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难楼加入战斗的乌丸军,简直就变成了一支嗜血狼群,进攻的狠戾程度骤升,刚刚提起反击之力的田豫军,瞬间就被彻底压制,再难有一丝抵抗之力,防御阵型被不停压缩,眼看着就要被彻底围击至死。
此刻,饶是田豫心底再不屈服、再不甘心,也没有任何挽回败局、求生夺路的可能性了,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死亡就在眼前,田豫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恐惧,他心中唯一留存的,只是一股愧疚之情。
身为幽州军骁将的他,却没能保护好境内的乡亲父老,害得他们惨遭乌丸人的劫掠屠戮,这是他的失责,这是他的耻辱。
对此,他田豫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他努力了、尽力了,以此减轻他心中的愧疚。
只是,田豫的心里,却依旧留有一些不甘。
转瞬间,田豫身旁还活着反抗的士卒,已经锐减到两千人以下,反抗的力度也已经即将殆尽。
看着面前渐渐失去反击意志的田豫军,难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禁大笑道:“哈哈,勇士们,给我在太阳彻底落山前,把敌人全部杀光!杀!”
就在难楼怒吼的同时,乌丸军的身后数百米,却是突然出现一支数千人的大军,竟是抵达渔阳城的丁靖统领的平谷军。
原来,在丁靖与袁营指挥安排缴获搬运事务之时,杨夏却是领着斥候部队正好探查而来,正好看到了难楼的乌丸军围攻田豫军的场面,杨夏不敢耽搁,立即拍马返回,将此处的战事禀报给丁靖。
丁靖听后大惊,心中顿时清楚了田豫为何敢明目张胆驻营密云,而乌丸军又为何会毫不顾忌的倾军而出。
原来这田豫并不是想要在密云和乌丸军决战,以此减轻渔阳城的压力,而是为了引走乌丸军,他田豫自己则趁机领着主力来援渔阳,只要入了渔阳,便可大有展图。
只是田豫的算盘,竟然被乌丸人看破,并且乌丸人还将计就计,假军进攻密云,实际则伏击在渔阳西面官道,守株待兔围攻田豫。
洞悉了这其中的诸多细节之后,丁靖心中也有了计较,田豫虽是公孙瓒的得力骁将,但是在大敌乌丸军的面前,他必须去搭救一把才行,唯有如此,他才更有把握肃清幽州境内的乌丸军,保证此乱之后,幽州尚能保存基本实力。
因此,丁靖得闻杨夏禀报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召集大军集结,向着渔阳城西驰救而来。
看着田豫军尚未被彻底歼灭,丁靖的心里也放心不少,微微一叹:“还算及时!”
“众军!随我杀!”丁靖立即大吼一声,直接向着围攻田豫的乌丸军杀去,其身后的平谷军,亦是随行身后,嘶吼冲杀不止。
此刻的难楼之军,一心全在围攻田豫军的事上,对于身后并无一丝防备。
在丁靖领军冲杀而来之时,难楼军顿时被撕开一道溃口,丁靖挥舞着虎齿戟冲杀最前,也不前往围中救援,就在乌丸军的阵型中来回冲突,肆意杀戮。
有丁靖这般杀神天王左突右冲,乌丸军的围攻之势瞬间大乱,竟出现一丝溃败的迹象。
田豫亦感觉到了乌丸军攻势的顿挫,心中亦是一惊,连忙向东面看去,正见乌丸军东侧外围一片混乱,正有一军冲杀而来。
看着眼前情景,田豫心中顿时大喜,他知道此刻冲击乌丸围军的部队,一定是前来救援他们的。
如此机会,田豫怎会放过,只见田豫手中长刀怒斩前方,悍勇向东面冲杀,口中大喝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大家随我向东杀,只要和援军汇合,就是一条活路!”
此刻,最惊慌的就是难楼了,他想不到竟然会有军队从自己身后杀来,而且这支军队的战斗力竟然如此惊人,尤其是那为冲锋的骁将,更是悍勇无比,竟是无人可挡。
难楼的脸上已是阴沉一片,胸口起伏不定,口里咧着粗气,他直视着突冲不止的丁靖,手中的狼刀被狠狠拽紧。
乌丸军的阵型已经被丁靖领军彻底搅乱,天色也逐渐暗下,而丁靖与田豫的距离,却在逐渐拉近,眼看着就要会合一处。
难楼如狼一般凄嚎了一声,厉声下令道:“来人!给我杀!不计代价,也要将田豫,以及那支渔阳城来的汉军,全部给我杀光!”
难楼的脸上怒气爆,本是十拿九稳的全歼态势,竟然被一支莫名其妙出现的军队毁掉,怎能让他不怒?
不过此时还不算结束,他难楼依旧占据着绝对优势,依旧可以歼灭田豫军,以及来援的丁靖军。
只是难楼却没想到,突然杀至的丁靖军,并非是渔阳城里的守军,而是从南面平谷而来的平谷军,并且还是有丁靖统领的平谷军。
难楼完全没想到有丁靖存在的平谷军,战斗力会惊人到何种地步,这支平谷军,已经是一支拥有骨血的真正强军,除了战斗经验上的差距,其战斗力已经趋近于幽州第一强军白马义从了。
转瞬间,田豫军就与平谷军回合,田豫连忙向冲杀最前的丁靖拱手拜谢:“多谢将军搭救!”
丁靖却是摆手表示不要多礼,笑言道:“别客气!让你的军队跟在我后面,随我继续冲杀!”
听到丁靖的话语,田豫竟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应道:“诺!”
“诶……等等!”突然,田豫神色一愣,终于反应了过来,双目瞠视丁靖及其背后的平谷军,有些结巴的问道,“你是说……继续冲杀?!我们不趁势撤退么?!”
丁靖裂嘴一笑,语气冰冷的说道:“还未杀的尽兴,如何能退!”
“可是……”田豫看了看双方的人数差距,对丁靖的勇气觉得不可理喻,还想再劝。
可丁靖却是不再废话,直接驱马从田豫身旁驰过,继续向前挥戟冲杀。
而丁靖身后的平谷军也没有一丝犹豫,亦是冲杀在后,毫无一点怯意。
看着这疯狂的丁靖,看着这疯狂的平谷军,田豫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一幕让他有些熟悉,仿若让他回到了昔日自己还是白马义从的小卒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无畏无惧,只要主公公孙瓒驱马所至,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策马相随。
不过,当近距离看着丁靖手中舞动虎齿戟的英姿之后,田豫的脸上却是一惊,他总觉得那把武器十分眼熟,似乎自己在哪场战斗中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