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之上半截身子的老者不由打了个寒颤,仰头看着天上的雪花,缩了缩头颅进衣领,缓缓说道:“你。。。。与轩辕大磐约定的是什么?”
黄龙士转头,看了一眼这位只剩半截身子,在史书上早已死了几十年的人,平淡道:“没什么。死人的约定是没用的。”
两人身后的牯牛大岗下方,歙江江面之上,江北无数大船林立,浩浩荡荡的水师船队堵塞整片江面,逆流飘摇而上。无半点商船再可靠近半分。沿着歙江江面进入剑州水面。这支水师但凡遇到的躲避不及的船只皆是直接撞毁。
无人会去质疑这支舰队的战斗力。最前方开浪的十艘巨船,任何一艘都堪比楼船,歙江江面不算太宽,十艘战船皆是一路铁索顺连。最前方巨大撞角寒光闪烁,便是几层楼高的楼船,触及了也是立马粉碎的下场。
江南方向亦是大队水师迎风而下。锦旗飘动,皆是明黄上绣巨蟒。广陵二字赫赫在上。不似江北来的皆是大船,这江南来的大小战船更是密密麻麻,以封江之势,有如蝗虫争流而下。离阳第二大水师,广陵水师!广陵王麾下亦是离阳战力堪称巅峰的水师战力。便是那号称第一,青党砸下无数钱粮的青州水师,对上当年与水师冠绝天下西楚同江而战的广陵水师亦是大败而回!
江南八家的联合水师。与广陵王的水师不消片刻便可于徽山下歙江江面会师一处!当年西楚灭国之战,采石矶两方水师数量合起来,也无这次多矣。
轩辕大磐走向寿辰大厅。一路行走闭目养神。庆寿辰的地点便放在徽山山巅,山巅大青石边是削平好大一块平台,足以摆下上百桌宴席。上位第一桌十人已是坐的上了三人。广陵王明黄蟒袍单坐于最主位,左侧坐着靖安王太妃,右侧自是北凉王世子殿下徐凤年。至于其余家族长老家主,皆是从第二桌起。
广陵王一身肉摊着,好在是徽山管事早就打听了这位广陵王的喜好,特地是换了定制的大椅,让这位王爷坐的还是比较舒服。不然就一般的座椅,这位离阳第一大藩王,屁股都坐不下去。这位离阳数一数二的大藩王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缓缓道:“有些意思。这都多久了?老寿星是过寿还是要过葬?莫不是待会儿直接从棺材里直接报出来?”
徐凤年瞟了一眼这位大藩王,左手食指点了点桌面。倒是没有开口。世子殿下终归还是世子殿下。当着这天下庙堂江湖人的面,倒是不好与这位藩王吵起来。
靖安王太妃笑笑,瞟了一眼上方台阁,已是能看到不少人影,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楚。这广陵王赵毅不是明摆着来与徽山挑事的嘛,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等到正主来了才开口。
美目微微一簇,这位靖安王太妃娇笑道:“王爷,这一桌十人,便是您一人占去两个位置,也是还有七个人不是?您说除了那位老寿星,还有谁能上桌呢?剑州刺史这次可是第一桌都没坐的上呢。便是去了太安城,刺史也是大头。”
赵毅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江湖小门派,本王怎么知道会做出什么不知礼数的事情?”
“小门小派是不知礼数。只是剩下几个位置。自然是该给应当给的人坐。”
楼阁之上帘布掀起,数人踱步走出。轩辕大磐走在首位,望着那明黄蟒袍的胖子看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后,转头望向身后,终是再转头望向第一桌,微笑点了点头。
这一局话声音不小,能在这徽山山顶落座的,又有几个人是泛泛之辈?自己耳力不佳,自有那耳力出众的帮忙听着。原先纷乱嘈杂的客厅瞬间是寂静无比。广陵王之前那番话可以装着是听不到,或是一个王爷等的着急了说的胡话。可徽山主事人轩辕大磐这一席话,可就是与一代藩王对着叫阵了。
双眼眯了眯,赵毅点了点头道:“有这么点意思!”
轩辕大磐站于台阶之上,看着那坐于下方的广陵王赵毅,眼神冰冷,不带一点感情道:“不知道王爷准备好了没有?本老祖给王爷时间不少了。这么久都未曾发难。还是太慢了。”
赵毅眼中寒芒一闪,两手托着椅子扶手,撑着自己的身躯站了起来,恶狠狠盯着台上那高大壮硕的紫袍身影,有如饿狼扑食,一字一句道:“轩辕大磐,你什么意思?本王屈尊过来与你这江湖人物贺寿,你这下等人反倒是在这里教训本王?挫败一次韩生宣,你当你徽山轩辕家可以天下无敌了?”
寂静无声的大厅此刻只余低沉风声。任是坐在第二桌的剑州刺史亦是面色发白,来回看着广陵王赵毅与轩辕大磐。徽山不是挺上路子的?怎么在这个时候与离阳大藩王杠上了?这广陵王的样子一看就是蓄谋已久来挑事的。作为剑州名义上的主事,他竟是一点都不清楚是为何。
在场其他人庙堂之上的皆是忧心忡忡,其中以剑州大小官员最为面色沉重。大抵是都收了不少的冰敬碳供。与徽山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也挣脱不掉的。剑州官场最是流行一句不知何时传出的话,三年剑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伸手拿了,出了事可就没那么好摆脱了。
倒是一众江湖人虽是不说话,可皆是兴致冲冲望着那边剑拔弩张的两人。徽山老祖宗挑那位嗜杀出名的广陵王赵毅!这可是春秋乱局以来最大的新闻呐。春秋也不曾听闻有哪个江湖人敢这么放肆的与一朝藩王说话的。江湖始终是依附于庙堂存在的。
看样子最为压轴的人不到,这位离阳大藩王是绝不会先下手。能坐到这般高位,皆是惜命的人才。笑了笑。轩辕大磐面露讥讽。“既然王爷还没准备好。那本老祖就先开宴了。这局寿宴,咱们不妨摆出个生死局。大家赌命可好?”
满堂皆震惊。剑州刺史苍白的脸啪的一声整个人栽了下去。徽山,疯了。当着天下江湖与离阳无数官员的面与一个藩王过不去。他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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