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的九十九层的楼顶，清风徐徐，顶楼的温度好似要比地面的温度低上许多，甚至还带着丝丝的凉意。殷霜坐在禹啸的旁边，仔细的听着张律师的话，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而且，他时不时的看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像是认识她一般。
对于这，殷霜虽然觉得奇怪，但脑海中过滤了一遍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的所有认识的面孔，这个张律师，殷霜觉得，她是坚决不认识的。
晚上的聚餐，那帮服务生远远的，服务既细致又周密。吃的是中餐，而且全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只不过菜单上的名字全部换成的是那种很是文艺让人捉摸不透的看上去很唯美的菜名。
现在的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很简单的东西，非要故弄玄虚，然后借此在里面捞上一波天价。这些最平凡普通的菜式，在云霄的99楼的楼顶硬生生的被披上了一层豪上豪的外壳，以致于殷霜差点对吃进嘴里的这些菜产生怀疑，总以为自己可能吃的是山珍海味。
好在，这些菜并不难吃，吃完之后，还很贴心的上了些冰品。冰品倒是美轮美奂，均是水果和鲜花的造型，颜色柔和，看起来也是可口。殷霜欣喜，小银勺挖了一口，放进嘴里，清清凉，唇尖全是水果和奶香的香气。
“大叔，这好好吃...你也吃一口！”
殷霜说着，给禹啸挖了一勺，伸长着手喂他。
“哼~”
小莹看见，很是嫌弃的白了她一眼。
殷霜没理她，这小莹今晚就是个刺猬，不管看谁，都不顺眼。包括那些已经不敢靠边的一直彬彬有礼的服务员些....
这是她第一次喂禹啸吃东西，看他的眼神，受宠若惊，连忙俯头接住，随后摸了摸她的头。
一旁的张律师看着，喝了一口清茶，先是沉思了一下，随后看着她。
“你的母亲现在还在吗？”
殷霜愣住，嘴里的冰品瞬间不香了。抿了抿嘴，神色变得冰冷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不在了？”
张律师好像不相信，眸光间，里面全是怀疑。
“大叔，这个橙子味的是不是好吃一点？还有这个黑玫瑰，哇，真的是玫瑰的香气，好喜欢....”
殷霜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在她印象中，她的老妈是个极其不负责任极其自私的女人。
没看张律师，默默的，朝禹啸的身边靠了靠，自顾自的讨论着眼前的冰品。
“好吃吗？好吃多吃点....”
禹啸从来都是知道她的心思，看了她一眼，随后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细心的帮她擦着嘴。
“吃饱没？丫头...”
“吃饱了，不过还是没大叔煮的好吃，还是喜欢吃大叔做的。晚上我们回去还吃一顿吗？”
殷霜其实没怎么吃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身体的原因，有时候才吃了东西不久，她又会饿....
就像现在，明明才撤了那些吃食，她好像又想继续吃点了。
“靠，又不是猪...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能吃。”
听到她又在说还要吃，小莹很是无语。
“小姑娘长身体，是要多吃点。我之所以这么问，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特别像，眉眼，包括说话的声音还有举止，实在是太像了。”
张律师并不想放弃刚刚那个话题，他一直在打量她。终于....
他把他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不过，殷霜还是不想理会，在她的心里，隐隐的有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她和这个张律师之间，以后肯定还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
听他这样说，殷霜还是不想回答。她现在一心吃桌上的冰品，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个张律师的所有问话。
不过，她虽不做声，一旁的小莹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像吗？是不是你也喜欢她。搞清楚好不好...张唯雍，你他妈的四十岁了好不好？这个年纪都能做她的爸爸了，竟然这样说，真是好笑。”
不过，张律师并不想理会她，继续问道。
“你老家哪里的？之前好像听说你是山城的对吗？你的父亲是山城的对不对？那你知道你母亲是哪里的吗？”
这问话，好似打开了殷霜尘封了许多年的记忆。印象中，她一个人抱着那个带着金纽扣的布娃娃趴在窗户边看着窗外满树的翠绿的梧桐叶。夏日炎炎，知了不停的叫，而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丝毫不理会一直从额间往下掉落的豆大的汗珠。
那个亮的晃眼的夏日里，明明是稀疏平常的一天，但那天，偏偏老妈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包括上一世，她死之前，那女人还是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呵呵....
在心里，殷霜冷笑着，嘴里的本是清甜的冰品变得苦涩不已。想要深呼一口气，又觉得胸闷，就这样，又憋了回去。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你问她这些干嘛？”
久久没见她回答，禹啸握住她的想要紧握拳头的小手，帮她拒绝着这个话题。
她以前的事，记得之前跟禹啸说过，不过那个时候，所有的伤痛，她都是一笔带过。本以为那些伤痛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散，但好像....
好像不行！
那些悲伤的记忆一直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稍稍的提起，就好像被人用刀从脑海中用力的挖出来一般。只这一下，就已经鲜血淋漓。
“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她，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今天之所以来这边，一个是因为禹总你茶园的事，另一个其实...其实就是想确定某些东西。”
张律师这人，明明看起来儒雅温和，但好像并不是，对于这问题，他一直锲而不舍的问着。
“你真是好笑，像又怎么？你在这里调查人家，是想干嘛？关你屁事啊...”
小莹左看右看这张律师不顺眼，本来喜欢吃甜品的她，今晚摆在她身前的这一堆，她一口都没尝。
本来她刚刚在玩手机，而且满脸的笑意。结果张律师的这话才出来，她又开启了怼人的模式。
怼完之后，她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很是“温柔”的安慰...
“殷霜，你别理他，他是个渣男，一直问你，无非就是想引得你的注意力。我给你看他的朋友圈，我艹...全是美女环绕，而且都像是妓，尼玛...你别看他长的不咋地，但是完全就是个海王。”
说着，小莹把她的手机伸到她面前，不停的划拉着。
“王映强，我就是喜欢妓，也不会喜欢你。所以，你说再多，再怎么骂人，都没用。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男人。哪怕你变了性！”
张律师本来一直在隐忍，看小莹一直无的放矢，俨然已经无法无天。这下，他的面色一沉，看小莹的神情，全是厌恶。
“你....”
小莹万万没想到张律师会翻脸无情，指着他，脸上全是受伤的表情。
殷霜没想到这张律师明明还好好的问着话，突然来上这么一出，看着他，感觉这男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小莹今晚确实有点过分，但这样伤人，确实有点过分。
张了张嘴，本来想替小莹抱不平几句，结果这张律师竟然很是悠闲的靠在了椅背上，长吁了一口气，继续接着问她的事。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
殷霜无言，看着他，没做声。
他这么迫切的想知道她的事，这件事....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的小莹面子上已经完全挂不住，一张精致的小脸红了白，白了红，很是难看。不过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她站起身，抄起桌上的一杯清茶朝张律师的脸就泼了过去，随后气急败坏的开始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张唯雍，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不起？你不就是当年给老娘挡了一刀吗？了不起吗？我艹，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很好看吗？很优秀吗？我需要喜欢你？追老娘的人围着阳城都能围好几圈，你他妈的算个鸟。”
“哗~”的一下，一杯茶全部泼在了张律师的脸上。茶水顺着脸盘慢慢的往下滴，全滴在了身上的白色衬衣上。
有服务员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走过来，想要劝慰一下，但被依旧一脸平和的张律师制止，让他们先离开。
“你们如果想要吵架，就去旁边吵完再来。”
小莹和张律师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禹啸倒是很淡定，把她揽到她的怀中，声音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老大，难道不是张唯雍先挑事吗？这孙子，一晚上都在看你的殷霜，难道你没发现？”
小莹愤怒，声音尖利无比。
“人妖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小姑娘本来就长得比你好看！不是吗？！你是不是以为你变成女人了，还有点姿色，就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女人了？！”
貌似张律师已经不想再忍小莹了，一番话说出来，真的是尖酸刻薄到不行。
“呵呵，呵呵...呵呵...”
小莹听着，气得差点没疯掉，抓起桌上的一只景泰蓝小灯顺手朝张律师砸了过去。
“孙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殷霜愕然....
这哪里是聚会，分明是冤家路窄！！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