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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知道我们手上没人了。”宁助理说,“纪临江忽然偃旗息鼓,连夜出国。”
宋司璞下意识握紧了手机,稳了好半晌汹涌的情绪,他不该放了闵敬舒,“既然出去了,就不要让他再回来。”
“你的意思是……”
宋司璞冷淡着脸,“闵敬舒在什么情况下,会杀了纪临江?”
宁助理说,“她的家人受到伤害的时候。”
“如果她的家人被纪临江害死了,她会怎么做?”
“跟纪临江拼命。”宁助理微微一怔,“挑一个闵家人出来做文章,然后嫁祸给纪临江?”
宋司璞说是。
宁助理点头,神情严肃,快步走到房门口。
宋司璞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他低头点烟,抬眸看了眼陆瑾乔,随后他起身来到阳台,抽完一整支烟,深深吐出一口白烟,低眉,“算了,不急这一时。”
宁助理再次点头,离开。
宋司璞站在寒风中,直等身上烟味儿被风吹散一大片,他方才来到陆瑾乔病床前坐下,静静看着她,帮她掖了掖被角。
陆瑾乔安然入睡,哪怕睡着了,愁眉依然蹙着,似是有心事那般,打了死结。
宋司璞伸手,轻轻抚开她的眉心,没多久,她便又蹙了起来,习惯性的动作,怎么都抚不平,他记得最初见到瑾乔的时候,她没有这么爱蹙眉的,那时候,她是脏兮兮的小丫头,爱笑,淳朴,大冬天却穿着凉鞋,住在四面漏风的土坯房里,冻得满脸高原红那般,父母早亡,她和绮玉是被奶奶一手拉扯大的,那是个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能给这俩丫头一口饭吃让她们活着就够了,哪里有精力经管她们。
没有读过书,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甚至没有出过村子。
他经营爷爷的慈善基金会,跟团队去一线做活动,村干部领着他们去村上的贫困户家中,初见时,她便是那般局促地站在院子里,满脸皲裂的炭火灰,许是在家里烤柴火烤的,还未来得及洗,便看到一群陌生人来到她家的院子,她正在打猪草,吓呆了。
同行的工作人员帮她清洗了一番,拿了米油和新衣服,从房间里领出来时,世界仿佛被照亮了,他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美丽的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山涧的泉水,有清凉的风吹过心头,越过原野,干净的不像是人间物,如清风逐雨,吹散了金钱堆砌的欲望,驱离了都市镶嵌的铜臭,她是万物救赎,能够洗礼灵魂。
一见钟情。
一眼万年。
瞬间沦陷。
爱情不期而遇。
他留在村子里支教,她便时常出现在他眼前,听说她很话的,一场大病过后,便无法开口说话了,她奶奶说是高烧的原因,也有人说是其他病症,起初两人只是远远相望的距离,随后渐渐靠近,她敢摸他的头,敢捏他的脸,全然不怕他的臭脸。
他买了书籍教她手语,教她读书识字,连着她的妹妹一起教。
有她的每一天,都是最淳朴的快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生活以另一种方式给你救赎,丰富你活着的意义,感情原本不是生活的全部,可她能够成为你全部的生活。
陆奶奶死后,他便带着日益病重的陆瑾乔和陆娆离开了那里,四处求医,寻找供体,他设想了无数个拥有陆瑾乔的未来,他要治好她的身体,治好她的声音,要跟爷爷争取,让她成为他光明正大的妻子,成为宋氏明媒正娶的孙媳,他爱她,想要占有她,拥有她的所有未来。
甚至他的人生规划里,自此以后的每一个阶段,都有陆瑾乔的参与,就连他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他曾经的某一刻,甚至都揣摩过。
这个世界,本该是有她的。
就算找遍国内外的医疗机构,黑市,私人机构也在所不惜。
那时候的他,全然没想到会有一只手遮天蔽日的笼罩着他,断了他的一切后路,将他逼上了闵家的贼船。
是的,当确认闵敬舒跟陆瑾乔匹配的那一刻,无论闵敬舒是不是健康的,他不在乎,他做的是一笔生意,闵家要多少钱,他给多少钱,只要能救活瑾乔,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可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手术前夕,闵家不仅没有给他东西,还携款潜逃,闵敬舒、闵夫人、还有闵静娴全跑了,剩下的两人一个入狱,一个跳楼。
瑾乔得知捐献者突然反悔,手术取消的消息,痛苦之下,为了不连累他选择自杀,他甚至看到了尸体!看到了dna鉴定报告!一切都证明!那具被水泡的面目全非穿着瑾乔衣服,带着瑾乔首饰的女尸就是陆瑾乔!
愤怒,憎恨,疯狂,那一刻,他几乎将瑾乔的死,全部归咎于闵家的谋财害命,归咎于闵敬舒这个女人,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让这个跟瑾乔能够二合为一的女人陪葬!总要有人替瑾乔的死买单,总要有一个理由撑住他,不让他被痛苦和绝望淹没,不至于沉下无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