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他的话,谈飞雨足足愣了五秒。
她的沉默反倒让沈泽以为她是默认了。
他想要收回放在谈飞雨心口的手,却被谈飞雨一把握住了手心:“陛下怎么会这样想。”
她从未想过,那般高高在上的陛下,竟然会有这样自卑的一面,甚至没有想到,自己那日的举动,竟然让他一直介意到了今天。
这样的他让谈飞雨觉得心里怪怪的。
沈泽觉得她握着自己的大手温暖极了,手上的茧子触碰到他,竟然让他十分有安全感,迷迷蒙蒙的抬起头看着谈飞雨,耳边响起她温雅轻柔的声音,虽然后来他忘记了她究竟对自己说了什么,但是听到那句话之后一直从心尖甜到脚后跟的感觉却一直被他记在心里。
“陛下很美,无论别人怎么说,陛下在臣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俊俏的大美人。”
“你、你骗人,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美,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谈飞雨忍俊不禁,抬手按了按他的额头:“那时你都哭成那样了,我要是再碰你,不就成禽兽了?那时不碰你,是因为我怜惜你啊,笨蛋。”
或许是因为看到他醉了,知道他醒来估计也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与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又或许是因为他方才那句自卑的表现,触动了她心底柔软的地方,让她对沈泽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用上了亲人之间亲昵的语调。
“啊……”沈泽的酒意已经发作了,脑子有些糊涂,听到这话,想反驳什么,但是又想不到具体的话,他身子有些不稳地左右晃了晃,“真的是因为……因为怜惜我?”
“我也会被人怜惜吗?”
从小就是强硬的男孩子的他,什么事都是自己做的主,有时候甚至需要他去帮忙爹爹做主,被人怜惜压根不存在,长大后他忙着和自己的几位皇女姐姐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偶尔的软弱只是他的武器,所有见到他的人,都怕他,恨他,瞧不起他或者是远远的躲开他,却从来没有人说过怜惜他。
谈飞雨眼帘微微下垂望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自然会,只要你愿意给别人机会。”
“我给机会了,给了好多好多机会,”原本好好说着话,药性突然再次发作,让他痛苦难耐地伸手紧紧抓着谈飞雨,扭曲的眉头微微颤抖着“我好难受,难受……”
谈飞雨终于没忍住,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眉毛,退开后才发现自己脸上沾染的血迹弄了不少在他的身上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裳几乎被血给弄湿了,放在他脸颊上的手指顿了顿,眼中有不明的情绪升起。
她今日一个英雄救美的举动,恐怕要给她带来不少麻烦了……罢了罢了,自己好歹也是救了他,只希望醒来之后念在自己救过他的举动,别深入追查就好。
她看着自己的衣服,心想总这么湿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脱掉了自己最脏的外套,然后打横抱起一直在不安扭动着的沈泽,走到浴桶边,小心没让水弄浸泡他的伤口,将他连人带衣服放到了浴桶之中,想要走出去叫邵常侍进来,却被突然站起来的沈泽紧紧抱住了脖颈,
只见他的腿,不安地往浴桶边缘攀爬,他想要出来,黏在谈飞雨身上,渴望全身都紧紧与她贴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够缓解他的痛苦。
谈飞雨将他重新按回水中:“别乱动,乖,洗干净好不好。”
沈泽表情一变:“你嫌我脏?”
谈飞雨只觉得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简直捅了马蜂窝了,赶忙否认道:“怎么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看,我现在也很脏,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所以才都需要洗干净。
“那正好,进来一起洗,快进来呀,你还在等什么?”
谈飞雨一咬牙,脱鞋进了浴桶中,原本还算宽敞的浴桶因为两人同时挤进来而变得狭窄了起来,浴缸里的水也溢满出去了不少,水洒落在地上的声音,让已经完全醉意弥漫的沈泽开心地笑出了声。
他一下子扑进了谈飞雨的怀里,两人隔着完全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一起,炙热的身躯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化学反应,两人内心产生的炙热几乎都要让浴桶里的温水重新开始沸腾。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邵常侍的声音:“谈小姐,这个城里的所有大夫都请来了,陛下的情况现在怎么样,现在可以进去么?”
“别进来!”谈飞雨想也没想就开口阻止了对方要推门的举动,她看了一眼现在两人的情况的,对外面说道:“陛下还好,并无大碍,让她们先等一下。”
浴缸被谈飞雨身上沾的血给染红,她低头看到几乎成了一桶血一样的洗澡水,脑海中顿时闪过很多病是可以通过血液传播的信息,立即打了个激灵,伸手就抬住沈泽的臀部,不出两秒就将他抱出了浴桶,远离了这个可能的传染源,将人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好后才对外面的人开口吩咐。
“立刻换水,不,把浴桶也换了,换成新的,再准备两套干净的衣裳拿进来,动作要快!”
寝间放床的地方与门口隔了一道屏风,因此进来忙碌的人并不能看到两人的情况。
谈飞雨犹豫了一会儿,叫来了邵常侍:“你的主子毕竟是个男子,我帮他洗澡换衣总是对他的名声不好,你等会儿来帮他洗澡换衣。”
邵常侍看着自家被裹在被子里的陛下,陛下却没看他,而是死死抱着谈飞雨,而谈飞雨浑身湿透也没想着一条被子给自己御寒,而是小心地护着陛下,她的双手也是伸手抱着陛下的,见到这种场景,听到这种话,他要不是因为良好的涵养与自己最尊敬的陛下就在自己的面前的话,定然当场就对着谈飞雨翻白眼了。
明明这么在乎,也这么细心的照顾陛下,为什么却总想着把陛下往外推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不,他已经翻白眼了。
“谈小姐,陛下不早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吗,为何你如今还是这般见外,请恕在下冒昧,今日我就想问清楚您几句话,您讨厌陛下吗?”
谈飞雨哑然了一瞬回答:“不讨厌。”
“您会嫌弃陛下今日曾遇到过这种事情吗……不需要对我撒谎,您的回答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包括陛下,如果您回答说介意,那么我不仅不会怪您,而且还会从此帮您逃离陛下的视线,对您的前途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谈飞雨抱着沈泽的手紧了紧,回答道:“即便真的发生什么,我也不会介意,更何况他现在一切都好好的。”邵常侍的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方才的尊敬仿佛是假象:“既然您不讨厌陛下,也不嫌弃陛下,那么已经要了陛下清白的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推三阻四?怎么,难道你是在欺负我们陛下吗?”
“我……”谈飞雨只觉得自己现在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她该怎么跟这个人解释,她和陛下之间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奴婢要忙着去准备新衣裳和热水了,还望大人……莫要伤了陛下,他已经很不容易了。”邵常侍说完抹了抹自己眼角,转身出去。
谈飞雨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耳边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是沈泽从被子里挣脱了出来,硬是要往她怀里钻,还将头埋在她的颈边,不时地挣扎起来,对着她的耳朵在吐气。
不,不是吐气,是他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什么。
凝神仔细听了听,他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
谈飞雨。
谈飞雨。
谈飞雨。
一声声的,像是总也叫不够。谈飞雨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多么好听,值得他即便是喝醉了也不断重复那么多遍,
谈飞雨。
他说。
我喜欢你。
这句话轻得只有气音,而且说的也是最小声的,但时却仿佛像一道惊天炸雷般重重劈向了谈飞雨,将她整个人都劈僵硬了,变成了石头。
沈泽趁着他失神的片刻,动作出奇迅速的挣脱了被子,直接扑到了谈飞雨的怀里,一边将头在她脖颈边蹭着,一边又在她的耳边说着肉麻得要死的告白。
我喜欢你,一直好喜欢,喜欢了好久了。
你还想给我找别的女人。
……你真是个混蛋,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混蛋的人,为什么就看不出来我那么喜欢你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谈飞雨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强迫自己冷下脸,手放在了他的腰间扶住了他歪来倒去的身形:
“你喝醉了,陛下,这都是你说的胡话。”
“我是醉了,醉了多好,只有醉了,在梦里,才敢说这样的话,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好……”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词,却像是被什么给卡住了喉咙。
“陛下,你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是……”
“爱你……”
谈飞雨一下子被他这两个字给搞懵了,连自己接下来想要说什么都全数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刚说什么?”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毕竟喜欢和爱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我好爱你,”沈泽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求你要了我,不……只要给我一次……给我一个孩子,作为念想,我知道你讨厌我,不喜欢我,我长的不好看,但是只要一次,一次,如果你不喜欢看到我的话,等会儿做的时候,我伸手蒙住你的眼睛好不好。”
谈飞雨怔楞地看他抬起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从他手指的缝隙,她看到他的脸在缓缓接近自己,最后他将唇印在了自己的嘴上。
引发一切的导火索,是他不满现在的感觉,随后便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在他的下唇上面轻轻咬吮了一下。
谈飞雨猛地收紧了放在他腰上的手,让他贴近了些。
“这都是你逼我的,”她表情恶狠狠的,手上的动作却如同羽毛一样轻柔地拿开了沈泽挡着自己视线的手,嘴里放着与她现在的举动十分不相称的狠话,“等会儿无论你如何求我,我也不会像上次那么好心的放过你了。”
沈泽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其实他此时已经快要被自己体内澎湃的欲望给折磨疯了,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求你,给我,给我,我想要……要一个……一个孩子,求求你……只是一个孩子……”
谈飞雨觉得自己也要疯了,但时理智又迅速回笼,她知道情况特殊,两人绝对不能够在对他被下的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真的发生关系了。
她咬着牙,蹬掉了鞋子上了床,单手解开了层层床帐的身子,让窗帘将他们两人挡在里面,然后对着外面的人大声道:“让大夫进来,男大夫,只准进来一个,其他大夫先去别的房间休息,无事不准靠近这件房间!”
沈泽已经开始呜咽着伸手扒他的衣服了。
“乖乖,别动,别动,再忍忍好么,先让大夫进来看了,听大夫的话。”
“我不!”沈泽坐在她的腿上扭动着,嘴里不
断发出像是呜咽,又像是痛苦的哼哼。
外面的们已经打开,谈飞雨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情急之下,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嘴堵住了他不安分的嘴巴,也堵住了他接下来所有的乱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