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晶晶聽得芳心一顫,下意識抬臂掩在胸前,訥訥的道:“哎呀,我怎麽忘了這個茬,我洗完澡都要睡覺了,他突然上門找我,我也沒留意這個,你倒是提醒我了……”張錦芳冷笑兩聲,直接從她與門邊之間的縫隙往屋內擠去,道:“演,接著演,我看看裏麵那位是不是像你這麽會演。”
袁晶晶心神大亂之下,也來不及攔阻,略一慌神的空兒,已經被她鑽進了家裏。
張錦芳剛進到屋裏,就見李睿迎麵走了出來,止步停下,瞧著他嘿嘿冷笑。
李睿微笑說道:“張主任,好巧啊,你也來找袁主任?”
他怎麽突然出來了?原來,他剛才躲到臥室裏後,立時意識到躲在臥室裏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因為臥室之內再無退路,假如袁晶晶能打發走來客還好,要是她打發不走來客,不就被來人堵在裏麵出不來了嗎?因此他很快又打開門戶,閃身出來,躲到臥室與客廳的拐角處側耳辨聽,要聽來人用意幾何,再相機行事,結果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上門來的居然是老熟人張錦芳,之後又聽到她與袁晶晶的對話,知道大事不妙,更知道必須馬上出去,與張錦芳坦蕩對質,否則可就說不清了,於是這才走了出來。
張錦芳鄙視的打量他,盯著他褲腰處看了幾眼,也沒理他,回頭見袁晶晶已經進屋,門也關了,便大剌剌的道:“袁晶晶,我先說正事,說完了再說你們倆的事。”袁晶晶也不理他,冷著臉往臥室裏去。張錦芳驕橫的叫道:“幹嗎去,穿內衣去嗎?李處長上門你都不記得穿上內衣,我到了你反倒記得了,敢情你是防女人不防男人啊?”
袁晶晶氣得臉色血紅,忍住怒火不理她,很快走進臥室。
李睿皺眉道:“我真的很奇怪,張主任你一個女人盯著袁主任的內衣幹什麽?我身為男人都沒發現這點,你怎麽盯著不放啊?”張錦芳道:“李睿你也挺會演戲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今晚上你們倆再會演也沒用,我已經抓到你們偷一情的現行了。”李睿臉色一沉,道:“張主任,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再敢這麽說,小心我告你誹謗。我今天來找袁主任是有事,可不是你想的那種齷齪勾當,我和袁主任行得正坐得端,關係清清白白,不容任何一個人汙蔑。”
張錦芳誇張的叫道:“哎喲哎喲,我這還沒說什麽呢,你怎麽就激動起來了,還要告我,嘖嘖,我又沒說一定把你們倆的關係往外傳,你激動個什麽勁啊。你先別激動,等袁晶晶出來,我先和她說正事,說完正事再說你們倆的事。我告訴你,我張錦芳也是通情達理的人,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另外,沒有好處憑白得罪人的事我是不會幹的,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裏。”
李睿見她一副有所依仗的憊怠模樣,心中憤怒之極,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和她發脾氣沒有任何意義,還是靜下心來,考慮考慮怎麽封住她這張破嘴,不過這老娘們明顯不是好對付的,之前就與她有隙,如今被她抓到痛處,她不得往死裏揉捏自己?好在她沒有任何確實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和晶晶存有私情,她真往外張揚自己也不怕。
袁晶晶很快走出臥室,素色的睡裙下已經著了深色的內衣,她臉色依舊冰寒,如同千年不化的冰美人,與之前在李睿懷裏那個風情萬種的少婦相比完全是兩個人。
張錦芳見她出來,道:“袁晶晶,我聽說,你馬上就要調到辦公室當主任去了,我希望你臨走之前,能向局領導推薦我接替你防汛辦主任的位子。”袁晶晶道:“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情,我隻是暫時去局辦救急,等新主任到位,我就回去。你沒看我防汛辦主任的頭銜還沒摘嗎?”張錦芳道:“你不用否認,否認隻會讓我更鄙視你。局領導真有意提新主任的話,幹嗎用你做過渡?”
袁晶晶也不吭聲,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張錦芳道:“你推薦我一把,我記你的人情,保證不把你們倆的關係往外傳,怎麽樣,這交易不錯吧?你們倆撿大便宜了。”李睿插口道:“張錦芳,你能不胡亂猜疑血口噴人嗎?我跟袁主任什麽關係啊就讓你拿來做交易?你非說我們有關係也行,證據!你拿出證據來!”張錦芳抬手指指他,又指指袁晶晶,得意的道:“你們倆幽會都讓我抓現行了,還要我拿證據?我說你們倆臉皮也太厚了吧,都被抓現行了還要抵賴?信不信我明天就往外傳?”
李睿嘲笑道:“我們倆在一起就叫幽會?那我現在和你張主任也在一起了,咱倆也叫幽會啦?那你可得趕緊向袁主任求情,要不然她明天往外傳咱倆的緋聞。”
張錦芳這時也意識到自己沒掌握充分的證據,給了他鑽空子的機會,又氣又悔,臉皮漲紅,指著他道:“你少給我耍嘴皮子功夫,我不吃你這一套,反正你們不答應我條件,我明天就往外傳。證據我沒有,我也不屑找證據,反正這種事無風不起浪,大家都會寧可信其有,你們就等著名聲臭大街吧。”
袁晶晶大為緊張,轉頭看向李睿,她其實並不擔心張錦芳外傳此事後,自己的名譽受到影響,隻擔心緋聞會把李睿從市委一秘的位子上擊倒下去,自己已經不是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長的兒媳,公職也隻是個小破主任,名聲臭了也就臭了,但李睿要是名聲臭了,大好前途可就徹底毀了。
李睿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笑道:“你傳吧,你明天傳一個試試,我保證你連防汛辦都沒傳遍,就讓警察抓起來,你信不信?造謠誹謗是可以入刑的,抓到你就能判你個兩三年,你想一想,你真要是被判刑了,你以後還怎麽活?我還可以告訴你,之前不是沒人誹謗過我,他寫舉報信,編造虛假事實汙蔑我,也是拿男女關係說事,可實際上並沒有那麽檔子事,現在呢,他在監獄喝棒子麵粥,你想找他去就直說,我滿足你。”
張錦芳一來手裏沒有證據,二來也確實懼怕李睿的背景,因此聽了他這番話,登時就給嚇住了,色厲內荏的叫道:“你……你少嚇唬我,你以為公安局是你家開的呀,你讓它抓我就抓我?還說什麽我防汛辦都沒傳遍就讓警察抓起來,我就不信警察有這麽高的效率。”
李睿嗤笑道:“你沒有證據就給我造謠,那是惡意誹謗,觸犯了法律,警察抓你是天經地義……公安局當然不是我家開的,但我李睿說話,不管是市公安局還是區分局,還是都有人聽的,那些好朋友對我的事總是非常關心的,一旦我有了什麽事,他們通常都會第一時間幫我處理,假設你明天早上開始在防汛辦造謠,第一個聽到的人多半會偷偷告訴我,因為我在防汛辦的人緣比你好,混得也比你好,老同事們沒理由不幫我。我得到消息,利馬通知警察朋友,五分鍾內就能抓你歸案,甚至我可以讓他們事先在水利局門口等著,就等你傳謠,你信不信?不信你就試試,你敢嗎?”
張錦芳隻聽得冷汗疊出,有些懷疑的看了空調一眼,心說是空調溫度太低,還是自己過於心虛?可眼下明明是自己抓到這對狗男女的現行了,自己應該占據心理優勢啊,又怎會心虛?
李睿見她被自己嚇住,暗暗得意,道:“再說,水利局包括張局長在內的領導幹部,大多數都知道袁主任和我李睿不對付,他們寧願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會相信我和袁主任不清不楚。有他們作證,你的謠言不攻自破。”
袁晶晶趁機說道:“照我看,某人是要達到她妄圖接任防汛辦主任的邪惡目的,故意混淆是非,威逼我就範。”
張錦芳隻氣得頭暈腦脹,臉皮紅得都要滲血了,指著她罵道:“袁……袁晶晶你個賤貨,你臉皮是真特麽厚啊,明明是被我抓到偷人現場了,現在卻反過來咬我一口,說是我威逼你。你特麽怎麽那麽不要臉啊,你太無恥了……”
袁晶晶冷冰冰的道:“你再給我來句髒話,我可抽你!”
張錦芳一時間為之氣結,呼呼喘氣,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李睿道:“張主任,你要是沒膽子試,那就趕緊走人,袁主任好像不歡迎你。還有,你要是不放心我和袁主任的關係,那你可以在門口等著,我跟袁主任說完正事,幾分鍾就出去。”
張錦芳忿忿地瞪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往門口走去,很快消失在屋外。
她這一走,李睿與袁晶晶都是鬆了口大氣,二人對視一眼,都有種劫後餘生的幸福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