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现如今实力低微的他,面对万俟家那等庞大的修仙世家,唯一能够帮助顾盼情解决那场麻烦的手段。
这种手段虽然凶狠粗暴,但却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只要将万俟熊杀了,没了那人,那纸婚约自然会被暂时搁置,顾盼情的处境则会安全一些。
尽管之后万俟家会有相应的调查动作,但这等调查肯定会持续上一段时间,却是能够在事情彻底爆发之前,让原易多做一些相应的准备,那样就能善处此事的不良后果,从容应对万俟家的诡计报复。
这种不良后果与诡计报复,在山河门内他却不用过于担心,只要留意在外面他们的追杀即可。
这等就要与修仙强者结怨的事情,他现在却不像第一次那般惶然了。他已然得罪一名门中结丹高人,如今再得罪上这么一个结丹级世家,也就无所谓了,却是典型的债多不愁。
而且,倘若他不进行如此行动,那么到时候只要顾家来人,顾盼情就可能因为那纸婚约,在无法抗拒的强大压力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迫顺从对方了。
他到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等逆意悲剧的发生,对那一切无能为力,只能在内心深处,留下深重的无尽悔恨,只能像那些无能懦弱之人那样,万般无可奈何之下,对她说出口不由心的,痛到肺腑的祝福言辞。
所以,要想那种凄惨情况不发生,原易只能这样行动,将那人杀了,断了那纸婚约。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心中杀意沸腾而起,与此同时,一股暴虐的情绪忽然呈现面上!
原易发现此种情况,不由得面色一惊,随即仔细寻思半响,当即揣测到其中的因果。
却原来,这近三年的修仙生活,虽然他很是平静的安然度过,但在强敌那种无形压迫之下,他时时刻刻在承受着心理的巨大压力,这种心理压力虽然本身无形无质的,但却实实在在沉滞在其内心深处。
由于原易平时可以自主控制着自身的情绪状况,故而,虽然他表面上因此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其心下压力不仅没有得到有效的发泄与疏通,反而在随着时间的不断前行与推移,渐渐地在心中增长变厚涨大起来,而且更在他被害妄想症的影响作用下,渐渐转化为一种无形的极端负面心理。
然后,在这一刻,随着现如今这一逆意事件的催发,这种负面心理顿时化为了呈现脸色的暴虐情绪。
这股暴虐情绪方一如此产生,便如同决堤的江河之水一般,转眼之间,几乎吞噬了其它的心绪,全然充斥于心中脸庞,同时与那道杀意相互作用间,令得杀意越加的沸腾滔天,暴虐情绪越发的激烈不稳,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要大开杀戒。
发现如此的不良情况,原易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心中的滔滔杀意,平静一番面上的滚滚暴虐,不让如此的杀意与情绪影响自己的理智思索,因而给接下来的详细计划制定带来意外的差错。
安抚下杀意与暴虐后,他便面无表情的,目中精芒闪闪,考量起暗杀计划来。
怎样暗杀,用什么暗杀,什么时候暗杀。
怎样无声息的暗杀,用什么可完美暗杀,什么时候才好暗杀。
暗杀之前,需要做些什么准备;行动之时,需要注意哪些方面;善后措施,又需要具体做些什么。
……
如此这般,自略至详,从简到繁,由前至后,原易在详细计划着。
此刻的他,头脑无比冷静,思索之时,如同一个灵性傀儡在运转。
他只考虑怎样的做法,这件事情才能美满地完成,这种种的做法中,他没有掺杂任何道德的考量以及个人的意气,凡是有利于其行事的各种因素,他都一一地进行详细的算计与考量,不管那种因素的修仙道德善恶与个人性情喜恶。
这时候的原易,已不复初入江湖的良善,在数年的修仙经历中,他却是已然知晓,良善不仅于其修仙无丝毫的益处,反而会因此遭到别人无名的轻视与欺辱。
毕竟,修仙世界是讲究弱肉强食,以力称尊的,怀有良善性情的修仙者,大多是因为自身实力低微弱小,没有横行修仙界的强大资本,故而迫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那般的良善。
这样良善性情之人,无能而懦弱,自然会被别人看轻与鄙薄。
于是,在自觉不自觉间,为了适应修仙世界的需要,原易逐渐将自身性情改变,将那等无用的良善渐渐抛却,慢慢地,培养起实用的狠辣心肠来,同时自身思考各种问题之时,也如同天道运转一般的算计。如此一来,自然让其性情更显冷漠与无情了。
这等狠辣、冷漠与无情的修仙性情,有的时候,原易想了想,与十余年前小时的单纯与良善相较,忽然间,让他自己都感到十分的陌生与不适,而且,有时候,这等性情,想着想着,更让他自己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恐惧!
但转念之间,想到这种种性情却又是最适合修仙生活的,更可以因之达成自己长生永恒的最终目的,于是他就将这种种的陌生、不适与恐惧等思绪给强行压住了。
此刻,原易一面纵行,一面在仔仔细细考量,计算着暗杀计划的种种情况。
计划制定看似要考虑很多情况,但简单来看,只需抓住几个关键要素就行。
首先,是信息方面。
关于万俟熊的各种情况,万俟家的各种详细情报,以及暗杀之地点时间的选定方面的信息,等等。
这些信息,他寻思一会儿,看来得向季常打听打听。
一则,他是自己在山河门内所能寻找帮助的唯一之人;至于说雨师姐,他与她只是普通的师姐弟关系,不好向其开口的;而黎黛师妹、风柔师姐等人原易又不想将她们牵扯其中。
二则,先前在乱石地那里,季常无意间对万俟熊的杀意,恰好被他注意到,此刻想来有些用处。
不过,既然要找季常帮忙,看来他得准备出一番血了。
他可知道,即便是熟人,季常也不会白白出手相帮的。
所以,此刻他纵行的方向,正是季常住处的所在山头。
其次,则是用于暗杀的各种法器了。
现如今,攻击类法器,他能用的就是三元刃法器,混沌趣÷阁古宝以及剩余的百多张新型符箓。
但这些,据他想来,短时间内,却不能助他斩杀筑基的万俟熊,而且即便能够侥幸斩杀,也做不到无声无息,却是有可能将自己给暴露,让他不能做好各种应对万俟家的报复准备。
于是,他一会得到天魁仙城去,购置些攻击型法器。
此外,还有其它的辅助类宝物,防御类法器,等等。
如此想着,再度补充一些旁枝末节,原易轻轻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季常住所所在山头已到。但季常现在还没回来。
当下,他看了看天色,发现此刻天将入夜,想了想,决定返回银河谷去,明天再到天魁仙城购物。
于是,原易一催灵云,驰至附近山头的一个传送殿内,经过数轮传送,再飞行一段,即回到住所。
……
第二天一早,原易准备妥当,当即出发,离开山河门,纵行十里距离,路经山河副城,也无心管那里的喧嚣热闹,带着满腔的心事,坐上马车,穿过街道,约摸半个时辰,到达天魁仙城,打发那名车夫,穿过拱形城门,即进到城中。
他停立一会,看到此刻数丈弧形街道上,正不断往来穿梭,匆匆而行,面上或喜或愁,进出店铺买卖的修士,顿时剑眉微微一蹙,不过寻思一会,当即了然,想来现在剿匪战事紧张,因而使得此刻城中人流量较之往常多得多,城中的各种生意自然也越发的兴隆旺盛了。
如此思量毕,他继续迈步而起,夹于修士人潮之中,沿着那条弧形街道,往天符铺方向缓缓走去。
天符铺,正是黎黛此刻负责经营的,但实际上属于他自己的商铺。
商铺不在山河区,却是在紫气区。
那次办理租赁事务之时,山河区正好没有空余店铺,黎黛想了想,即向原易征询一番意见,随后两人分析讨论了许久。
考虑到,若将商铺开在符店林立的符仙区,即便原易制符天赋出众,炼制出售的符箓再多,也不能很好的出头,生意不可能兴隆旺盛,自然达不成其大挣灵石之愿,于是最终选择在紫气区开设符铺。
故而现如今,他要想到达那里,还得到中心的城主府去,购置几块通行令牌再说。
街道上,原易一面如此慢慢思量,一面缓步行走,一面打量两旁店铺。
就在这时,其脚步忽然一停,看向前面一家店铺,剑眉不由微微一蹙。
这是一风格粗犷的三层阁楼,其大门之上的匾额刻着“九炼阁”三个金字,大门两侧招展着两面三角大旗,其上微弱灵光在波动,却是两件灵旗法器,而且法器一副崭新的模样,似乎刚炼制出来不久,虽然仅仅数层禁制的低阶法器,但如此摆在此处吸引仙客的样子,却可以粗粗看出店主的炼制水平,以及熟练技艺了。
左侧法器旗面天青,上面红线绣着四大字,却是“有意请进”;右侧法器火红旗帜,其上有“法器经营”四字,却是青丝结成。
“有意请进,法器经营。”原易如此打量了一眼,旋即喃喃自语道。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摇摇头,纠正道:“不对,应该反过来念才对。”
如此自语毕,他再寻思一会,想到自己的事情,当即迈步而行,走上前去,跨过大门,进入店铺之中。
紧接着,一人迎上来,热情招呼道:“道友此来要作些什么?炼制法器,修补法器,还是购置法器?”
原易闻声,脚步一停,打量起面前之人来。
只见得,此人是一名男子,身材高大异常,几乎高了自己半个头,其年纪虽然看上去甚轻,但颔下却蓄了一颔的络腮胡子,此刻的他正一脸笑吟吟,热情无比的看着自己。
原易见问,当即答道:“首先是修补法器,不知道友此处对于极品中阶的法器,能否将之完全修补好?”
络腮胡青年闻言,说道:“那得要看道友的具体法器了,毕竟那等法器自身功效不同,所需要的各种修补灵材自然不一,若是恰好有那种材料的话,将之修补完好却是没有问题的。”
原易听得此说,当即一拍乾坤囊,将那有些裂痕的遁法仙铠取了出来,同时将之递给面前的络腮青年,说道:“我要修补的,就是这件法器。”
络腮青年接了过来,打量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片刻后,看向原易,说道:“这是一件防御法器吧,不过它究竟有什么特殊功效?”
原易见得此问,遂说道:“这件‘遁法仙铠’防御法器,可以卸除部分强敌攻击!”
络腮青年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道友要修补此物,而不是将之丢在一旁,购置其他法器替代了。卸法这种功效的法器,确实不多见,不过相应的,其炼制材料也罕见,很遗憾,本店却是没有那等灵材的,自然不能如道友所愿修补了。”
言语间,他一脸失望之色的,递过破碎的遁法仙铠法器。
原易闻言同样失望,见状方要伸出手去,将法器接过来。
就在这时,他忽地眉头一皱,抽回手,一拍腰间乾坤囊。
紧接着,其手心处灵光一闪,蓦然多出一物,却是一块玉石,白茫茫的,拇指般大,晶莹剔透,不是其它,正是那仙炼会修士信物,此刻其上正白芒闪烁过不停。
但这时原易却无暇理会玉石异状,而是一脸惊异地看向面前的络腮青年,此刻其正口目惊呆地看着自己,其另一手中,同样握着一种物事,其上正不断闪动着白光,却是一块相似的晶莹玉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