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脸驱赶他:“你还不走?”
夙沙反倒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我都坦诚相见好几次了,何必赶我走,我就坐着这里等你,绝对不偷看。”
我斟酌了一下,说:“那你得把眼睛蒙起来。”
夙沙手指拂过眼前,一条白纱蒙住了他的双眼,说:“这样总行了吧。”
我试探地询问夙沙关于知州府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知州府里是什么妖怪在作祟啊?”
夙沙回道:“知道一些,那只妖怪的修为远在你之上,所以你可有想好什么应对的策略吗?”
我笑笑:“见机行事算不算策略?”
夙沙哭笑不得:“阿呆。逞英雄得给你自己留条后路,莫要到时让我守活寡。”
我调侃道:“方才某人说让我尽管放手去做,怎么还没过今日就想反悔了?”
夙沙装聋作哑道:“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骗子。”我玩心大发,施法将泉水凝聚扑打在夙沙身上。
夙沙一瞬间成了落汤鸡,看得我仰头哈哈大笑。
夙沙立马反击,朝我泼水。
我们玩的不亦说乎,神圣的一座瑶池竟沦为我们嬉笑打闹的场地。
转眼来到翌日清晨,我早早来到村子里,看见各家各户正往笼子里塞进母鸡。
姥姥朝鸡笼里塞进一只羽毛鲜艳的野鸡。
村民询问姥姥:“祝阿婆什么时候家里也养了只母鸡啊?”
姥姥慈祥地笑道:“昨天在山上捕的一只野鸡,村子里有难,我老婆子也得出份力才是。”
村民说:“难怪颜色这般鲜丽,原来是一只野鸡,倒也怪可怜的,野生的还要遭这份罪。”
姥姥意味深长地应道:“是啊。”
不出片刻,村外来了一匹人马,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五蟒四爪蟒袍官服的中年男子。
村长同中年男子交谈了几句后,中年男子派人清点鸡笼里的母鸡数量,确认无误扔下一箱银子就载着几十箱鸡笼离开了。
箱子打开的瞬间,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随即议论纷纷。
“没想到官老爷出手如此慷慨,竟然留下了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我们村从今往后数十年恐怕也不必愁吃喝了。”
“就是,我还以为官府是在搜刮民脂民膏呢。”
知州府的侍卫们正在将几十箱鸡笼往后院抬去,直到他们不小心将一箱鸡笼打翻在地,一只彩色的鸡趁势从笼子中溜出,扑腾翅膀在后院肆意横行。
侍卫们合起伙来围捕逃窜出来的母鸡,怎知母鸡行动极其敏捷,好几回都让侍卫们扑了个空。
就在此时,一位穿着华丽、梳妆抹粉的妩媚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走进后院,指着侍卫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在做什么!弄得府里乌烟瘴气。”
其中一位资历较深的侍卫开口说道:“回禀夫人,有只鸡不小心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小的这就将它抓起来,打扰了夫人的清净,肯请夫人恕罪。”
女子用手帕掩住鼻息,看着满地的鸡毛和污秽之物,满脸厌恶地说道:“限你们半炷香把这里清扫干净,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手脚麻利点。”
说完,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
侍卫们纷纷松了口气。
今日刚运来的鸡被安放在后院鸡棚,趁着四下无人,化身成母鸡的我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可闻到恶臭的鸡屎味道,我忍不住地想要呕吐。
我赶紧逃离这个鸡棚,偷偷溜进后院的花圃,看见一位侍女正在偷懒打瞌睡。
我计上心头,用法术将侍女隐匿起来,自己再化身成她的模样。
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在知州府来去自如了。
就在这时,方才搀扶知州夫人的侍女走进花圃,吩咐我:“小闫,夫人让你送一盆含苞待放的月季去她房里。”
我爽快地应下,机会来了。
我挑选了一盆极好的月季跟在侍女的身后,悄然观察走过的道路以及四周情形。
那棵槐树究竟被种在何处?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叫亭芳居的寝所。
侍女在外通报:“夫人,小闫给您送月季来了。”
房里传来夫人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侍女好心提醒我:“切记,进去后不要再出言不逊顶撞夫人了,否则你真的会被夫人逐出府了。”
我迷茫地颔首,这张脸的主人昔日还顶撞过夫人?胆子真不小,同我一样。
我调整姿态,卑躬屈膝地踏进屋子里。
屋子里阴暗得只有我推门的那束光亮照进,我闻见一股奇怪的气息。
正当我环顾房里的陈设时,夫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小闫,把花放桌子上,过来。”
我将花盆搁放在桌子上,小心谨慎地走向屏风后。
屏风后是梳妆台,夫人穿着艳红的华服端坐在铜镜前,披散长发,脸色惨白得有些瘆人。
夫人吩咐我:“替我梳妆,今日便梳一个双螺髻。”
我表面风轻云淡地拿起木梳,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我哪会什么梳头啊!双螺髻又长何模样?
夫人微微侧头看向我,问道:“小闫,你今日手脚怎么不敌往日利落了?”
我不慌不乱地编造借口:“回禀夫人,我今早起床时不慎扭伤了手腕,尚未来得及医治,所以手脚笨拙了些。”
夫人立马转过头来:“让我瞧瞧。”
此时我的手腕肿得像只猪蹄,任谁看了都不由感叹一声。
夫人拿过我心中的木梳,说道:“罢了,你手既然受伤了,那便先回去歇息,府上的大夫随时都在。”
“多谢夫人。”我欢喜。
还好我事先有准备,不然就穿帮了。
我从夫人屋里出来后,我闲暇地在府里逛着。
此时,一位同样穿着侍女服饰的女子从后面追赶了上来,模样乖巧可爱。
她第一句话竟是关心我的手:“小闫,你手怎么了?”
看来此人与这副脸的主人关系非同一般。
我将同夫人讲的借口一字不落地说给了她听。
女子顺势捧起我那只肿得厉害的手,轻轻地朝我手腕吹了吹气,责备地语气对我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