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教很好？你家教很好，爸妈怎么会离婚？你爸不是另外给你找了个后妈？”
来到顾凌风的面前，看着他，许多伤人的话没经过大脑就这样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才说完，心里后悔，再看顾凌风，只看见他一张脸变得铁青，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凌厉了许多。
“后妈？顾学长老爸老妈离婚了吗？哑巴怎么会知道的？！”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怪不得....我爸前几天说看到顾学长的老爸身边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两人很是亲密，估计是后妈吧。豪门生活，其实也是没那么好过，不是吗？”
“你小声一点，人家不管如何，是顾家唯一的独子，后妈又怎么样？”
“什么后妈怎么样？生个小孩不就是可以了吗？现在他爸正值壮年，不是吗？！”
“.....”
许多同学议论纷纷，声音很轻，却很是清晰的传进了大家的耳朵。
殷霜听着，内心深处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她的手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
很快，她就像是个洋娃娃一般被一股大力往外拖着走，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奈何却没有半分力气，跌跌撞撞的只能跟着往外走。
“凌风哥哥~~~”
夏雪惊慌，喊着他，想要追过来。
“别来！”
顾凌风的声音低低的，咬牙切齿，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莫大的怒气。
“凌风哥哥~~这种话你不要听。”
夏雪还想要跟过来，声音哽咽，貌似很伤心。
“别跟过来，你先在教室。”
顾凌风声音很冷，像是大冬天里的寒风，刺骨冰寒。
“好的，你不要吓到殷霜妹妹了，她不懂事！”
“......”
顾凌风没再说话。
鼻息间，淡淡的沉香香气时不时的掠过，呼吸间，殷霜心中有愧，停止了挣扎，任由顾凌风把她带出教室。
周羽生看见，想要阻拦的时候，顾凌风拉着她已经出了教室。
出了教学楼，前面就是操场，那么大一个操场，空无一人。被他拉到球场上，阳光明媚，湛蓝色的天空如一面镜子，青草茵茵，脚底柔软，想要感受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怎么？我爸妈结婚碍你事了？你这么喜欢我吗？连我们家的隐私你都要打听？未必你还跟踪过我？”
眼前，顾凌风俯头看她，双眼通红，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
殷霜的后背有点疼，被他这样一推，一个力没受住，硬生生的摔在了草地上。没说话，只是看着顾凌风，心里真的愧疚。
他应该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生这么大的气.....
啊，不是.....
之前前一世，他不是也是这样把她摔在地上吗？！
这应该是他的性子，只要不爽就喜欢摔人。原来在年少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不说话？你这样的人真是恐怖，小小年纪，心机这么重。我告诉你，我顾凌风，哪怕就是喜欢外面的乞丐，丑八怪，都不会喜欢你。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别以为你换了衣服，就已经自己好看了。有的人，骨子里透着一种让人厌恶的气息，比如你，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恶心，就觉得晦气，你就是这世界上最让人厌烦的扫把星。每次看见你都没有好事，以后....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就骂你一次。”
顾凌风是真的被气到了，胸膛剧烈的起伏，一张青涩年少的俊脸涨得通红。他的碎发，许是因为他的怒气，凌乱的散着，有些碎发耷拉到他的额前，拦住了他的眼睛，被他愤怒的扫到头顶。
本是心里万分的过意不去，但顾凌风此刻的话，却字字诛心。
她听着，既难过又悲伤，有怒意一点点的涌上心头，看着他，抿了抿唇，眼眸中全是冷意。
“我扫把星？说你点真话我就是扫把星了？你可真是好笑死了。”
她也不想愧疚了，这顾凌风就是个烂人，过分到不行。
“我好笑？小哑巴.....你别以为穿了件别人施舍的衣服，就觉得已经不一样了。你的骨子里，就是穷酸，势力。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东院的人说你是心机女。不然才开学你就来追我？”
顾凌风也冷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狠狠的。
“我现在追过你吗？不都是你一厢情愿的以为我追你。”
殷霜也不想躲避自己的眼神，看着他，不停冷笑。
“发高烧不是你一直喊我的名字，我会来？！还让杨楠楠那个丑女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脸皮真厚。”
顾凌风见她顶嘴，丝毫没有任何想要悔改的样子，很是不爽，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握住。
他的力气很大，以致于她的细弱的肩膀被他捏的生疼。
不过她没叫疼，对于她来说，顾凌风这自大的模样真的很欠扁。
“发高烧的事能当真？”
她反问道。
“你.....”
顾凌风气的不行，抓她肩的手更是用力，狠狠的，像是泄愤一般。
“.....”
殷霜不想再说话，别过眼神，不想看他。
她的肩膀疼的要命，顾凌风的力气太大，大有要把她的肩膀捏碎的架势。
眼前的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像是一面镜子。不远处的梧桐树的树叶已经变得金黄，有风吹过的时候，被撒上阳光的梧桐叶摇曳着，发着那“沙沙~~~”的响声。
这一幕让她不由的想起老妈跟别人跑了的那一天的情景，梧桐叶那么绿，也在风中摇曳，燥热的风，懵懂无知的她趴在窗台上，入神的看着那些高大的梧桐树。
那天，就是自己悲惨生活的源头.....
想到那天，眼底闪过一丝哀伤，有幽伤一点点的涌现，神情瞬间变得忧郁。
“哼~~别以为你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就会放过你！”
顾凌风冷哼。
“.....”
她没做声，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
顾凌风真的真帅，鲜少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单眼皮，一双桃花眼，眼尾处总会有星光闪烁。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细看的时候，总会被他的眸光吸引，里面像是有万千的星光。他的五官深邃，菱角分明，眼睫毛既浓密又长，忽闪着的时候，却有着少年的纯真和不羁在里面。薄薄的双唇，唇形完美，颜色绯红。
如此美少年，偏偏有时候性子执拗，说话难听到不行。
这一下，她看的入神。突然脑海中闪过他上一世临死前的模样，心口一疼，有话脱口而出。
“对不起~~~”
这话，上一世她说了，但顾凌风没听见。
这一世，她应该是第一次说给他听。才说完，眼底就起了水雾。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顾凌风.....”
她哽咽着，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
顾凌风没说话，只是抓她肩膀的手突然慢慢的松开来，他的眼神，虽还是愤怒和厌恶，但看她的眼睛，已经开始躲闪。
“你不要生气.....我错了.....”
她鲜少落泪，甚至不会掉眼泪。
在她这里，能让她落泪的，也只有顾凌风。
看着他，对他的思念如同滚滚的潮水，朝她心口涌来的时候，眼前一阵迷蒙，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疯狂的掉落。
“错了就错了，哭什么....你以为你哭我就放过你？”
顾凌风松开自己的手，语气生硬。转过头，没再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手足无措了，这是他的标识，只要不自在的时候，就会这般。
“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我就不应该说那些话.....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说那些伤人的话.....真的听了受不了.....从小就有人骂我是扫把星，我奶奶经常.....经常这样骂我.....所以，你骂我这样的话.....我真的受不了。呜呜呜~~~”
殷霜难过到不行，就这样躺着，边说边哭，这一下，哭得撕心裂肺。
“.....”
顾凌风没做声，只是看了她一眼，见她哭得伤心，站在一边，想走又觉得不好意思，一张脸又涨得通红。
“有什么好哭，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你起不起来？一直哭.....”
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操场上没人，他又松了口气。
“呜呜呜~~~顾凌风....你能.....你能....对我.....对我好点吗？”
看着他，殷霜哭得很大声，前前后后的许许多多的憋屈，在这一刻，她狠狠的用力的发泄着。
“你上次打了我，我都没找你算账。这辈子，也就你打过我，还是脸。”
顾凌风蹲下来，看着她哭，一本正经的。
“你....你也打了我，还摔了.....摔了我.....很疼的.....”
殷霜哽咽，抽泣到不行。眼前仔细端详着她的顾凌风，他的双眸里的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动容，像前世一般。
这感觉如此的熟悉，以致于她悲痛了许久许久的心终于释然了一些。
她应该对他好，应该追他，应该无条件的喜欢他，应该好好的，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哪怕他不喜欢她，她也要对他死心塌地。
不是吗？！
“别哭了！”
顾凌风朝她伸手，想要拉她起来。
“我....伤心.....”
她眼泪汪汪，拉住他的手。
“小小年纪，多愁善感。以后....以后跟哥哥混吗？！”
他把她拉起来，俯头看她，突然就笑了。
“好啊.....”
听到“哥哥”二字，殷霜心里悸动不已，仰着头看他。
顾凌风没说话，看着她。这一刻，他的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阳光下，有风吹过，淡淡的沉香的香气在两人的身边萦绕。殷霜看着他，笑得灿烂。
真好....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