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是你做的。”温栩入口就追加了口酒,对盛栖说:“咸得像盐罐子掉进去。”盛栖不信,尝了一口,“哪有很咸?”温栩转向温潋:“柠柠吃,说句公道话。”温潋在两双眼睛盯着之下,还没有动筷子就先声明:“我不会说公道话。”言下之意,她不可能帮腔温栩,但盛栖做菜容易咸也是事实。成涓看她们三人为一道菜争执,明明说咸,却还一人一口反复辨认。她心里好笑,这样很好,热热闹闹,只是显得她太过沉默。盛栖当然不会冷落客人,很快便将话题抛给她,她就接下聊着。奇怪的是,温栩就坐在她身边,却并没有刻意将搭她的话茬。而是极其自然地吃着饭,开口也只看对面的温潋和盛栖。其实这不奇怪,太久没见面,亲近不起来是常事。成涓之所以有点纳闷,或者说失落,是因为温栩的性格不该这样。如果她今日特意来见自己,不会故意晾着人,反而会多与她交流。可今天从她进门,端了杯茶,寒暄那么两句之后,就没再看成涓了。彷佛只为来找温潋和盛栖,顺道见她而已。这种让人捉摸不定的态度,反而使成涓镇定下来,萦绕在心头的惶然和无措都淡了几分,连带着乍见温栩时的欢喜。温栩今天没开车来,所以跟盛栖喝了酒,她常应酬,酒量很好,成涓几乎没见她醉过。所以她酌两杯,成涓都没理会,只是默默喝着可乐。午后众人闲谈,不知怎地,四个人在一起都成了闷性子,聊得昏昏欲睡。盛栖家里连个客房都没有,温栩也不想在沙发上睡,起身准备回家。盛栖陪着站起,在这时看了成涓一眼。成涓是开车来的,如果愿意,送温栩回去再好不过,两个人也能好好聊一聊。这一眼给了成涓台阶下,如果今天她跟温栩就这样告别,大有不欢而散的意味。因为她的心情比没来之前差得多,隐隐有股怨气,可也不是怨温栩。大概是怨她自己。为什么跟块木头一样,为什么不讨温栩喜欢了,为什么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送你吧。”她跟在温栩身后,“送完顺道回家了。”同一个方向,这理由相当自然,盛栖帮温栩应下:“那太好了,我不送了,你们路上小心。”温栩在门口终于看了成涓一眼,笑着说:“麻烦你了。”这有什么麻烦的,从前她常把自己直接送回乡下家,一来一回两个小时,没听她喊过麻烦。今天成涓将那段路开了一遍,想着温栩每次一个人回去,没人跟她说话,她心里会想些什么。想自己还是想回城后玩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百无聊赖地看着路。两人一起到了停车处,成涓一直不知说什么,温栩倒忽然笑了,对她说:“要是觉得勉强就算了,我自己回去。”“不勉强。”回答之前,成涓皱了眉头看她,似乎很不赞同她的话。“送温总是应该的,温总从前常送我。”温总……她这样疏离,温栩脸上表情有些僵,柳成涓是故意的。可想到她是主动提出要送,不算太冷漠,暂且不跟她计较。关上车窗,隔绝了风里清冽的梅雪味道,冬日午后的阳光堪堪铺在车里人的衣裳上。温栩的心情随之升温,只两个人的空间,她不必再做样子给别人看。而指望柳成涓活跃气氛难如登天,还得由她来开场。她半是探寻半是委屈的话说出了口:“你整整一年没有联系我。”不联系是因为不想,也不能,若忍痛分开了,却还你来我往地问候,岂不是白费功夫,掩耳盗铃。生生营造出一股子异地恋爱的感觉,那就没意义了。是对离别和重聚的不尊重。唯有彻底断了纠葛,才能想清楚放不下什么,也能细细考虑要不要捡起。她花了一年来审视自己,能否孤独地生活,容许生活重心只剩下工作和家人,能否转而心仪他人,开启新的航线。而温栩用这一年,必定发现柳成涓这人多心狠,从前优柔寡断是因为拿人手短,连本带利还钱后,半点恩情都不顾了。只有这样,温栩才能感觉到失去,再习惯失去,然后考虑别的人。年轻的,新鲜的,有趣的,听话的,甚至是床上默契的,又有什么难找,成涓在这方面对温栩很是自信。她一遍遍地想,温栩离开她会更好。而在这一遍遍祝福之前,是她一遍遍的不舍与绝望。在孤独中割舍一个爱了几年的人谈何容易,难道要她在空房子里忽然立地成佛,不再渴求那人含笑的声音和温暖的身体吗?做不到,在工作和家人之外,她需要放松和救赎。而这些没法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心里有人没放下,挤不进去闲杂人等。今天愿意见温栩,愿意送她回家,是因为心里的那个时间到了。一年了,她不能继续不理人,总该与温栩说一声。但究竟说什么,她心里又没有准确的答案,摇摆不定,索性临场发挥。她回:“那边工作忙。”这理由给得敷衍,与其说解释,不如说是礼貌,为了不冷场而已。温栩“呵”了声,没有深究,“什么时候回去上班?”“预计在后天。”晚一天也可以,但现在没必要说。成涓从盛栖家离开后就没笑过,一板一眼,认真地在开车。温栩频频往她脸上看,她干什么都认真,哪怕不喜欢的事情,也能做得很好。她对着自己,连笑都吝啬。她细想,哪怕是刚在一起那会,成涓也不曾卑躬屈膝地讨好,只是会好脾气地由着她作主和使唤。后来成涓离开校园,一天一天地变化,同样是顺从和配合,但与之前的小心谨慎不同,更加淡然。有时温栩会去琢磨她的表情,虽然心事重重,拧着眉头,却并非烦躁的状态。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偶尔被逗得不开心,才挣扎一下子。直到成涓不欠她什么了,终于开始不耐烦,开始质疑,反抗。温栩不情不愿地放了手,就像笼子门不慎打开,急着飞出的雀,转瞬不见了踪迹。一年,了无音讯,只能从盛栖嘴里知道她的近况,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是她说得就不清楚,还是盛栖有意虚化。温栩想她想得恨不得带人过去,把她抓回来,关在家里,就不许她工作,把她气死才好。这是第二次被留在原地,虽然这次不同以往,错不在对方,但温栩有自己的尊严。成涓既然不想见她,她就绝不出现,成涓不肯理她,她就绝不打扰。硬生生耗了一年,她不主动,那人就真的消失了。想起从前也是,怎样都要她主动才成,温栩冷静地配合着。一旦成涓不配合了,温栩不主动了,这关系就彻底断了。温栩从前信誓旦旦地说“等”,不知何时就没了信心,不是不想等了,而是怀疑自己的等待对别人而言意味什么。她从前觉得,成涓会开心听见她在等,等成涓气消了,就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可是一年了,人家根本不理她,她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消气。她问过盛栖对成涓的评价,盛栖说了一条:“成涓对自己狠,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这回成涓下的决心是离开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嘴巴动得比脑子快,她还没想好,就开口问了半句。成涓耐心地问:“是不是什么?”“有喜欢的人了?”不清不楚不是温栩的风格,她心有疑问,就把话挑明了。成涓默然地打着方向盘,路程过半,她为这段距离短得可怕而叹息。“是。”怀疑的事忽然成了真,温栩脸上的表情像冰凝固住,再暖的冬阳也化不开。一口贝齿快咬碎了,语气还不算狼狈,“什么时候?”一心不能二用,成涓正过十字路口,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微表情。“有一段时间了。”无尽的沉默随之而来,温栩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都觉得吵闹,尝试着闭气,不一会儿就撑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大概只是喜欢,还没正式谈上,所以成涓还没通知她。但退一步说,就算成涓跟别人谈上了,也没有义务听她的话,向她汇报。她是自己甘愿等的,不是人家求的,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必在乎她的感受呢。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还是本来就没喜欢过她,从未放在心上?“你呢?”成涓把问题扔回去:“有喜欢别的人吗,有人陪你吗?”“开你的车。”温栩语气有些发恨,“不用你操心。”那就是没有。成涓算了解她,若是有,这会她不高兴就不会忍,一定坦荡荡地说出来。可温栩不了解自己,哪那么容易喜欢另一个人,喜欢是项浩大的工程,盈亏不明。她这样的穷人,轻易碰不起。成涓发觉自己够坏,在这种时候她竟不着急解释,可能是笃定温栩一时半刻离不了她身边,只能在车里发脾气。放在从前,温栩早就炸了。从前听见盛栖的名字,她都要醋一会,现在误会的事那般严重,她居然忍耐得很好。但成涓没太多时间做置身事外的人,一到目的地,温栩就像受够了一样,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成涓拉住了她,开车过程中没法看她,这下仔细看了个够。她气得不轻,眼圈都有一抹红意,跟哭不一样,多是尊严被人踩过后的愤怒。温栩不是爱哭的女人,就连正式说分手那天,她也没在自己面前失态。“松手,不浪费你的时间了。”她赌气地说。她不只是气成涓这么快就喜欢别人,而是今天去时有多憧憬,现在就有多失望。成涓不松,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何说起,她今天智商不在线。过年胡吃海喝了几天,加上休息过度,大脑似乎已经退化了。但她知道自己刚才做得不对,存心招人委屈,“对不起。”这一道歉更不得了了,温栩甩开她的手:“不用,是我活该。”她手还没碰到车门,成涓就抓来,握到了怀里:“我当然有喜欢的人,不然我现在是为了什么?”喜欢上别人,再来气一气她吗?没那么卑劣。温栩愣了一下,听明白了,心情大起大落,没忍住就拧了她一把。看她根本不反抗,但疼得表情都管理不了了,忽然心软,意识到她跋扈过了头。今天还在成涓的考察期内呢,她就因为两句话就甩脸子,掐人,这表现也太差了。枉费她去年把话说得那么体贴,一整年耐心等待。“……”她忽地有些尴尬。*成涓才洗过澡,吹干头发,穿着温栩的睡衣给妹妹发消息。“今晚不回去了,住朋友家里。”四点多,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光线已然没有意趣,温栩拉开窗帘看了眼,又拉上了。她就靠在窗边。不报希望地说了句“晚上别回去了,留下陪我”,没想到成涓真的答应了。成涓通知完家人,抬头,“干嘛站着,过来。”温栩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着温栩将指腹放在她的眼皮上,轻柔柔的。“眼睛都哭肿了。”温栩羞赧,不理她,转身爬上床,被子拉上去盖住脸。清心寡欲一年,她的脸看着都快能走上清纯路线了,素久了乍然体验一回,舒服也不舒服。柳成涓今天存心惹她,说话模棱两可就够气人的了,还把她弄得眼泪汪汪,她怎么说都没用。断断续续一个多小时,人都差点死了一回。但这种事再难耐总归还是有乐子,落两滴泪就罢了,彻底哭出来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事情失而复得。心心念念被泼了冷水,以为无缘的人,忽然说她喜欢的是你。可温栩又不能确定人复得了,兴许今天就是一时贪欢,等成涓离开禹江,工作忙起来又不理她了。睡一觉有什么用,她们前几年睡了那么多次,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算谈。一年来的委屈和今天的情绪掺在一起,她哭得止都止不住。成涓没见过她这样,只好哄她,等她哭够了,要成涓今晚留下,成涓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屋内暖得让人想冬眠于此,成涓安静了会,怀疑温栩睡着了,把被子拉开一些,却看见她还睁着眼睛。绮丽的面容好像雪里正绽放的梅,离近了嗅却没有清冷的味道,反而像能解渴的橘子,饱满多汁,未剥开就馋人。她们好像应该谈一谈,又好像该自在地享受这个下午。温栩又将脸埋进臂弯里,成涓知道她是为刚才那场哭而尴尬,至于别的事情,都是从前玩剩的,没什么可羞的。温栩不出声,成涓穿着软绒绒的睡衣坐在床上发呆。温栩的呼吸声和门外几只猫不时“瞄”的声音。彼此身上沐浴后的甜香,没开窗透风的房间里残存的旖/旎味道。熟悉的房间布置,奶黄色的被子,枕边人半头栗色的秀发肆意侵占她的枕头。成涓抚摸她的发顶,待她愿意将脸露出来,低头尝了尝她的唇。五官七窍,五脏六腑,一齐俯首称臣。她从前以为她最需要钱,只要一家人能过得好,别的什么都可以舍去。可当她发现她已经饿不死时,她觉得知足,甚至没出息地想停下,不去追名利了。她在梦里都想要这样一个悠然温情的下午。可惜要不到,有时午睡醒来只有茫然。她就对着空房间,轻喊一声:“温总。”偶尔会厚着脸皮,假装人在房间外,大着声音喊一声:“温栩。”好像这样能把人喊进来一样。她闷声翻阅曾经做过的傻事,温栩被她的走神闹得草木皆兵,“你在想什么?”成涓躺下来,被温柔乡困得嘴甜,“想你。”“骗鬼呢你,我就在你眼前,你还要走神去想我?”温栩嗤了一声,却将她紧紧抱住了,生怕她发狠把实话说出来。两人体力不支都睡过去,醒后已经是夜里,饿得撑不到第二天,温栩让人送餐。等餐过程中里又贪心地闹了一回。下床之后,成涓像被妖怪吸走了全部精气,头重脚轻地晃。她无奈地晚上一定要老实点,不然明天别想起床了。吃过饭又回到房间,她这回真没想法了,跟盛栖和妹妹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着消息。盛栖不知道她没回家,她也没说。见她玩手机,温栩忽然起了头,“你为什么一年都不联系我?”“我们分手了,分手后不应该联系。”她说。温栩严肃起来:“那我们现在呢,算什么?”柳成涓要是说什么都不算,她就把人轰出去。甫一有这个念头,温栩就败下阵,凭什么赶人,你情我愿的事情,有总比没有好。成涓傍晚那一觉没睡实,杂七杂八的想法在脑海里闪现。她没忘记,从前是怎么一次次期待又失望,温栩一边宣告“我讨厌跟人恋爱”,一边笑嘻嘻地说“别生气嘛,你想谈我们就谈”。可那都情有可原,温栩没亏待过她。她逃了一年,这一年她过得不好。高薪,自由,有了想要的地位和尊严,但开心的次数寥寥无几。她擅长谨慎行事,来温栩家以前都没打定主意。她是喜欢温栩不错,可就这样复合了,又怕以后会后悔。直到今天下午,温栩还在睡着,她骤然醒来,一瞬间巨大的幸福感将她吞没。而她想到往后再没有这个下午就觉得疼,疼到也想像温栩那样痛哭一场。所以她不故意气温栩了,她比任何时候都诚恳:“我们重新开始。”人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既然她想要,又能得到,那就要来好了。至于所有的担忧,那都是将来的事,她抱着忧虑过了一年,算是对自己、对温栩负责了。现在复合或许鲁莽了些,但她愿意冒险。她说过,温栩如果是妖妃,她就愿意做昏君,反正祸害的仅仅是她一人。继续分开,她跟温栩都不会比现在更好。……虽然已经重新在一起,但或许怕旁人指点,温栩对盛栖说,“我在追成涓。”成涓对此感到奇怪,温栩说:“如果你还是委屈,不放心我,你就让我慢慢追你好了。但你不能不理我,让我一个人干耗着。”成涓听完就为那一年的冷落跟她道歉,“不用追我,我不会让你再辛苦了。”温栩尚且在感动,就看成涓不大正气地笑了一下:“各方面都不让。”温栩霎时明白,反抗:“我不同意!你凭什么?”成涓不理会,各凭本事呗,她如果不让,温栩哪有机会对她为非作歹。异地让这段感情有了缓冲的余地,循序渐进,都有功夫慢慢适应,也刚好磨练彼此。等到两年后,温栩打算将工作室搬过去,成涓才定下主意回了禹江。成涓的妹妹已经在工作,也胆大了,“姐,你是不是恋爱了?”成涓看着她,也没想过瞒,“嗯。”“什么时候我能见见啊?”女孩子似乎对这种事很感兴趣。“等我跟她再稳定一点的时候。”成涓认为不急,也怕自己家人给温栩带去压力。“好哎。”成涓看着妹妹兴高采烈的样子,怕她以后失望,只得铺垫:“我的对象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有一点……”她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了。“不同凡响?”妹妹找了个词,在成涓摇头时戳破了窗纸问:“是女的吗?”成涓微惊:“你怎么知道?”“猜的。”妹妹说:“你那个开豪车的女老板,以前老送你回来,说顺道办事。可我们村多偏,有什么事好来办,她就是特地送你的。”其实还有别的,比如姐妹俩睡一个房间,难免能发现蛛丝马迹。有一回她在门口蹲着玩手机,成涓以为她不在家,语音就点了外放。上大学后了解了这些事,再想到姐姐从来没交过男朋友,她就猜到了。“哥跟我说,盛栖姐也是。”成涓没想到盛栖也被发现了:“你们俩观察力够敏锐啊。”“没有观察,哥跟盛栖姐过年时加了微信,说盛栖姐经常秀老婆。”成涓点头,好吧,反正盛栖已经出柜,巴不得人都知道。再后来她跟温栩稳得差不多了,已经确定谁也不想离开,往后只能是彼此。她才跟温栩说,打算带她跟弟弟、妹妹吃顿饭。温栩轻松地答应了,说得喊盛栖跟温潋,人多热闹。成涓同意,反正都认识。但那天进到包厢的不只是熟人,还有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一进来就找柳成涓是哪个。温栩大咧咧地介绍:“我大哥,来蹭饭的。”成涓意识到,自己带了弟弟妹妹,温栩就把她的哥哥和妹妹找来了。她哥既然肯来,就不是为难人的,起身敬酒,还握着成涓的手:“多担待,多担待。”看上去好像终于把包袱甩出去一样,还担心接包袱的人累着。温栩被她哥气得翻了个白眼,被成涓瞥见,忍笑吃完了一顿饭。盛栖对温潋这位堂哥不熟悉,但怪喜欢他的性格,每次见面都从他那学两句俏皮话。所以那段时间盛栖一找温栩,第一句话就是“多担待”,温栩:“滚。”四人小群里,盛栖将抓拍的温栩照片做成表情包,加上“多担待”三个字,每逢聊天必发。这个烂梗过不去了。温栩烦死盛栖了,觉得在找对象方面,柠柠的眼光真不如她,这都什么人啊。在温栩咬牙切齿地在相册找盛栖丑照时,成涓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将头靠在她肩上,破天荒地小鸟依人。温栩喜欢她的亲近,立住了上身许她靠着,嘴上却还碎碎念着:“盛栖死定了,妈的,造老娘丑图。等着吧……哈哈哈哈,我找到张柠柠的丑照,让她气死。”“噗——”成涓在哭笑不得之后静了一会,轻声跟她说:“你哥哥说错了,应该请你,多担待我。”说罢,她抬头在温栩脸畔啄了一下,掏出手机助纣为虐,“我有她们俩更丑的照片,发给你。”因为她这两句话,温栩开心又兴奋,一把抱住她:“啊啊啊,老婆,我好爱你。”成涓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心肝一颤,弯眸笑了:“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