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胜利有自己的司机,一个中年男人,身体笔直的坐在驾驶的位置上,脸上有一股子军人特有的气质,车子不贵,几十万的红旗盛世,秦胜利一向对国外的一些名车没多少好感,从部队退役之后从商,凭着父亲秦老太爷的影响力,也凭着自己的毅力和才干,顺顺利利将自己的小公司展到了现在的级商业集团,有钱了,却依然钟爱这一款国产车。
秦胜利让马六跟秦婉雪坐在后排,自己则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立即打了个电话,语气仍然有些兴奋。
马六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在会所对秦婉雪幻想涟涟,可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居然跟这位上海市的市花坐在一起,闻着秦婉雪身体散出来的一种很自然的体香,马六狂吞口水,却是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惜身边的美女对他却似乎很冷淡,只是偷偷看了他几眼,便一直盯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家老太爷在南京军区总医院,从上海过去,一般人要两个小时,不过这位开车的仁兄车技不错,跟小三儿差不多,有业余赛车手的水平,跑了一个半钟头不到就进入了南京市区。
马六一路上都跟秦胜利聊天,秦胜利问什么,他都小心的回答,不敢将自己狡黠的一面暴露出来,表现得相当的谦虚谨慎。
秦胜利让马六跟秦婉雪聊聊,可惜马六说了几句,秦婉雪都不怎么理踩,马六也就无能为力,想想反正跟这女人说话也紧张得有些结巴,索性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秦胜利看在眼里,只是笑笑,也不打扰他。
车子直接开到医院,其实时间已经是中午了,马六有点饿,但看秦胜利似乎无心吃饭,也不好意思提,跟着父女俩走进医院大楼,迎面看到的是医院的院训——“厚德、精业、创新、至善。”
穿过门诊大楼,进入后面的住院部,直接坐电梯到九楼的特护病房区,在某间病房前停下来,秦胜利先吸了一口气,悄悄的打开门缝瞧了瞧,马六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床房里一个老头正坐在床头怒,穿着军装的院长和政委以及几个护士都一脸无奈的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知道那老头儿便是秦解放,马六心里突然有些伤感,老太爷头都白了,七十多岁的人了,但看起来跟八十岁没啥区别,头须白,却剃了个平头,穿的不是病号的衣服,而是一套很旧但很干净的志愿军军服,胸前佩带着十多块勋章,唠唠叨叨的在那叫道:“你们不要管我,先把我们连长的伤治好,要是你们救不回连长的命,我他妈的毙了你们!”
“老爷子好像病得不轻啊!”马六低声叹了口气。
秦胜利也叹气道:“小六,你不知道,老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对你爷爷念念不忘,每次病情作,都嚷着让医院的人救你爷爷,他说的连长就是你爷爷啊,当年你爷爷就是为了救他,才牺牲在朝鲜战场的,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几十年了,哎!”
马六一愣:“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又何必记在心上呢,对了,他这病你们就没有请过专家好好治过?”
“怎么可能没有请专家啊,国内的,国外的都请过了,可老爷子生的这病是战争后遗症带来的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专家说了,很难治愈,只能尽量不要让他生气,在他病情作的时候,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否则病情不但不可能被稳定,更会加重!”秦胜利道。
马六看了秦婉雪一眼,后者一脸关心的盯着病房的秦解放,眼中满是心疼。
“好了,我们进去吧!”秦胜利推开门,带着马六跟秦婉雪一起走进病房。
院长跟政委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却还得受秦老太爷的气,老太爷这病,两个月必定会作一次,而每一次进来,他们都得亲自来侍候着,没办法,秦解放不是普通人,他们不敢不来侍候,不说秦解放,只说南京军区那几位与秦解放年龄相仿的老顽固就不会放过他们。
此时看到秦胜利带人进来,那院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的转头苦声道:“秦总啊,你总算来了。”
秦胜利有些歉意的道:“实在对不起,让两位受累了。”
转过头,秦胜利准备走到老太爷面前说几句安慰的话,结果才走了一步,便被老太爷吼住:“站住,你是谁?你来做什么,你也是这医院的工作人员?那就快点去救咱们连长,咱们连长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啊,算我秦解放求你们了!”
说完话,秦解放居然一下子跪了下来,眼泪也涌了出来。
“爷爷!”
“爸!”
秦婉雪和秦胜利一起叫道,秦婉雪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马六心里突然有些痛起来,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几十年过去,依然记得自己的战友,这种情谊在如今这个社会,实在是太珍贵了。
“秦爷爷,你快点起来吧!”马六准备去扶起老太爷,没想到后者一抬头,立即眼睛一亮,惊喜的一把抓住马六。
“连长,你没事了吗?你的受都治好了吗?真是太好了!”老太爷喜极而泣。
病房的人都被震住了。
这是演的哪一出?
还是老院长最先反应过来,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马六跟秦解放嘴里所说的那位连长相很像。
朝马六连连挤眼,马六也机灵,立即反应过来,赶紧笑着拍拍老太爷的肩膀笑道:“我没事了,乖,来来来,你先坐下!”
汗!
看到秦解放居然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拉着马六的手,乖乖的坐到床上,秦胜利父女又是惊喜又是诧异,不过他们也不笨,马上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马六向院长投去求助的眼神,说实话,知道秦解放是南京军区的头号人物,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院长赶紧凑过来笑道:“秦同志,你需要打针了。”
秦解放似乎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打针?”
“听话,这是命令!”马六咳嗽一声,道。
秦解放立即一下子跳下床,给马六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是!”
汗!
众人又是一阵汗颜。
老院长给对一边的护士使了个眼色,两位护士端着盘子过来,赶紧给秦老太爷注射了一支针药,要是放在以前,老爷子早就把这盘子扔出老远了,但今天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马六将老太爷扶到床上躺下,一边安慰说他有病,需要静养几天,秦解放却是抓住马六的手有些感动的道:“连长,你身体真没事了?”
马六点点头道:“真没事了。”
“可你中了那么多枪啊!”秦解放似乎有些不明白。
马六一愣,笑道:“没事,我穿着防弹衣!”
汗!
那年头有防弹衣吗?
旁边众人都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秦解放却似乎没有听明白,哦了一声,打了个呵欠,居然慢慢的安静下来,一会儿功夫便打起呼噜。
众人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边的老院长和政委过来跟马六握了握手,一脸感激的道:“这位先生,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来了,我们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哎,每次看到老长这个样子,我们都是打心眼里难过啊!”
“没关系,举手之劳吧!”马六笑道。
秦胜利也跟两位医院的领导握了握手,虽然心里已经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还是问道:“院长,老爷子的病没有大碍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样子,你找来的这位朋友跟老长的故人长得很像啊,这样就好了,下次老院长的病要是再作,就找他过来就可以搞定了,而且我现在突然有个想法,也许这位先生可以让老长的病慢慢的彻底好起来。”老院长想了想,道。
秦婉雪惊喜的道:“院长,真的吗?”
“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的,但这还要看老长醒过来之后的状况来看,不过我觉得最好随时与这位先生保持联系,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个方案出来,从国外传来的资料显示,这种战争后遗症,只能慢慢调理,药物是根本不起作用的,只有让他慢慢的从过去的战争阴影中走出来,才有真正治愈的可能。”老院长道。
“好,那就太好了!”秦胜利高兴得一拍巴掌,拉着马六的手道:“小六啊,真是没想到,你还真是我们秦家的大恩人大救星啊,你爷爷为了救我爸牺牲在朝鲜,你爹为了救我失去了一条腿,而现在我爸这病,还得靠你,我们秦家真是欠你太多太多了!”
马六脸色一红,道:“秦伯伯,不要这么客气了,既然我的上两辈就已经跟你们秦家有这么深厚的渊源了,我怎么可以不帮这个忙呢,再说这的确是举手之劳,而且我刚才看到秦老爷子那样,我也很受感动,我想我爷爷在天之灵,也会感动的!”
“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咱们现在出去吃饭吧,我估计你肚子也有点饿了!”秦胜利笑道,看起来是真开心。
又转过头对院长和政委道:“两位领导,要不一起出去吃个便饭吧,我爸的病可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医院那位政委道:“秦总,你也太客气了,老长以前可一直是我们的领导,就算现在咱们也属于军区管着呢,能为老长尽一份心,那是我们的荣幸,真的,说这话你可别笑,老长可是咱们的国宝级人物啊,刚才北京还打了好多电话过来询问老长的情况呢!这饭就不用吃啦,我跟院长去找几个专家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我们也想让老长早点好起来!”
“好,那就多谢了。”秦胜利点点头。
跟着秦胜利父女俩,找了家酒店,选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好菜。
秦胜利今儿个高兴,又点了一瓶茅台,跟马六喝了几杯,突然看了看一直在一边闷声吃饭的女儿,又看看马六,试探着道:“小马,你妈妈生前有没有提起过我们秦家的事啊?”
马六见秦胜利的眼神有些异样,心里就开始犯嘀咕,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