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已是周日,也是十二月份的最後一天,更是這一年陽曆上的結束之日。轉過天就是元旦了,既代表著新一年的開始,也代表著元旦小假期的到來。
站在這一天的時間坐標上,李睿內心非常感慨,回想自己這一年來的經曆,當真如同做夢一樣,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越是這樣,也就越發珍惜現在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與美好工作,但是,這話並不能隻是說說就算,而要用實際行動體現出來,首先,就要維護現在手上這份珍貴的工作,怎麽維護?工作中,自然要踏實勤奮、認真仔細;與老板宋朝陽的溝通中,也要盡力維護他的利益,多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問題,為他排憂解難,必要時還要為他背黑鍋;生活中,注意保護好個人名譽,千萬不能留下把柄被自己的對手攻訐。這一點最重要,尤其是體現在男女關係上,小老婆高紫萱已經給自己提了醒,從此以後要嚴格要求自己,絕對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荒唐放浪。
其次,要維護好與青曼的感情婚姻,這馬上也要到一月份了,一月八號就要跟青曼領證了,從此以後就是一家人,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但隻有生活到一起才會發現多種多樣的問題與困難,這就需要在家庭上麵多花一些心思,必須讓青曼覺得嫁自己沒有嫁錯,而非跟自己受委屈冷落來了。這一點也需要留心。
再者,還是像高紫萱教誨的那樣,該注意轉變自己思維做事的方式方法、培養自己的品位與心性了。畢竟從今以後,不僅僅是呂家的女婿,還是青陽市委第一秘書,在更遠一些的未來,還會進一步提升,再延用以前的思維定式,那肯定吃不開,到時候丟自己的人倒是不怕,就怕還連累丟了準嶽父呂舟行的臉。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全盤否定以往為人處事的方式,而是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好的一方麵還要保留下來的,但是會往更好的層次發展。譬如,要學得更加成熟更加穩重,要學會更妥善的處理與外人之間的關係,尤其是矛盾。這些自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培養起來的,慢慢來吧,早晚都能達到,但是不想著肯定是達不到的。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天,楊鵬從雙河縣九坡鎮的幹果雜糧加工廠歸來,李睿就趁便約了幹哥李明、關維偉晚上吃飯,想介紹楊鵬給二人認識。當然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將廠裏的產品推銷到兩位哥哥轄下的機關單位裏麵去。馬上到年底了,機關單位按例都要發放過節費。現在也沒幾個單位直接發錢,都是下發一大套米麵糧油購物卡之類的生活用品替代,基本等值。像是關維偉所在的市交警支隊,除去縣區交警大隊不算,在編警與合同警一起算上,怎麽也得有個五六百人甚至更多。如果一人發上一份幹果雜糧大禮盒,這就是五六百份,一份按二百元算,這就是十多萬的毛收入啊,雖然也不多,卻比一份份的往外銷售輕鬆多了。何況這還隻是一個市交警支隊,還有李明這個市南區代區長所管轄的諸多機關呢,怎麽算都是賺。
楊鵬問道:“我準備多少回扣合適?”李睿沉吟片刻,道:“這事不要急,晚上先見個麵再說。他們要是表態答應了,等事後你看看一共賣出多少份去,然後按照收入給他們分成。”楊鵬道:“應該能賣出不老少吧?”李睿道:“暫時還不清楚,咱們能想到利用他們手裏的權力,他們的親朋好友也能想到,說不定,已經有人提前跟他們預約好了呢。”楊鵬說:“嗯,這倒也有可能,晚上看看再說吧。”
吃過午飯後,李睿到底擔心高紫萱—不知道那個北京來的古董商胡一波是不是還在盯著她不放,於是給她去了電話。
高紫萱接聽後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個混蛋,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嗎?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你給滅了!”李睿訝異地說:“怎麽一上來就罵人?我又怎麽你了?”高紫萱哼哼唧唧的說:“我昨晚上夢見你欺負我了。”李睿哈哈笑道:“那也不怪我啊,是你自己做夢來著,關我什麽事?”高紫萱道:“要不是你昨晚上對……對我那樣,我能做那種夢嗎?”李睿辯解道:“我對你怎麽樣了啊?我可沒做出疑似欺負你的動作,隻是某次不小心頂了你一下下而已嘛。”高紫萱撒嗔道:“反正夢裏你是欺負我了,非……非要……非要跟我那樣,差點沒把我疼死,我又喊又哭,你根本都不理我……”
李睿好笑不已,柔聲道:“親愛的,我打這個電話是問你,那個胡一波沒有繼續騷擾你吧?”高紫萱冷笑道:“那倒還沒有,我正準備收拾他們呢。”李睿問道:“你打算怎麽收拾他們?”高紫萱道:“簡單!先打聽清楚他們現在住哪兒,然後找朋友抓他那個隨從,殺雞給猴看。他們要是已經回了北京的話,那就便宜他們了;可要是還沒走,那就是心懷不軌,我可就不放過他們了。”李睿說:“你知道他們住哪嗎?”高紫萱道:“不知道啊,等會兒打個電話問問。你有事沒事,沒事別煩我,我忙著呢。”
李睿笑了笑,道:“咱兒子呢?”高紫萱道:“它呀,在我身邊趴著呢。它可比你乖,任何時候都會無條件的保護我,才不會欺負我呢。”李睿說:“它一個也挺孤單的,幹脆,你再給它找個老婆吧。這樣你不在家的時候,它也有人陪。”高紫萱愣了下,道:“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可以考慮考慮。”李睿道:“好,那我就沒事了,你忙你的吧,我愛你!”高紫萱不耐煩地說:“少給我肉麻,掛啦!”說著就掛了。
李睿捏著手機,腦海裏浮現出她的音容笑貌,再想到昨晚跟她胡天胡地的場景,兀自有些輕飄飄的,好像做夢來著似的,暗想,人生有這等絕色佳麗相伴,別的女人是可以少招惹一些。
這個電話打完後沒多久,秘書長杜民生拿著幾張紙匆匆走了進來,招呼李睿道:“來!”李睿不明就裏,但還是起身跟他往宋朝陽辦公室裏走去。
原來,杜民生為宋朝陽明天的元旦活動做出了幾個安排,現在拿過來請他定奪。而不管宋朝陽選擇了哪個活動,李睿都會鐵定隨行,所以這個安排也要叫他知道,也方便他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杜民生說明來意後,道:“我擬出了三項活動安排,一是慰問基層群眾,二是慰問孤寡老人,三是看望貧困兒童,書記你看……”宋朝陽早有成竹在胸,問道:“就慰問基層群眾好了。另外,通知市公安局元鬆局長,讓他安排一下,明天我跟他一起去探望在省‘一二二二特大殺警奪槍案’中在我市英勇犧牲的公安幹警的家屬。”杜民生心頭一動,暗說這位大老板對周元鬆這個新任市局局長的工作可是真支持啊,不過話說回來,二人都是省城人,身在異地他鄉,本來就該互相支持互相扶助嘛,道:“好,我馬上安排這件事。”
市委書記出行,就好比古代州官出行,雖然未必要“黃土鋪地、清水灑街”,但出行的方方麵麵可是講究去了:安排隨行人員、聯係宣傳部門采訪報道、準備車輛、通知目的地接待單位做好接待工作等等等等,無一不需要考慮,無一不需細致做到,一個環節有了疏忽,就會導致全環崩潰。這就要求組織者心思縝密、經驗豐富,而就算杜民生這樣的市委大管家,麵對這種事的時候也不敢稍有疏忽。
等杜民生走後,宋朝陽起身從辦公桌裏走出來,伸了個懶腰,歎道:“說話間半年可就過去了。”李睿也是不無感歎,道:“是啊,時間過得可是太快了。”宋朝陽笑著對他說:“你還算年輕,時間過得不會太快。等你過了三十五歲,就會發現,一年一年如同做夢一樣,一眨眼就過去了,往往剛剛看過春晚,一睜眼就是五一,等夏天一過,就到了十一,再過幾天,就又該看春晚了,嗬嗬,實在是太快啊。”李睿感慨萬分,道:“小的時候,總想趕緊長大成人,可等長大成人了才知道,還是小時候最快樂。”
宋朝陽沒有就著他的話茬說下去,凝眉道:“這次扶貧運動,搞得還是晚了一些,不巧碰上了冬季。對於各種扶貧產業項目來說,冬季都不是一個好時候啊。”李睿試探著問道:“您在擔心,扶貧成效出來的太晚?”宋朝陽點了點頭,道:“等這次年過完了,也才二月份,開春在三四月份去了,也就是說,大批的扶貧產業項目需要在三四月份開始發力。隨便一個產業,搞起來怎麽也要半年吧,這一拖就拖到年底去了。唉,原定計劃是在五六月份出成效,這可差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