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市民只会在公布了消息之后才知道航班出现问题,即便是消息传播出来得早,也无法确定飞机落海点。
容宴的身份不同,他们是第一批营救人员,提前得到内部消息,在消息散播之前赶往事发地。
可是容绥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他又怎么会知道飞机出事了?还在他们营救人员之前带走了宫漓歌,是巧合?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巧合?巧克力都没这么巧好吗。
“你和他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特别的地方?”容宴进一步追问。
宫漓歌仔细回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在教我设计,像是一个好老师,也像是一个长辈,没有什么奇怪的。
非要说的话他每隔一段时间会消失,对我说是出差,回来的时候还会给我带礼物,他本来就有公司出差也很正常,但仅靠这个无法证明他的身份,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容宴神色凝重,“如果我的推断正确,他和当年的空难脱不了干系,比营救人员更早得到消息的只有策划者!”
宫漓歌顿时毛骨悚然,被她困扰了那么多年的阴影难不成也有容绥的一份?
“不,不会吧,照你这么说,五爷和x有可能是一伙的?”
“是不是一伙的暂时无法判断,他和空难是否有关系也只是我的推断,当然我会验证清楚的,目前看来他不只是我情敌这么简单。”
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就像是有些人你见他第一眼就会喜欢他,也有一些人你们无仇无怨,你一看到他就会觉得讨厌无比。
容宴和容绥的孽缘从出生就注定了。
比他大六、七岁的容绥在第一次见面时,容宴那双紫色的瞳孔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就是小怪物?”容宴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
这样的小叔叔又有谁会喜欢呢?
三岁的容宴想也没想,当即就扑过去狠狠在容绥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像是一匹小狼,爪牙虽然不锋利,胜在执着。
容绥拼命的甩着容宴,愣是被容宴咬得手破血流,最后在大人的帮助下才分开了两人。
两人的梁子就是在那时候结下的,本就是不合群的两匹孤狼对对方有着极强的敌意。
后来容宴因为一些原因选择了一条特别的路,连容家的人接触都少,更不要说这个让人讨厌的小叔叔。
近来两人的接触还是因为宫漓歌,如果不是情敌关系,他们依然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如果容绥真的和空难事件有关系,也就证明了两人的立场依然对立。
“果真是讨厌的人。”这是容宴对他的评价。
“宴哥哥,我突然……觉得人心好可怕。”宫漓歌声音柔柔的。
上一辈子她被人围攻,谩骂,她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人心。
直到现在宫漓歌才发现自己连人性的百分之一都没有看清楚。
谩骂也许会对人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恐怖袭击却是给几百甚至上千的家庭造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
连她这个死里逃生的当事者到现在都无法释怀那件事,更不要说其他人死者的家属,她无法去想那些策划者、参与者究竟是有一颗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会这么做?
容宴轻轻拥住宫漓歌的身体,发现她在不知觉的颤抖着。
“阿漓,如果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加黑暗,你怕吗?”
宫漓歌主动环住他的腰身,“宴哥哥,那就是你所看到的世界吗?”
“嗯。”
“那样丑陋的东西,你一个人面对一定很难受吧?”
宫漓歌认真的将自己的手指嵌入他的五指中,她严肃的回答:“我想来你的世界,别推开我,宴哥哥。”
容宴紧紧的环绕着她,喉结滚动着。
“阿漓……”
“有你,我不怕。”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推开你。”
“黑暗也好,丑陋也罢,只要宴哥哥?在那里,我就永远陪着你。”
容宴的紫色瞳孔急剧闪烁着,心里荡开涟漪。
从小因为他特别的瞳色被人化为异类,独特又早熟的他早早心智就高于一般的孩子,几乎没什么童年时光,后来义无反顾走上那样一条路。
战争成为他的勋章,他越爬越高,身后跟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将他当成战无不胜的神明,仿佛只要有他在,就可以守护这一方和平。
当他双腿双眼被废,他从云端跌落,仍旧永远活在了信仰他的人心里。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是骄傲的,也是冷清的。
一个人久了便不知道孤单是什么滋味。
他以为那就是他的人生。
从未有人走进过的地方,宫漓歌来了,她不愿意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而是朝着他伸出手说愿意来他的世界。
有了这份温暖他才知道从前的孤独有多可怕。
容宴缓缓收紧五指,压下眸子复杂的神色。
“好。”
宫漓歌身上展露出的特别都注定了她不会成为一个普通女人。
“等这次设计大赛之后,你可愿意继续训练?这一次我会让人加重训练课程。”
宫漓歌笑眯眯道:“求之不得,宴哥哥,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很适合当一个特工。”
容宴刮了刮她的鼻子,“让你多学些东西只为了将来有一天或许能用上保护自己,可不是让你来做其它事情的,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有用上这些的那一天。”
“怎么不会,遇上地痞无赖,我三两下就给踢飞了,这不是为民除害?”
宫漓歌两眼泛着星光,“宴哥哥,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保护我们?我也想像你一样,成为大侠,行侠仗义。”
话题总算是变得轻松起来,容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的小女侠,该睡觉了,行侠仗义的事情就等以后再做。”
宫漓歌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宴哥哥,今晚你就做我一个人的英雄好不好?”
“只要你别求饶,乐意之至。”
短暂的欢愉会冲淡那些黑暗而丑陋的现实。
秋风吹拂着白色纱帘,本来又大又亮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瞧瞧藏到了乌云后面,只留下一双缱绻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