办法,寒山军已经不在,我说我比他们所有人都帅,也无从比较了。”
一阵轻风吹入窗口,丝丝凉意直沁心脾,花离君彦微闭着眼睛。有些事情,不去想,也许可以假装它不存在,只是经不得有一丝一毫触碰到它的人、事出现,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相近,回忆便像洪水奔腾般涌出,曾经压下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廖小竹上前,轻轻握着他的手:“无能为力的事,不要想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将它们全部忘记。”花离君彦苦笑道,“今天,就让我放纵一回吧。”
做为一个任务已经完成的杀手,金璜迈着轻松的脚步往城外走去,在城门口却看见一个年轻人被守门人拦住,那人衣着普通,袖口用旧牛皮护腕紧束,一张脸上透着无奈:“我今天上午才进的城,怎么会与城里的杀人案有关系?”
“单身出入的人都要有保人,否则你就在这里等着,看我们老爷什么时候写一份公函去你说的地方,等他们回信证实你真的是那里的校尉,再放你。”
“西路军大营离这里一来一回得走三个月啊。”
“这我可管不了。”守门人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金璜听见“单身出入的人都要路引文书”,原本寻思着要么回去八卦楼找花离君彦再钻一次他的地道,却被守城门的叫住:“你也是一个人出城?”
“不,他是我夫君。”金璜指着那年轻人,撒娇道:“夫君怎么走了,再不好,也是一家人,怎么能摔碗而出呢?这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活?”
守门人狐疑的看看金璜,又看看年轻人,他对金璜道:“既然是你夫君,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显然守门人方才已经问过年轻人的姓名,若是金璜答错,那就麻烦了。
金璜做娇羞状眼睛迅速向年轻人那里一瞟,年轻人果然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嘴型微微一动。
“萧嫣然。”金璜一边念出来,一边心中吐槽一个英俊小哥怎么起了这么娘的名字。
“嗯。既然你们是一家,怎么他刚才不说?”
金璜做势拿手帕抹泪:“都是我的不是,方才与夫君发生口角,夫君就跑出来了,说要回去,我……我……”
“这事有何人作证?”
“方才我们是在八卦楼里吵起来的,八卦楼的少东家亲眼所眼。”金璜心中笃定花离君彦一定会帮自己做这个小小的伪证。
守门人毫不含糊,当真派人去问,不多时,小兵回来时,回报的消息也证实了金璜没看错花离君彦。
“走吧走吧,别闹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你们这郎才女貌的还闹,让光棍怎么办。”守门人挥挥手,将两人放走。
待走的远远,已然看不见城门时,年轻人向金璜拱手一揖:“多谢相助。”
“没什么,我也要出城。对了,你怎么起了个姑娘的名字?”
年轻人一愣:“哪里像姑娘的名了?”
“萧嫣然,嫣然一笑。”
“哈哈哈,不是那个嫣然,是燕然,燕然未勒归无计,燕然山的燕然。”萧燕然笑起来很好看,原本隐隐带着煞气的脸也变得可爱起来。
金璜却从他身上闻出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只有沾了不少人命、经过数次生死之战的人才会有的气息,每次经过天殿的时候,那里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都有这种感觉,而萧燕然给她的感觉比天殿杀手身上的肃杀之气还要凛冽些。看他样子年纪也不大,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罢了,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在一条岔路,萧燕然转向通往京城的路,而金璜则走向另一处,两人分道扬镳。
“我叫金璜,说不定以后你还能照顾我的生意呢,告辞。”金璜挥挥手。
萧燕然愣住了,且不说按礼法,大姑娘不该随便告诉年轻男人姓名,这个“照顾生意”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个……呃……稍微像样点的楼子里的姑娘,也不会一个人跑来跑去,她难道还是个暗莺之流,真看不出来啊。
金璜可不知道萧燕然心中波涛汹涌,她只知道现在得赶紧回堂去交任务,还能赶得上晚饭,由于杀手经常晚上干活,所以月黑堂的晚饭总是很丰盛,而早上,出任务的杀手多半还没回来,没任务的杀手也因为平时习惯晚上活动白天睡而起不来,所以,是月黑堂没有早饭供应的。
“很好。”堂主拿着补上丝线的绣帕看了一会儿,非常满意,叫来同样可以看得出人脸的画师,让他把那张脸细细描绘下来。金璜站在一边,看着在画师趣÷阁下,那个男子的脸慢慢显现,忽然生出了一种熟悉感:“这不是萧燕然么?”堂主见她惊讶的表情,问道:“怎么,你认识画中人?”金璜可不敢应声,谁知道这人是谁,万一是堂主的杀父仇人呢,说自己认识他不是自找麻烦,她忙答到:“不认识,属下只是觉得丹青一道果然有趣,属下也想试试看是否也能习得此艺。”
堂主摇摇头:“你好好做好玉殿的事就可以了。”
“是。”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你带此图进京,找清净观的无为道长,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二十年前的故人。”
哦,送趟东西嘛,这可简单了,金璜心情大好,觉得这是堂主给她出去玩的机会。
下一句话一说,她整个人都傻了,“找到薛烈。”
薛烈,月黑堂银殿的殿首,银殿专司长期潜伏卧底,上个月薛烈没有在约定的时间传回消息,银殿其他的卧底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玉殿派出了数人也没有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月黑堂的规矩。
金璜感到烦恼,十分的烦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