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从未回复过。
很怪,这样的怪异让她整个人都感到奇怪。
“这样不好吗?”可可问道。她很少听郁颜说起她和萧蕴的问题,只有真正在极度迷茫的时候,她才会听到她说,或者郁颜只是想要说一说而已,以排解心中烦忧,她并不需要她为她出谋划策。
“这样好吗?”郁颜反问。
可可想了想,说:“好不好这个问题我们先不提,你就问问自己,对于如今的状况是排斥和抗拒的,还是就是苦恼和迷茫,……你觉得萧蕴对你现在的生活造成威胁了吗?”
郁颜:“……”
她深深叹息,搅动已经凉了的咖啡。
可可说:“郁颜。”
“……嗯?”
“你知道吗,你的爱憎都太过分明了,不论什么、特别是感情,总要分个是非对错,非黑即白。但是某些时候,特别是在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你可以不用想得那么太过清楚,你可以顺其自然啊,时间到了,一切就都分明了。”可可笑着说,“不要去逼着自己一定要个答案。”
郁颜听了,低笑一声,说:“是吧?”
可可:“当然是了。所以你就别多想了,实在觉得烦,不理他不就好了嘛!”
郁颜莞尔,如果不理就能赶走一个人,那她得赶走几十几百个萧蕴了?
她不否认可可说得对,对于她和萧蕴的情况来说,或者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她不用去纠结那许多,没准儿哪天,萧蕴厌倦了这样的追逐,彻底消失在她面前。
她想,她现在最苦恼的,就是在面对萧蕴时的一次次让步……
老太太在医院住了一段时日,便要求出院回家了,“医院住着也就这样,还不如家里舒服呢。”
萧蕴不想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愿,便去找了医生询问是否可以回家治疗,其实老太太现在的病情一直是靠药物维持,回家里,照顾得当,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病人心情好了,也有助于病情。便同意了。
老太太回了萧宅,郁颜去看她时,就不像去医院那样方便了,也无法再去得那样勤了。老太太的身体已经不能够更坏,也无法更好,因为病魔折磨,一天天虚弱,满头白发,容颜沧桑。
她清醒的时间里,最喜欢让人放有萧老先生的视频和照片,床头上必然会摆上一束玫瑰,从不凋谢。
萧蕴和她说起过,那些视频和照片在曾经给了他无比强大的勇气,而如今,它成了老太太的念想和安慰。
她茫然的说:“看着已经离去的人,不会更痛苦吗?”
萧蕴说:“或许,饮鸩止渴吧。”
……饮鸩止渴。
郁颜默然,“老太太和我说过,她想活久点儿多陪陪你。或许她只是简单的想念,想要看看,或许……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痛苦。”
“嗯。”
萧蕴想,在他荒唐无知的几十年里,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郁颜。他感谢她的善良,在他那么混账的情况下,还能对他们真心以待。
如果重来一次……。
他一定还会娶她。
他想自己恐怕是入了障,无论如何也要待在郁颜身边,他想方设法的接近她。知道她会在下午来看老太太,他便空着时间等她;知道她要晨跑,他便一大早就赶去等着;每天都让阿姨做她喜欢的饭菜;手机不离身,短信发了一条接一条……。
他做得心甘情愿,还觉不够。
她给他带来许多温暖和感动,可他带给她的全是伤害。
尽管如此。
“郁颜,我很高兴,娶了你,认识你。”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郁颜和萧蕴之间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他依然我行我素,从不把郁颜的冷言冷语放在眼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把得寸进尺发挥到了极致。
偏偏,她竟也慢慢接受了。
终于,暑假来临了,郁颜的工作暂时结束,她在家休息了一天,婉拒了同事喊她一起去暑假培训班兼职工作的意见。
郁母见不得郁颜每天窝在房间里挺尸,一大早拉着她去市场买了最新鲜和蔬菜、水果和大骨,骨头是给老太太买来熬汤的。
“昨天我去看了老太太,唉!”她叹气,说不出话来了。
郁颜知道,她去萧宅的日子比郁母勤快,更能知道老太太越来越弱的身子骨儿。
“可怎么办好哦……”郁母。
郁颜低垂着头,没精打采的跟在郁母身后,什么心思都没了。
郁母回到家,仔仔细细的熬了一夜的骨头汤。
翌日一早,郁颜便提着食盒去了萧宅。
她开着车,才刚靠近萧宅,便听到听到一阵呜呜的警报声,那种不好的预感和心慌瞬间充斥着她的心脏!
慌乱、焦急、痛苦……
郁颜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每个人都知道会有这样一天,这并不意外,以为做好了准备,更无数次想象离别的场景,然而当离别真正来临时,却依然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
那一瞬间涌起的悲伤,几乎能够蚕食人的理智,也能将人淹没。
医生、护士、阿姨、佣人,全都站在客厅,寂静无声。
萧蕴不在,老太太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