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他是头一回瞧见这种比赛,那双瞳眸睁得又大又圆,眼神中流露出那种很单纯的兴奋光芒,一副稀奇得要死的模样。
直至斗牛全部结束,他才意犹未竟地舔舔唇瓣,有点失望的转身随着人群散去,准备继续参观庙会的其他活动。
同时,在场子另一边不远处,无论场中牛斗得有多么惊天动、悲惨壮烈,身着粉缎袄裤,体态窈窕却不瘦弱的柳满儿却连一眼也未曾瞄过去一下,因为她正在等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约定的时辰已过,那人却尚未出现,她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暗忖,清秀淡雅的娇靥上悄悄浮起一抹掩不住的忧虑,两手扯着乌溜溜的粗辫子,那双水盈盈的丹凤眼益加急迫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忽地,她的视线定住了,继而愤慨地大步冲过去抓住一只刚从某人身上摸去一袋银子的八爪章鱼。
“喂喂喂!这位公子,麻烦你停一停!”随手一把揪住前头那人的马褂,待那人一回过脸来,满儿不禁一愣。“原来是小哥啊!呃,总之,呃,这个……”她有点尴尬地放开对方,并举起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你不要了吗?”
之所以唤他公子,是因为他的背影颀长又潇洒,可没想到一瞧见他的脸,竟是个比她还年幼的少年。
少年呆了呆,看一眼钱袋,即低呼一声摸向自己放钱袋的地方──空的!
“哎呀!怎地溜到你那儿去啦?”他指着钱袋脱口道,一脸的惊奇。“你会撮戏法儿么?”
“撮戏法?”满儿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人家摸了你的银子,你居然说是人家变戏法给你瞧吗?”
“欸?有人扒了我的银子?”少年后知后觉地惊叫,傻愣的样子煞是可笑。
“对啊!就是……咦?”转眼一瞧,满儿不禁傻了眼,继而尴尬地轻咳两声。“呃……那个小偷他……他跑了。”
真是奇怪,明明她一直有抓住那家伙的说……呃、等等,等等,她……有抓着人吗?记得当时她是一手抓住扒手,一手拎着钱袋,再一手去揪住少年……咦咦咦?怎么反倒是她变成三只手了?
满儿正自满心困惑又懊恼间,少年却只左右四处张望了一下,便耸耸肩收回钱袋,好像没发现她的窘状似的笑道:“不打紧儿,银子没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