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要回家去,家里养的牲口还没喂呢,鬼见愁冷笑道:“哪有大半夜喂牲口的?你回不去的,老实坐下吧。”
这人从进屋开始,就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弄得我心里非常厌恶,就皱着眉道:“我尿憋要解手,这总可以吧?”
鬼见愁听我这么说,将手松开,站起身道:“我们一起去。”
……
丑旺班也跟着凑热闹,说:“我也尿急!”
我们三人走出门,在树林子里找个空地,我跟丑旺班往雪地上尿了会,鬼见愁站在后面观看,却半天不解裤子。
丑旺班跟他开玩笑道:“大家都是男人,别害羞啊?”
月亮从后方照射过来,将鬼见愁的影子倒映在雪地上。我无意间低头瞅了眼,就看到鬼见愁的影子,正朝我一步步逼来,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抓向我天灵盖……
丑旺班也察觉到了不对,他猛地将我撞开,然后抬起胖乎乎的大手,跟鬼见愁对了一掌。
我倒在雪地上,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鬼见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丑旺班却连续退后三步,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鬼见愁!你……你失心疯了?王龙只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他将肉山般的身子挡在我面前,冲鬼见愁怒吼道。
鬼见愁咯咯笑了笑,道:“我越看这孩子,就越觉得可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他完事。泰国佬,我劝你别管闲事。”
丑旺班脾气上来了,捏着拳头道:“你杀人我不管,我杀过的人也不比你少,但你不该拿无辜百姓下手,你也是道法中人,就不怕遭报应么?”
鬼见愁双手背后,倨傲地抬头望天道:“泰国佬,我们中国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我见丑旺班替我出头,心里感激的不行,对他的好感也瞬间提升。
说起来也挺讽刺的,我在自家地盘被人暗算,替我出头的却是个泰国佬。
丑旺班指着鬼见愁说:“你的心……怎么比黑衣阿赞还黑啊?王龙招你惹你了?你放过他行不行?”
鬼见愁:“我想杀谁就杀谁,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再说了,你又不认识他,为啥要护着他呢?”
丑旺班:“我就看不惯你滥杀无辜,实在不行的话,你我较量一场吧?”
鬼见愁走上前一步,夜风吹得他脸上青纱乱摆:“泰国佬,你斗不过我的。”
我能看出,丑旺班有些害怕,不过这人脑子是一根筋,不太好使,脾气上来,干脆跟鬼见愁扛上了。
我从雪地里爬起来,躲在丑旺班背后道:“胖哥,你是讲信誉的人,我王龙认你这个兄弟,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丑旺班满是肥肉的脖子上布满冷汗,咬着牙道:“王龙兄弟你放心,有我在,他休想伤到你。”
这时,安若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对鬼见愁道:“你差不多就行了,王龙就是本地的农民,你好端端的为难人家干啥?”
鬼见愁看了眼安若,说:“我第一眼看到这小孩,就觉得很不对劲,我一定在哪见过他,可我又想不起来,而且我能闻到,这孩子身上有一股黄鼠狼的气味……”
“我很不喜欢黄鼠狼的气味。”
安若皱着眉道:“他经常在山里打猎,抓兔子,说不定也抓过黄鼠狼,这有什么奇怪的?”
鬼见愁还不肯放过我,摇头道:“不行,我在这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好的气场,还是杀了吧,免得日后有隐患。”
安若一下不高兴了,阴着脸道:“鬼见愁,你不要仗着道行深,就可以为所欲为滥杀无辜。咱们道法中人,修的就是因果,你今天真要杀他,我也拦不住你,不过我们滇南言家可不是好惹的,这梁子结下来,对你是没好处的。”
“被驱魔家族盯上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安若的威胁似乎起了作用,鬼见愁变得忌惮起来,冷哼一声,他冲安若道:“言安若,念在往日的交情上,今天我卖你个面子。在我看来,你们驱魔家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他不再理睬我,转身进了屋。
我感激地对安若跟丑旺班说:“安哥,胖哥,谢谢你俩救我,你们的恩情,我王龙记住了,以后我一定报答你们。”
安若很不屑地瞧了我眼,冷傲说:“你一个靠打猎为生的农民,能报答我什么?抓兔子给我吃啊?”
鬼见愁在屋里,我就不太敢进去,在他俩人的劝说下,我这才壮着胆子回到屋里,关好门后,我在墙角找了个空位坐下。
鬼见愁离我有十几米远,他抓着块牛肉边吃,边冲我阴笑。我俩中间隔着安若跟丑旺班。
店里杀气腾腾,也没人说话,屋外的风雪更猛烈了,僵持到凌晨三点多,丑旺班冲我拍着胸口道:“王龙兄弟,再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等天亮后我亲自护送你进村。”
我说胖哥,你是个好人。等进村我天天请你吃好的,你在我们这旮沓不胖二十斤,那都算我没把你招待好。
我俩正说着呢,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厨房门开了道缝,紧接着,一阵刺骨的阴风从门缝里刮了出来,把全部油灯都吹灭了!
店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听丑旺班怪叫一声,从怀里摸出个类似夜明珠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那夜明珠有拳头大小,亮度快赶上个三十瓦的灯泡了,将整个屋子照射的一片惨绿。
接下来,我看到了最让人心惊胆裂的一幕。
只见一个惨兮兮的女人影子,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那女人正是老板娘!她之前一直躲在厨房里不知在忙乎啥。此时的她,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手里提着个明晃晃的菜刀。
她低着头,站在店中央,嘴里发出的笑声听着模糊而遥远,就如同地狱的丧钟。
阴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老板娘的长发吗被风吹的乱七八糟,她的笑声中,更是夹杂着无数阴魂的哭泣!听得我全身寒毛乱炸!
不光我,就连丑旺班,安若,甚至连鬼见愁,都给老板娘这副样子吓到了!没人敢乱动,都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她。
几分钟后,老板娘收起笑容,对我们说了一串很奇怪的数字:
“一千四百二十六头。”
丑旺班吓得肥肉一抖,颤声问她:“一千四百二十六头……什么?”
老板娘:“贱婢生在此山,死在此山,贱婢死后在此山开店,大约也有两百多个春秋了,这两百年间,贱婢杀过的猪,共记一千四百二十六头。”
“加上你们呢,就是一千四百二十九头。”
“他们都管贱婢叫做……白吊子!”
听到白吊子这三个字,我双腿一阵乱抖,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原来关于白吊子的传说……是真的!
她就是白吊子啊!
这白吊子是要把我们当猪宰呢……想到这,我吓的尖叫一声,跑去拉门,门被栓死了,比铁焊的还结实,根本就拉不动。
我腿一软,瘫倒在地,不过怕归怕,我很快意识到,这白吊子数学应该不太好,店里除去她一共四个人,1426+4应该是1430才对,她这1429是咋算出来的?
我正背靠着门瞎琢磨呢,就听鬼见愁来了句:“你既不是活人,也不是厉鬼,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头抬起来让我们看看?”
白吊子抬起头,将脸上的长发甩到后面,我看到她脸上黑乎乎的一片,蒙着浓郁的黑雾,其中还闪烁着红色的闪电。
“皇上,你说贱婢这张脸,合不合皇上的心意啊?”白吊子冲鬼见愁捏了个兰花指,阴损地笑道。
我曾见过无数张恐怖的脸,有五官倒置的,还有压根就没有五官,或者满脸长白毛的……但像白吊子这样的脸,我真是头一次见,她整张脸……就如同一个急速旋转的黑洞,深不见底。其中散发着来自地狱的阴寒。
鬼见愁看到白吊子那张脸后,整个人都楞了下,也没敢吭声,他从腰上缓缓解下树枝,似乎想跟白吊子动手。
安若和丑旺班也心领神会,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玄学高手,也都很擅长驱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三人走上前来,将白吊子围在正中,大战一触即发。
白吊子面对三人包夹,却显得不慌不乱,冲不远处的餐桌指了指,说:“皇上,贱婢准备的人肉晚宴,还算可口吧?”
三人同时回头,目光齐刷刷朝桌上瞅去,只见餐桌上一团血肉模糊,之前那盆熟牛肉,变成了人体内脏和尸块,猪蹄子则变成了一只只人手,人脚……
拌三丝,变成一盘黑乎乎的女人头发,发丝上还沾着血,其他凉菜也都变成了人体器官,有眼珠子,牙齿,甚至还有一盘凉拌人皮。
我躲在远处的门背后,看到那些人肉菜肴,我感到恶心的同时,又有些欣慰,多亏刚才留了个心眼,那些菜我一口都没吃。
丑旺班跟鬼见愁同时弯腰,剧烈呕吐了起来。他俩吃的最多。
安若身为驱魔人,心理素质远超常人,尽管没吐,但他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白吊子也不跟他们啰嗦,举起手里的菜刀,尖着嗓子叫了声:
“杀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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