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婳和濮煜在进入温室之前兵分两路,他穿过侧门先行来到台前就位,她则踩着十一公分的高跟鞋,绕过半个花房,去同早已在大门前等候多时的方老师汇合。
万峻的花房是玻璃制全透明的,但两侧由于被攀爬而上的藤蔓所附着,只要距离稍微远一点,就无法看清其中的事物了。丁婳不敢贴得太近,怕里面的人发现她的存在,可又忍不住想要提早知道现场的布置和状况。她透过藤条的缝隙看到,此时的花房中虽然不多,但已经坐满了人。
十一点钟,现场忽地响起乐声,花房的正门随即被打开,丁婳与方老师相视一笑,同时出现在门口,接受来自众人的目光的注视和洗礼。
她挽着方老师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甬道尽头的濮煜,她不敢东张西望乱撒目,只用余光扫视着四周的人们,发现濮父濮母坐在离前台最近的第一排左侧,哥哥濮烨貌似没有来?莫菲则在右侧,趴在座椅靠背上饶有兴味地望着她。
她心里清楚,在此刻的这个花房里,真正属于自己一方的只有莫菲了,不免感觉有些孤立无援。“今天是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最漂亮的一天。”她的脑中倏地浮现出一小时前在准备室里,莫菲说这话时的笑靥,心中瞬间无比坦然。
她将目光收回,仰望上空,只见花房的透明尖顶外,正飘飞着十分密集的鹅毛大雪,天空有些阴霾,一看就知道室外冷得不得了。而他们所身处的温室内却生机盎然,满天星、薰衣草、蝴蝶兰,大大小小形色各异,脚下的草地与外界相连,绿茵与枯草形成鲜明对比。并且因为正在举行婚礼,从花房的四角打出了柔和的灯光,让人错觉周身暖融融的。
终于走完了这条长长的地毯,长到行走的时间足够让新娘在脑中默默回顾一遍从始至此的人生。在司仪和濮煜的面前停住脚步,方老师一手提起丁婳的腕子,另一边托住濮煜的手背,然后将她放入他的手心中,便闪身离去。
自从大学毕业,丁婳已经参加过许多场朋友的婚礼,不过作为旁观者和当事人的感觉,还真是大不相同呢,她幽幽地想,同时看面前的司仪翻开了手中的卡片。
“濮煜,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美丽的小姐成为你的妻子,像爱自己一样爱她、尊重她、守护她,在从此以后的一生中,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生病还是健康,始终忠诚于她,相亲相爱,直至死亡?”
丁婳闻言差点笑出声,司仪怎么会知道,“小姐”这个词是她与濮煜之间的禁忌?
她感觉他握住自己的手指略微紧了紧,停顿了几秒钟,仿佛在沉思,然后才开口回答道:“我愿意。”
“骗子!”只听忽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将婚礼生生打断,犀利敏感的两个字从大门处一路飞穿偌大的花房,直刺刚刚宣誓完的新郎濮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