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阎沥北不高兴,但顾云深会来找他,似乎,阎沥北也不因此感到意外。
“如果你真不想要这个角色,换了也行。”阎沥北毫不留情地回应顾云深。
我蹙眉,顾云深真没有必要如此,我和他交情并不深,不必为了我得罪阎沥北。
而阎沥北压根没有给顾云深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直接将电话挂断,转而看着我。
“他对你,可真是用情至深。”阎沥北如此道,我无话可说。
我不明白顾云深为何如此,同样,也不明白阎沥北为何如此介意顾云深。
到了时间,我和阎沥北一起去过安检,上了飞机之后,我靠在那里休憩,阎沥北倒是挺照顾人地给我披上了一条披肩。
我是靠窗的位置,明明有一点点困意,可我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来,看了看外头的风景。
蓝天白云,倘若不是因为我待在机舱里,那种自由新生的感觉一定会更加强烈。
阎沥北坐在我的身边,挡住了我出去的路,一下子,他的身体,和机舱的内壁,给我形成了一个监狱一般。
我没有办法轻易逃脱,阎沥北看了看我,道:“不是要睡吗?”
“睡不着。”我如实回答,阎沥北没有多说什么。
他却闭眼了,我一个人靠在那里,看着他睡觉的容颜,想了很多。
我真的不喜欢美国这个国家,哪怕很多人很向往那里,可对于我来说,痛苦大于快乐的地方,我都不想待着。
就好像,我决心放下阎沥北这个让我爱慕了多年的哥哥一样。
目的地并不是洛杉矶,而是华盛顿,听说,阎沥北有合作人在这里,这次他来,和工作有一定的联系。
这座政治权利集于一身的‘国家心脏’,我即便待在美国这么多年,也没有来看过,哪怕当年在洛杉矶距离华盛顿如此近。
然而,在洛杉矶以及纽约的那段时间,因为没有人交流,英语又不好,所以偶尔我会看美剧,锻炼口语能力。
印象里《纸牌屋》中的华盛顿庄严美丽,波多马克河旁边都是绿色的草坪,人们惬意地躺在草坪上看书……
我以为,阎沥北会和我一样,对这座城市感到些许的陌生。
然而,事实上,阎沥北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悉,陌生感仿佛压根不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我不清楚究竟是他对华盛顿真不陌生,还是他淡定从容的性子决定了这样的结果。
倘若是前者,那么,阎沥北来过美国吗?
这次,我心中有疑惑,我也直接开口问了阎沥北:“你来过这里?”
阎沥北原本在前面走着,我跟在后头,他听到我的声音,突然停下来,我没来得及刹车,直接撞上去。
额际撞在他结实的背脊上,阎沥北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我,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
他认真地回答我:“嗯,来过。”
那一刻,我的心拔凉,既然来过华盛顿,为什么连洛杉矶和纽约都不肯去?
哪怕那几年里面阎沥北来看过我一次,我也不至于如此恨他,他连一丁点的希望都不给我,还给了我最大的绝望。
“那年冬季,华盛顿下了雪,我待在华盛顿谈生意的第二天,变成了暴风雪……”说到这里,阎沥北顿了顿,才继续道,“后来飞机延误,我就又多待了一天。”
阎沥北的意思表达地很清楚,倘若不遭遇暴风雪,他谈完生意就会回国,遭遇了之后,他即便多待了一天,也不打算去别的地方,更别提看我。
他不讲起这段经历,我反倒没有感觉,当阎沥北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进入我的耳朵之后,我竟然有些伤心起来。
事实上,我是明白的,我的伤心来源何处。
比起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比起他不爱我,比起在两个固执的灵魂较量我输得一塌糊涂……我更在意的是,我从来没入过他的心。
那些年,他竟然没有一刻想到过我,阎沥北狠起来,不是行为,是他的心。
经过一盏灯旁,我从蹭亮的反光玻璃上,瞧见我惨白的面色,这一刻,我的情绪伪装不起来。
阎沥北注意到我的情绪,他突然伸手将我的手裹在了掌心。
我不愿被他牵着,更不愿和他十指紧扣了,那毕竟是亲密恋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将手抽离,阎沥北拢眉,面色沉下来,看着我。
阎沥北和我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半,却像是咫尺天涯的人。
“你在别扭什么?”阎沥北开嗓问我。
我以为他知道的,他明明看出了我不高兴,就在他说自己来过华盛顿之后。
“那些年,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也不曾打过电话问候我的情况,我打给你,你也不接。”我是委屈的,所以说这些话,我都带了点点哭腔。
可我的眼泪并未掉下来,阎沥北眉头锁得更凶。
他开嗓反问我:“我为什么要去看你?”
原本我有千言万语,尽是责怪他的话,在那一刻,我被问住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是傻子吗?既然阎沥北亲手将我送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又为什么要去见我,见了只会让他心情不快不是么。
阎沥北说完之后,仿佛眼里又划过一丝丝别样的情绪,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脑勺,像是安慰:“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过去了吗,实际上,在我的心底深处,永远都过不去。
阎沥北,那些年,我真的很难熬。
尤其是遭受孩子的打击,我觉得度秒如年都难以形容时间为什么会过的那么慢。
“先去酒店吧,晚上,你陪我一起去签合同。”他如此说。
阎沥北来之前,自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不知道在美国究竟要待多少天,也不知道在华盛顿处理完工作之后,他是否还要带我去别的城市。
我不愿去:“你处理你的工作,我在酒店等你就好。”
阎沥北却抬手落在我的红唇上,道:“我说了,要你陪我去。”
他的语气,每一次都这么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要强压下去。
刚到酒店,刷开房门,阎沥北就将我打横抱起,最后我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阎沥北并不像往常那么粗鲁,他的薄唇轻轻地点在我的唇瓣上,像是欲言又止的状态,这样的动作,让人感到微痒。
我止不住地往上逃,他却双手有力一拉,我被拖下来。
紧接着,双腿好似绿色藤蔓缠绕着结实的墙壁,他掌控着速度。
时而缓,时而快,这样最容易将人的灵魂撞击出来。
每一秒,像是折磨,又像是无法攀登的愉悦,周而复始,随着时间的波动,我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
阎沥北的手搭在我的肩头,轻轻抚摸着,我忍不住地往他的怀中躲。
实际上,这样的动作,对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是羊入虎口,躲了跟没躲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瞧见阎沥北刚毅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他喜欢看我无法抵抗他的模样,更喜欢看我承欢他身下的样子。
他说,很动人。
华盛顿的天气本就恒温,正常来说,比较舒适,可是酒店里的空调温度很低,我觉得哪里是动人,简直就是冻人。
阎沥北出奇地,体力惊人,同时,却又温柔地让我误以为他不是阎沥北。
好似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来的快,去的却很慢,随着时间,渐渐的,所有地方都有了属于对方的气息。
我大肆地喘息着,太累了,双手抵着阎沥北的胸膛,良久一声都不能发出来。
阎沥北的目光一直锁着我,像是要看穿我在隐瞒什么似的。
他最后酣畅之时没有控制住,有些东西留在了那里,我能感觉到。
没有事后药,进行时也没有措施,我害怕,阎沥北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阎沥北啊阎沥北,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以我和阎沥北现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根本就不是适合有孩子,难道,他不清楚吗?
还是说,我生了孩子,他夺走,让我作为一个母亲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从而痛苦?
这些只是我想象出来的结局,阎沥北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压根不清楚。
“躺一会儿。”阎沥北按住起身的我。
我摇头,非要起来,倘若一直是躺着的状态,只会更容易怀孕,我要洗澡,洗掉属于阎沥北的所有气息。
阎沥北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我的用意是什么,他看着我,手收了回去,没有再说话。
我当着他的面,没有任何的遮蔽,进了浴室,我放了热水。
由于浴室外面的气温低,一下子,浴室里面多了一层雾气。
我望着同样模糊的镜子表面,良久失神,我的双腿简直迈开一步都觉得酸累。
冰凉的洗手池边缘,硌在我的后背,我不敢动弹。
我伸手,在镜子的表面摸了一下,上面留下了我五指的痕迹,照出了我的模样,我的手放在腹部上,彻底失神。
外面有阎沥北的声音,他叫了我一声:“雅雅?你在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