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心中有些不明白，却忍不住问道：“皇上，什么不一样？”
皇帝伸手，用力。那钗子就弯曲起来，被折成一个可怕的弧度。
茱萸惊叫了一声：“我的钗！皇上……”匍匐着扑上去。
皇帝一扬手，钗子远远的抛开去。
茱萸追过去。
但是偏殿之中，地方阴暗，家具又多，钗子又细小，却哪里能找到？
茱萸瘫坐在角落里，扑簌簌的掉下眼泪来。
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过来，给朕继续宽衣。”
茱萸从地上起来，给皇帝宽衣。
只是眼泪掉得厉害。
皇帝的声音放温柔了：“你是说，那钗子真的是你娘亲留给你的？”
茱萸点了点头。将皇帝的衣服收起来，抖开了边上的中衣。
皇帝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真的不是故意在朕面前显示你的钗子的？你那个故事，也不是编出来的？”
茱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衣服上……猛然警醒，说道：“奴婢死罪，奴婢给皇上换套衣服……”
皇帝说道：“算了罢。”伸手接过茱萸手中的衣服，自己套上了。对茱萸说道：“你先去擦一把眼泪。”
茱萸摸了身上，却没有带手绢。正慌乱之间，却觉得一只手伸过来，递过来一条手绢。
茱萸忙接过，将眼泪拭去了。这才抬起头，却看见递给自己手绢的人正是皇帝。
手不觉就僵在半空中。
皇帝却是很自然的手绢拿回去，说道：“方才朕粗鲁了一些……可将你的头弄疼了没？”
茱萸没有反应过来，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
皇帝声音很温柔也很飘渺，像是从极遥远的天边传过来：“是朕的过错。这些年朕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因此竟然疑心你。是朕的过错……你且过来，朕与你梳头。珍珠头面……已经散了许多件，朕吩咐人将它串回去。朕知道，你是该回来了……”
茱萸后退了一步，使劲摇头：“皇上……不必了。奴婢令皇上不喜，皇上没有杖毙奴婢就已经是皇上恩德……奴婢不敢生受皇上的诸般……”
皇帝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说道：“是朕粗鲁。……你却坐着。朕与你梳梳头，就像是……那样。”伸手拉过茱萸，将茱萸摁在黄杨木四出头官帽椅上。将茱萸头上的首饰一样一样的卸下来，手上动作极其轻柔。
享受着皇帝陛下这等温柔，茱萸一时之间，几乎以为是在梦里。
将头上的珠翠卸下，皇帝就张口呼唤：“黄伴！”就见黄太监小跑进来，问：“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帝手指着面前的珠翠，说道：“你拿下去，全都重新穿过了。明天再仔细找一遍，少一颗珠子也不成。另外再拿一把梳子上来。”
黄太监就急忙先送了一把黄杨木梳子上来，将那些珠子小心收拢，拿帕子裹了，拿下去了。
茱萸坐在官帽椅上，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只是不得皇帝吩咐，不能起来。
皇帝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