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林妈妈一脸狐疑:“怎么有听说过这么厉害的神仙?”
林成儒小声哔哔:“你要是懂道的神仙,还会信这什么太阴酆都大帝?”
抱怨完,他拉住费秀绣,用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问:“姐,司怀是不是姐夫走丢的那儿子?”
费秀绣点头:“是啊。”
“那他不是应该很有钱么?为什么要出来坑蒙拐骗?”林成儒想不通了,司家家大业大,又有司怀这么一儿子,至于搞这乱七八糟的东骗钱么?
费秀绣无奈地说:“不是坑蒙拐骗,道天观是正经道观,修的正经道术,马上就是商阳道协会的一员。”
“网上那么消息,你一点都有听说过道天观?”
网上?
林成儒眉头皱得更紧了:“是什么营销出来的道观么?”
“这帮有钱人都开始搞起道观的噱头了?”
费秀绣:“……”
司怀有听见他们姐弟俩的小声嘀咕,他站在神龛前,细细打量神像。
总觉得这太阴酆都大帝的神像有眼熟。
神像身金黄色道袍,在灯光下格外亮眼。
周围有萦绕阴气,也有灵气,像是普通的塑像摆件。它的姿势和普通神像一样,双腿盘坐,双手置于腿上,掌心向上,面容表情端庄严肃。
和普通神像最大的差别是,这尊太阴酆都大帝的神像格外年轻,黑发黑眉,有长到胸口的胡子。
像是……
司怀盯看了好一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
他扭头问陆修之:“你看见过这神像么?”
陆修之淡淡地说:“有这神像。”
司怀想了想,点开淘宝,用相机拍照搜索。
手机相机的喀嚓声异常清脆,一旁的林妈妈大惊失色,急忙慌地说:“不能拍照的,这是对大帝的大不敬啊!”
“要受到大帝惩罚的!”
司怀敷衍地哦了一声:“真的吗?不信。”
林妈妈:“......”
手机页面转了转,跳出一堆三清神像的宝贝链接。
司怀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在哪儿看见过。
原来这神像是年轻版的元始天尊像。
他把手机放到林妈妈眼皮子底下:“哝。”
林妈妈看了看,看出图片有相像。
她看不清标题的字,并有反应过来,疑惑道:“这都是太阴酆都大帝的家人们么?”
“……”
司怀放大界面,对林妈妈说:“这是三清神像,三清您应该知道是谁吧?”
“这大帝的神像是盗版的,盗的元始天尊像。”
“哪会有正经道观的神像盗用三清像。”
道三清、元始天尊什么的,林妈妈自然是知道的,她慢吞吞地说:“看过封神榜。”
司怀:“封神榜里说过有太阴酆都大帝这么一号神仙吧?”
林妈妈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
司怀强调道:“因为这是瞎编的,六道观是邪|,专骗香客的钱,商阳市都有人报警了。”
说完,他翻出商阳警局的微博。
微博有明说具体是哪道观,说有人伪装成道士骗钱。
林妈妈将信将疑:“你确定警察说的是六道观吗?”
“你是不是和林成儒合伙骗,想让把这神像拿走?”
司怀:“……阿姨,你不当编剧可惜了。”
他撩起眼皮,扫了眼神龛上摆放的东,以物取象,占了六壬。
“神龛是两周前买来的,神像是一周前请回来的。”
林妈妈心里一惊,请神像需要一周时间,神龛则是她早早地在网上预订的。
时间和司怀说的一模一样。
司怀细算了一下,继续说:“都是下午三点到五点,申时。”
具体的时间,林妈妈有和任何人讲过。
见司怀掐指就说出来了,她愣愣地点头:“对、对的。”
另一边,林成儒在费秀绣的提醒下,上网搜索了道天观的事情。
他睁大眼睛:“这、这道观听事说起过。”
林成儒听说过有那么符纸很厉害的道观,还让香客粉丝们相信科学,但道观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就不清楚了。
现在这么一看,全记起来了。
虽然道天观看起来也不是很正规,但它经常和警局、大道观互动,好歹比六道观好一。
林成儒正想劝妈妈如果真的要信刘道观的话,不如信道天观。
他收起手机,抬头一看,见妈妈切好水果,放在司怀面前,神情和蔼可亲,一口一声司大师地喊。
“司大师,这苹果很甜的。”
“司大师,六道观是邪|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啊,警察应该不会找到头上吧,是坚定不移跟党的步伐,不会和邪|流合污……”
???
林成儒有恍惚,这道天观也太牛逼了吧?
洗脑神观。
林妈妈担心地念叨了好一会儿。
司怀开口道:“您是受害者,不用担心的。”
林妈妈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司怀吃了块苹果,问道:“林阿姨,您是亲自去六道观请的神像吗?”
林妈妈顿了顿,不好意地说:“不是。”
刚那话她都是撑场面说的,司怀这么灵,她不敢再撒谎。
“是麻烦一亲戚帮忙请的神像,那亲戚说,六道观在他们镇上名气很大的,属于人尽皆知的道观,普通信众不允许亲自去道观,有核心信众能去……”
“她也替问了好人,请来了神像,看见过六道观的照片和香客的小视频。”
司怀皱眉:“你知道六道观的大致地址么?”
林妈妈实话实说:“知道在焦昌市内,一座山上。”
司怀嗯了一声,把林妈妈提供的信息都发给方道长。
消息刚发出去,他就接到了方道长的微信电话。
“司观主,你现在在哪儿?不会一人去调查六道观了吧?!”
以为司怀要给道天观的成员报仇,方道长焦急地说:“六道观现在持有天蓬印和禁术,还不知道有少成员,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务必沉心静气……”
司怀打断他:“是接了焦昌市的单子。”
“恰巧知道了这事情。”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响起方道长如释重负的声音:“那你先忙,把这件事告诉师父和会长。”
司怀收起手机,一偏头,对上陆修之的眸子,棕色的瞳仁似乎比平常要幽深一。
陆修之抿唇问道:“方行云么?”
司怀茫然:“谁?”
不记得名字……
陆修之神色稍稍缓和:“方道长。”
“他似乎很关心你。”
司怀愣了下:“有吗?”
他认真地回忆自己和方道长的关系,方道长好像是对他挺上心的,对道天观的事情也很关心。
司怀沉片刻,低声问陆修之:“他是不是想讨好?”
“然后偷师学艺啊?”
“……”
陆修之半阖眸子,缓缓应道:“可能吧。”
司怀陷入沉,可他也什么好偷的啊。
难道方道长想学普通攻击么?
见大家一直在说邪|的事情,费秀绣连忙拉回正题:“小姨,你快和小司说说小姨夫的情况。”
“对对对。”
林妈妈给司怀和陆修之泡了茶,说道:“半月前,老公突然变得很奇怪,小区里的奶奶说是中邪了,让去找道士,问起周围信道的人,然后就请来了神像。”
司怀:“怎么奇怪法?像变了人么?”
“就、就……”
林妈妈面露难色,她文化水平不高,描述不出来。
林成儒补充道:“与其说像变了人,不如说像变得不是人。”
“每次的奇怪法都不太一样,有几次不愿意睡床上,非要睡床下,爬到墙上去、路过河直接跳下去游泳……总之言行举止不像是爸爸会做出来的。”
“特地带爸爸去省城的精神专科医院检查,有任何问题。”
说,林成儒看了眼时间,对司怀说:“爸爸今天刚刚去上班,快回来了。”
“每天傍晚他都会奇怪一段时间,司观主你可以亲自看一看。”
司怀点点头,先在屋内逛了一圈。
房子是大户型的套房。几房间和阳台走下来,有一点阴气。
费秀绣凑到司怀面前,小声问:“小司,你有看到什么吗?”
司怀摇了摇头:“首先排除鬼。”
话音刚落,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成儒走上前:“应该是爸爸回来了。”
咔哒一声,开了。
一穿衬衫裤的中年男人走来,他走到墙边,脚后跟抵墙脚,整人贴在墙上,慢慢地往里走,嘴唇微微颤动,发出很轻的声音。
他神色表情正常,像是在玩儿似的。
林成儒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说:“就、就像这……”
司怀盯林爸爸看了会儿,小声对陆修之说:“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也喜欢这么走路。”
陆修之沉默片刻:“你是童心未泯。”
司怀点头:“你说的对。”
林爸爸有关,屋内的人可以清晰听见楼道里的谈话声。
“张奶奶,你买了什么?”
“给孙子买来的土鸡,他马上期末考了。”
“咯咯咯——”
尖锐的鸡叫响起。
林爸爸神色一变,转身跑向楼道。
司怀和林家人连忙追出去,但林爸爸的速度飞快,两步并做一步上楼,跑到张奶奶身边,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袋子。
他熟练地抓出那活鸡,一手抓头,一手抓翅膀。
下一秒,林爸爸朝鸡的脖子咬了下去,血腥味飘散在空中,鸡血滴滴答答沿嘴角留下,他脸上浮现出兴奋扭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