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偏偏是他
厉升的身躯因澈猝不及防的举动顿时有些僵硬。
他微微蹙眉,将手中的红酒递给跟在身后的奴仆,转而用空出的手拍了拍澈瘦削的背。
“怎么了?”厉升将人拉出怀抱,抬手勾起对方的小脸,瞥见澈红彤彤的眼睛,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对、对不起……”澈小幅度吸着鼻子,眼睫沾了泪水湿漉漉的。
他不敢抬眸看厉升,他知道他失礼了。
他怕厉升的责备,也怕自己会绷不住情绪哭出声来。
“我有家事要处理,失陪。”厉升对女人道。
“好吧。”女人扫了一眼澈,果然是南帝国卑贱的货色,不讲礼数,“国相大人还是该好好教教他北帝国的规矩。”
听闻此话,厉升抬眸扫了女人一眼,声音阴寒却不失礼貌:“公主有空对我指手画脚,不如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女人被厉升突然压下来的alpha气场震慑到,她咬了咬下唇,没再开口。
厉升从她身上收回目光,便抬手抚去澈面庞上的泪渍,语气不轻不重:“谁把我的小家伙弄哭了?”
澈小心握住厉升的手,努力要把泪水憋回去,只是抽噎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是别人……没有人……”
厉升的面色越来越差,唇边的笑意却反常地加深:“宝贝儿,刚刚你在哪儿?”
这一句“宝贝儿”,让女人看戏的表情凝固在面上。
厉升居然会如此称呼一个不入流的omega……
甚至为了他威胁自己……
澈转头看向还坐着一群贵族家眷的沙发,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我、我和他们,说话……”
“好。”厉升点头,他对女人颔首,表示先走一步。
随后,厉升带澈走到先前与澈交谈的一干家眷们面前,拉着澈在沙发的中间坐了下来。
家眷们见到厉升,赶忙站起身行礼:“国相大人。”
厉升唇边笑意浓烈,他凤眸微挑,随手指向其中一个家眷道:“你,坐过来。”
“我?”那名被指着的omega不确定地确定着厉升的命令。
但瞥见厉升阴沉的视线,尽管没得到回话,他还是立刻走上前,挨着厉升坐下。
那一刻,厉升突然抬手环住那名已有家室的omega的腰,对方身躯落入厉升冰凉的怀抱的同时,面上血色褪尽。
“那么紧张干什么。”厉升笑了笑,他阴美的面庞凑近omega,语气玩味道,“你前阵子跑到我家门口,跪在我脚边脱衣服引诱我的时候,好像没现在这么害羞。你丈夫知道这事吗?”
这话一出,周边所有家眷们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您一定是记错了,我没有……”被厉升强行揽入怀中的omega颤抖着唇瓣急切解释,却突然被厉升打断了话语。
“你没有,那就是我在撒谎咯。”厉升先是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而后突然加重了声音呵斥,“放肆!”
“国相饶命!”omega立刻逃出厉升怀抱,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是我的错,我惹恼了国相,我罪该万死!”
如此大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呵。”厉升靠在沙发上,将澈漂亮的五指放在手心把玩,语气轻佻,“今日是王的生日宴,我也不想闹出什么见红的事情,但非有人不听话……”
闻言,omega身躯一滞,下一秒跪着爬到厉升腿边,满目惊恐地哭着道:“求国相开恩,国相开恩啊!”
谁知道厉升却一脚踹开了他。
“看戏看够了吗?”厉升的视线阴冷地扫过眼前身躯抖得不成样子的贵族家眷们,“一个个的当我不存在,明目张胆地欺负我的人,是不把我这个国相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澈仿佛全身血液都在此刻凝滞。
他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厉升要把他带回这里。
“不是,不是……”澈赶紧抬手擦去面庞上的泪,转头看向厉升,“不是他们,和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哭的,我……”
厉升阴美的面旁笑意宛如恶魔,明明摸着澈发丝的手指温柔,声音却冷得澈浑身僵硬:“宝贝儿,我给过你时间把一切解释清楚,但你只给我一句话。现在的结局无论是不是你想要的,你都得自己负责。”
澈难受地揪紧了自己身侧的衣物,这样的厉升,好陌生……
仿佛一直以来都有一层纱蒙在他与厉升面前,厉升这个人到底如何,澈从未看清过。
“国相,我们知错了,求国相饶命!”被指责的一干人跟着跪在地上,见厉升眸色骇人,他们连忙把求救对象转成澈,“国相夫人,对不起,我们不该在背后说您不是,我们有错,求您开恩,放过我们吧……”
“什么人敢让我的国相发这么大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不但让众omega闭了口,还让大殿全场即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偌大的空间安静得仿佛可以听见人们慌乱的心跳。
厉升回头看了过去,随后又收回目光,眸色比刚刚还阴沉。
“恭迎吾王。”殿内众人皆跪下行礼。
厉升犹豫了几秒,拉着澈单膝跪地:“恭迎吾王。”
毕礼轻描淡写:“既然惹恼了国相,就都拖下去斩首吧。”
一声令下,不止刚刚那些omega,就连澈身躯都止不住发颤。
在omega们哭喊着被奴仆拉下去之前,澈连忙抬手拉住厉升,眸内满是乞求,温柔又急切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响起:“主上,和他们没有关系,对不起,是我自己失礼……”
澈总是能在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方式给厉升惊喜。
厉升叹了口气,视线狠狠扫过澈,愣是把澈吓闭了嘴。
毕礼见状,踩着用金色和引线点缀的皮靴,走到厉升面前,对他伸出手:“都起来吧。”
“谢吾王。”众人道。
厉升看了那只手半晌,最后抬手覆了上去,借力站起身。
毕礼很满意厉升的靠近,唇边带了些许笑意。
随后,他偏头垂眸看向澈:“一切因你而起?”
澈站在原地,哪怕毕礼刻意用信息素压得他身体难受到几乎窒息,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长得真别致。”毕礼说着,抬手捏住澈的脸,左右打量,“和我寝殿那两名南帝国贡品不相上下,可惜他们和你一样不知礼数。”
话说一半,毕礼突然扯出欢喜的笑:“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一个人的眼睛漂亮,我就只留下了他的眼睛。一个人手漂亮,我把他的双手留下裱起来了。”
冷汗沿着澈的面庞滑落,他的身躯几乎支撑不住。
然而毕礼的话却比烟草味的信息素还恐怖,它们如魔鬼的手,一直伸入澈的心脏,揪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正在此时,另一丝熟悉的红酒味信息素突然穿过烟味把澈紧紧包裹,护在它的羽翼之下。
它在极力与烟草味信息素做着抵抗。
厉升与毕礼四目相对,彼此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妥协。
旁人禁了声,在北帝国,从来只有厉升敢反抗他们的王。
他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众人屏息沉默之时,他们不远处突然传来音色极为清冷的声音:“澈!”
沫站在苏景身侧,视线越过在场的所有人,落在了澈的身上。
“艹。”苏景心里暗道不妙,他现在除了想把沫拖着带回家就是想把沫拖着带回家。
这种时候,这样的场面,谁敢开口,谁能开口?怎么这个不怕死的,偏偏是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