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宋希濂跟着警车到达警局的时候,一大群的记者早就已经等在了警局的门口。
这些记者中,有来自各种自媒体的,也有来自财经报、娱乐报和社会报的,看到宋希濂从警车上走下来,一拥而上的全部都围了上去。
宋希濂听到有个刑警在低声的呵斥:“这他妈的是谁告诉他们的。”
旁边有小警察回答:“不知道啊,这些记者的消息怎么都这么灵通。”
刑警不耐烦的低声说道:“赶快进去,别管他们问什么,都不要回答。”
于是宋希濂就这样就一群记者刑警簇拥着走进了警局。
而身后他还能够听到那些记者的问话:
宋希濂,请问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叔叔。
宋希濂心中冷笑,判定一个人有罪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带宋希濂来的刑警对他并不客气,或许是因为网上那些言论的影响,也或许是天生脾气就不怎么好,总之并没有给他这个宋家家主什么面子。
负责讯问的警察是个三十多岁的警察,宋希濂听到他身边的警察叫他队长。
他坐在宋希濂的对面拿出电脑,点开了那段监控视频放到宋希濂的面前。
等视频播完,他问他:“宋先生有什么话要说吗。”
宋希濂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抬头看向警察:“你们找到是谁放到网上的了吗?”
警察显然对于宋希濂的印象一点都不好,他放大了嗓门:“你是在问我问题吗?宋先生,现在是我在讯问你。”
“上面的人是我和宋成洲,但是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显然警察是不信的,他直直的盯着宋希濂:“十年前,宋成洲一手策划了你父母的死,又在此后将你送到国外,派人监视你,你好不容易逃离了宋成洲的监视来到了美国,白手起家,却在五年前回了一趟长宁,并且被宋成洲打断了双腿,囚禁了数月,后来在你四叔和朋友的帮助下逃回了美国,回到美国之后你开始疯狂的包袱宋成洲,宋先生,我有理由怀疑你杀了宋成洲。”
而在审讯室外的房间里0,杜修明双眉微蹙,一眼不发。
他当然相信宋希濂不是一个毫无底线和原则的人,但是这种相信是作为朋友的相信,从感情上的无理由的偏爱。
但是作为警察的离职却告诉他,这种事情上他不能被自己的感情左右。他知道宋希濂是什么样的性格,一个从黑暗中走来的人,本就没有多少的善良,杀父之仇、杀母之仇,断腿之恨,宋希濂会做出什么事情呢,他并不确定。
而且,警察的手中并不只有那段监控视频。
果然审讯室的警察开口了:“五年前,宋成洲是打算自首的你知道吗?”
宋希濂听到这话忽然抬起了头,他不知道。
宋成洲怎么可能自首,如果他打算自首的话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跳下去呢?
看到他的反应警察有些洋洋自得,他继续说道:“但是你知道他要自首之后,询问了律师知道他大概率不会判死刑,你心有不甘,于是把他约了出来,然后将他从阳台上推了下去。”
宋希濂听到这可笑的推论忍不住嗤笑一声:“现在警察破案光靠嘴就行了吗?”
“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警察反问他,然后幽幽的开口说道,“当年宋成洲打算自首的时候曾经和身边的人提及过,我们也找到了当初你咨询过的那个律师。”
“所以呢,凭借这些就想定我的罪,就刚刚那视频,拍到的也只是我的背面,说我把人推下去了,你们怎么就知道那不是因为位置产生的视觉错位呢?”
然后他稍微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宋成洲的案子已经结了,是自杀,难道你们想因为这些没有多大意义的视频就想把它重新翻出来。关于宋成洲的死,五年前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您不如去翻翻卷宗,至于其他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一幅拒绝交流的样子。
而此时周稚京正和任嘉欢在一起。
她和周文耀回到别墅的时候,任嘉欢已经在别墅等着了。
看到她终于回来,她有些着急的小跑到了她的面前,紧张的扶着她的肩膀:“阿京,你没事儿吧。”
周稚京摇摇头:“我没事儿,你怎么来了,现在这种情况,你应该少往这里跑。”
周文耀十分自觉主动的给两姐妹留出了空间。
任嘉欢却不管周稚京的劝告,两人坐下之后她眼中含怒:“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
周稚京却不是很在意。
很多时候人一旦受的伤害多了对于伤害的容忍度也就高了。
倒也不是变得好欺负了,只不过是那些伤害落在身上已经激不起来感觉了,感受不到痛自然也就容忍度高了。
“我没事儿,你在乎他们说什么干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好了。”
然而任嘉欢却像是过不去一般,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滑落,她低着头握着周稚京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阿京啊,阿京,我的阿京,怎么办啊,我的阿京好难过啊......”
看她的眼泪像金豆子一样的往外蹦,周稚京一时间竟然感受到某些无奈的情绪,她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就哭了,我都没哭呢。”
她抽泣着,说话也断断续续:“我委屈,阿京啊,我好委屈啊......”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别哭了,你哭成这个样子回去,如果被叶焕看到了他还不得来找我兴师问罪,你知道的我现在处境不大好,可承受不住。”
她本意是调侃,可听到她的话任嘉欢却哭的更大声了,她眼泪沾在周稚京的衣服上:“我替你委屈啊,阿京,你好委屈啊,他们凭什么要这么说你,我要撕烂他们的嘴......”
从来不知人间疾苦的任小姐即便是哭着的时候也不忘记嘴上的逞勇斗狠。
周稚京心中酸涩,曾经她也是容不得别人说自己一句不好的人啊。
可现在瞧着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话她却觉得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不过说两句话而已,有什么呢?
可是还是有人会替她委屈啊,即便她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但是在任嘉欢的眼中她仍旧是那个没有任何人可以折辱的公主,是长宁最璀璨的明珠。
她拍着任嘉欢的手并没有停下来:“我不委屈。”说着她松开了任嘉欢,看着她已经哭的睁不开眼睛,有些好笑,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好了,别哭了,你好烦啊。”
任嘉欢听到这话有些老大不乐意的撇撇嘴:“你才烦好不好,我是为了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我。”
看她情绪终于好了点,周稚京才稍稍安心:“我的错好不好,我们任小姐的眼泪是珍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掉下来呢。”
任嘉欢白她一眼,算是彻底的止住了哭,但是她仍旧愤愤不平网上那些人说的话,好像是给家长告状一样一句一句的把那些印象深刻的话复述给周稚京听,每说一句,再紧接着狠狠怼回去,一张嘴好不厉害。
对此周稚京的反应平平。
见她的回应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任嘉欢也算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想到底是她不了解阿京了,毕竟阿京已经不是以前的阿京了。
可眨眼之间又觉得心酸。
若不是经历太多,过去太苦,阿京又何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任嘉欢离开周家别墅之后,周稚京又一次收到了来自幕后人的信息。
不同的是这一次并不是邮件,而是信封,被人放在了周家别墅的门口。
撕开信封之后,里面是拼贴的一行字:第一份礼物。
另外还有一个优盘。
她打开了电脑,插入优盘,看到了里面仅有一个视频。
尽管只是一个文件缩略图,但是周稚京却隐约能够看到视频中人的身形。
她的手有些颤抖,按了两次才打开视频播放。
意料之中,视频中的人是方曼。
那是一个密闭的屋子,光线很暗,仅有一束昏黄的灯光从房顶照射下来,凭借着这点微弱的灯光,周稚京看清了方曼的样子。
她的脖子被用一根绳子拴住,双脚□□,身体不停的发抖,她的十根手指已经血肉模糊。而背对着视频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色的外衣让他彻底的融进了昏暗的屋子里,也只有煞白的面具能够帮助周稚京分辨他到底在什么位置。
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带血的钳子,地上散落的带血的指甲。
周稚京遏制不住的开始抽搐,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想关上视频,却又强迫自己看完。
男人走进方曼,伸手扯住她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周稚京这才能看到她脸上的鞭痕,深可见骨。
周稚京隐约能够听到方曼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在喃喃自语:“阿京,你在哪儿,该回家了,妈妈想你了,阿京,回家了......”
周稚京知道方曼已然不清醒了。
可是知道听到这断断续续的低语,那些盘旋在周稚京心中五年之久的疑惑和隐隐的怨恨才在瞬间土崩瓦解。
男人凑近到方曼的耳边,似乎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太小,周稚京听不到,但是她能够看到在他说完之后,方曼忽然就像发疯一样朝他扑了过来,而他却不紧不慢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对自己恨之入骨的表情,面具下发出一声轻笑,周稚京似乎都能看到他得意的嘴脸,然而下一秒,男人从他的身后拿出了一手的飞镖,妆模作样的对着方曼比划了几下,然后站在那里十分漫不经心的把飞镖朝着方曼扔过去。
他的动作十分的随意,可是却十分的精准,每一次都避开了脑袋、心脏这些致命的位置,专挑那些不致命却令人生不如死的位置下手,前后不过一分钟,方面的身上便插上了数个飞镖。
周稚京听着视频里方曼的惨叫,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她骤然合上了电脑,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过了很久仍旧不能平静,她抬手一挥,桌子上的东西,包括电脑都扫到了地上。
这里的声音惊动了周文耀,他破门而入看到一片狼藉,快步向前:“怎么了?”
周稚京没有说话,或者说她现在根本开不了口。
周文耀看到她双唇紧闭,牙关紧咬,脸色苍白,血色尽失,而唇角甚至隐隐渗出血迹。
周文耀被她这副样子吓坏了更加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视线扫到地上的电脑,他直觉的伸手去拿,却被周稚京抓住了胳膊,她张了张嘴,尝试了好多次才终于能发出声音:“爸!”
周文耀十分担心她,紧张的捧住她的脸:“怎么了,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周稚京却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抱住了周稚京,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