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姜迎他们办公室的聚会地点选在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蹦床团建乐园。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经小曼的小男友极力推荐,他们一群平日团建除了唱k就是吃火锅的社会咸鱼,竟然来玩这么健康的项目。脱下棉服,看到穿着运动装的对方,大家都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都还年轻,进了场馆,被里面的动感音乐一刺激,精神上来了,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在蹦床上像个皮球一样弹来弹去的时候,连一向寡言内敛的郑一峰都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给他们拍照的是一个男同事的女朋友,她说不方便,就没玩这些激烈项目,担任起摄影一职。
蹦了一会儿,姜迎出了一身汗,觉得小腹隐隐有些难受,就没跟他们继续。
等蹦爽了,大家又转场去玩智勇大闯关和海绵池。
小曼路过在旁休息的姜迎,挺有主人风范,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可能岔气了,缓一会儿。”
“那我们玩了哈,其实你们俩生理不适的,可以去玩滑梯啊,又不用你们动。”
“好主意。”
同事女朋友挺开朗,上来就说自己生理期有点疼,不然就一起蹦了。
姜迎跟她随意闲聊:“可以下回再来,这里环境还不错。”
女生直道:“好可惜。”
姜迎点着头。心里在想,你是生理期不能玩,而我就冤枉了,是因为晨起运动过于激烈才半身不适的。
夜里睡得早,今天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姜迎捞手机来看,才七点不到,比工作日醒得还早。她把手机一扔,想睡个回笼觉。谁知这点动静把孟?书弄醒了,他眼都没睁,就凑过来亲她脖子。
有点痒,姜迎惺忪中用腿蹭了他几下,以示不满。
他忽然睁开眼,哑声问她几点了。
姜迎说了,他又道:“哦,还早。”
迟钝的思维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含义,姜迎就被扒了。男人早上极易亢奋,多余的手段都没有,直切主题。
睡得迷迷糊糊的,姜迎一点力气都没有,任他捏扁搓圆,没多会儿就不行了,呜呜叫了几声,又被他翻了个面,眼泪都给顶出来了。
他吻她耳后,哄着说是收昨晚的债,要她再坚持会儿,然后一下比一下凶。后来姜迎都分不清难受还是舒服了,直哭着跟他求饶。
做完她累得直接又睡了回去,再醒时两个人都差点迟到。姜迎匆忙出门,小半天过去了,小腹还时不时感觉有些胀痛。
玩的不尽兴,都怪那个狗男人。
团建项目一般都以让人分泌多巴胺,欢脱到神志不清的活动为主,但这个地方挺全面,还有休闲养老的汗蒸房。
一行人在大冬天也玩得满头大汗,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又说要去汗蒸房打牌。于是一个个捧着杯水,在偌大的汗蒸馆里寻了块地方席地而坐。
说要打牌,小曼的小男友还真带了两副uno。有人感慨毕业后再也没玩过这个了,一时间大家都变回了青春洋溢的学生样。
第一把,小曼输,拿下第一罚。
众人起哄让他们亲一个。
小曼还想赖账,姜迎提醒她:“你之前自己说的,带家属来的得当众热吻,我们可都记着呢。”
被大伙闹得没法,小曼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男同事也拉下水,结果他们两对被赶鸭子上架,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啵,其他汗蒸的群众看见,也远远鼓掌,场面好不热闹。
小曼一对估计今天牌运不佳,第二把,她男朋友和姜迎鏖战到最后,惜败。
罚小男友,自然离不开小曼。
大家乐见其成,有个女同事小湘直接带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要问真心话。她问他们第一次亲嘴是什么时候。
小男友腼腆笑笑,看了小曼一眼,说:“就是第一次见面,在酒吧,蹦迪之后……”
酒吧,第一次。
非常r级的关键词了。在座各位笑得相当内涵。
小曼佯怒攘他一把:“谁让你说这么多啦!”
姜迎调侃:“大家都看着呢,别欺负小学弟啊。”
小曼和她男友是同一个大学的,办公室里的人平时谈到她男友都这样称呼。
小曼又掐了小男友一下:“就欺负,怎么了!”
学弟笑得纵容又无奈。
小湘就坐在姜迎旁边,跟她咬耳朵:“别看小曼这么欺负人家,心里肯定喜欢死了。”
坐的近,小声也藏不住,本来就是调侃小曼的,她听了又过来戳小湘的腰,坦荡荡地说:“当然喜欢啦,请你们出来就是要炫耀我男朋友的!”
她说完,神气地在小男友脸上亲了口。
同事们被秀的头皮发麻,不停地搓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姜迎跟着笑,这些话却在她心里缠成绳结。
对啊,喜欢当然就会迫不及待想跟别人展示啊,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自己拥有了多好的宝贝。
小湘是说上瘾了,话赶话,竟然怂恿学弟给她介绍男朋友,“你知道吧学弟?最近都流行姐弟恋,你的室友啊同学啊有没有单身的,给姐姐介绍介绍?”
说到这个,单身的女同事们都挺兴奋的,简直如同狼入羊群。
姜迎好笑道:“有好事别忘了我啊,我也要介绍。”
连男同事也凑热闹:“我也要我也要!”
其他人:“哇!你藏得真深啊……”
笑闹之际,姜迎忽觉小腹的不适终于转变为一种熟悉的坠痛。
……
孟?书少时酷爱结交,三教九流一概不论。可年纪渐长,因为许多现实因素,与那些朋友来往渐疏。他风轻云淡,并不执着于深交。
如今他在泽卞的固定圈子,大多是童浩介绍的,都不是需要为生活折腰的人,凑在一起就图轻松。童浩是泽卞本地人,正经的二代子弟。大约是成长背景相似,他们有几分投缘,连带魏展风,他们在留学时期的某次酒会上一见如故。
后来回到泽卞发展,童浩没入局,但也搭过几回线。男人之间的交情是这样,吃喝玩乐,相互帮衬。
今天是阿庆组的局,没说原因,声势浩大地召集众人,大伙心想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各自带着严肃的心情来到约定的地方,等待他宣布。
阿庆在会所里有个固定的包间,等人到齐,未发言,先给大家亲手斟茶。金骏眉琥珀色的茶汤生出袅袅白烟,甘爽的茶香翩然鼻间。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只听阿庆深吸一口长气,道:“我决定,向嘉然求婚。”
世界静默。
两秒后,大家长“?怼辈恢埂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搞这么严重!”
“就他妈为了这个,老子推掉了一个party?!”
“你在群里知会一声不就得了,用得着摆这么大阵仗?”
老苏更狠:“这还没求呢,你就提前找我们过单身派对了?万一人家不答应呢。”
老苏一向嘴贱,阿庆跟他针尖对麦芒已久,这次却没呛回去,反倒喝了口茶,深深叹气。
童浩轻笑:“我看他自己也没把握。”
魏展风调侃:“不会吧,她不是一向很紧张你?应该求之不得吧。”
阿庆沉默不语。
孟?书吃了块茶点,在擦手,发现手背有一道新鲜的指甲刮痕,于是走神。
“老孟,你觉得呢。”有人叫他,他才意识到,这是轮到自己发言了。
他随口建议:“直接问她。”
阿庆几乎凝结成冰。
老苏忽然醒目:“等等,你们什么时候复合的?”
阿庆化身鸵鸟,默默摇头。
说来也巧,阿庆跟孟?书差不多时间恢复单身,且本质上都是被甩的那个。
他女朋友嘉然掌控欲强,对他诸多管束,有一回他实在心情不好,忍不住抱怨。嘉然也是狠人,一气之下竟然踹了他,说从今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兄弟们闻言都恭喜他回归自由之身,可他自己却一直魂不守舍,想了好些天,终于作出决定。
只是这帮人都浪荡惯了,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卧槽,那你求个屁啊!”
“都分了多久了,嘉然跟你联系过没有?说不定她都找到下一个了。看我们孟哥,这段时间,都换了好几个了,学着点。”
他们之间向来口无遮拦,孟?书也懒得解释自己的私事,不置可否。
阿庆忽然激动地说:“我他妈就是要跟她求婚!你们帮不帮!”
少见则多怪,软柿子突然爆发,其威力也是巨大的。这一下还真的震慑到了几个风凉话爱好者。
“……行行行。”
“帮帮帮。”
说到底也是自家兄弟,平时再怎么寒碜他,现在遇上人生大事,当然能帮就帮。
何况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乍然有人可能要结婚了,就如同水杯出现缺口,逍遥子弟终究要流于庸俗。他们一面唏嘘,一面好奇,抱着像是要办艳遇酒会的兴趣,给他着手安排起来。当下就订场地的订场地,找策划的找策划。
没几个小时,计划成型,连当天要空运过来的花都已经确定了航班。
阿庆说要请大家去他家新开的餐厅吃饭,众人驱车前往。
……
冬季日落早,五点一刻,天色已暗。伟禾律所一行人跳了半天,饥肠辘辘,来到繁华商业区觅食。
通常聚会都离不开火锅,这次也不能免俗。
他们从地铁站直通商场负一层,火锅店在四楼,他们懒得搭扶梯一层层地爬,按指示牌找到直梯。
恰好中间那部正从停车场上来,很快能到。
小湘拉着姜迎在说某个化妆品牌的专柜今天有活动,送好多小样,邀请她待会儿一起去看看。
姜迎有点不舒服,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嗯”一声应了她。
小湘又说自己最近皮肤干燥,问她有没有面膜推荐。
姜迎想了想,刚要答她,就听电梯门开的声音,然后小湘忽的倒抽一口气,挽着的手臂都紧了紧。
仿佛有所感应,姜迎一抬眼,正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