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言。
因为他知道,一言堂,其实真正的目的并不局限于武林,而是在那天下的至高之处。
那是一个更让他心中的热血,能够沸腾的地方。
每个人都会有野心。
林天也不例外。
尤其当时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自信凭借着自己的一腔热血,能博得一个万世的荣华。
这个念头甚至在不久前还深植于他的内心。
那么现在呢?
林天现在是如何想的?
这个除了他自己,似乎也没有人能知道。
这不仅是因为没有人去问他,还因为就算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之所以会迷惑,只因为他见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同样是世家出身,甚至自身的文采学问,都要比他好上不少。
那个人也同样投身于武林,并且武功不俗,气质怡然,儒雅温和。
那个人的头脑同样很好,为人处世也是波澜不惊,就算身处逆境,同样也能活的潇洒。
这样的一个人,在江湖上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声。
因为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尊称他一声花六公子。
无疑的,花月楼的出现,给了林天一个很大的冲击。
面对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别人是很容易在他面前生出一种自惭行愧的心态。
尤其是与他有着相同背景的林天,内心的妒忌,自然也是不小。
不仅是妒忌花月楼天生的才华,同样的,还有花月楼的朋友。
花月楼被囚禁在这个小小的庄园中时,也许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可以说这一个月中的时间里,一言堂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为在江湖上,寻找花月楼的人实在是在多了。
不提江南花家本身的人脉,单是其他立方涌现出来的势力,便足以到达了一个让人惊叹的地步。
也正是这时候,他的主子江琦,才真正意识到,花月楼隐藏的实力到底有多深。
这些实力并不是花月楼自己的力量,而是他朋友的力量。
陆小凤,西门吹雪,还有江南十八帮的总镖把子……
因为没有人能够想象,花月楼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朋友。
一个人拥有很多知心过命的朋友,岂不是一件很让人嫉妒的事情?
尤其是今天,那些人竟然已经摸到了这处庄园,就连一向深有城府的一言堂主,都不禁变了脸色。
如果不是他们这次图谋到花月楼的身上,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花月楼在江湖上的影响,会是这么的大。
而花月楼这个人明明有着这样的实力,却偏偏没有任何的野心,这又如何不让林天震惊。
花月楼的年岁与他相当,甚至还小了几岁。
很难想象,处于这个年龄的一个人,却是这样的淡薄。
这样文采不凡的一个人,没有投身于朝廷,却甘心游荡于林天所不屑的江湖,这又如何不让林天诧异。
甚至在林天诧异和震惊的同时,他也不禁生出了一丝的想法。
如果他当初也像花月楼一样选择了江湖,是不是他现在也能有这么多的朋友,也能活的这么的潇洒。
林天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用处,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林天轻轻的敲了敲花月楼雅室的门。
他并没有敲得很大声,因为他知道,虽然花月楼在庄园里住得很淡然,但是他的警觉性,却没有过一刻的放松。
身处危境,每个人都会有着深深地防备与警戒,就算是花月楼,也不例外。
所以花月楼虽然没有了武功,但是这样的声音,也足以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奇怪的是,林天这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的就见到花月楼出门待客。而是等了许久之后,才听到屋内的声音传来。
“谁?”
林天闻言皱了皱眉,他当然听出了那是花月楼的声音。
但花月楼一向待人都是温和有礼的,像这种毫无礼貌可言的简单问句,他还从来没有听花月楼说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他还是听出了花月楼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暗哑。
“在下林天,打扰六公子了。”
林天说完后又隔了片刻,才再次听到花月楼的声音。
“原来是林旗主,找在下有什么事么?”
林天道:“堂主有令,请六公子过去一叙。”
花月楼闻言顿了顿,道:“在下知晓了,有劳林旗主。”随后,屋里又没有了声音。
林天又皱了皱眉,道:“六公子,还请尽快出来,堂主之命,是让我将六公子带过去。”
这时,只听花月楼在里面微咳了一声,道:“在下现在有些不便,请林旗主稍后片刻。”
林天道:“六公子身体可是有什么不适?”
花月楼道:“没有,林旗主不用担心,稍后片刻即可。”
林天等到花月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炷香之后了。
他向林天微点了一下头,道了声“有劳”,便随林天一同向北楼走去。
花月楼出来时,似乎脸色有些微红,但神情却很是疲惫,给人的感觉,好似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林天看了看他,道:“六公子可是感染了风寒?身体有热症?”
花月楼闻言愣了一愣,随即笑了笑,但却是在苦笑:“在下没事,不过是今早起得稍微过早,现在有些累了,旗主不必挂心。”
林天道:“我看六公子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他见花月楼向他看来,接着道:“毕竟每天早上都去花园吹冷风,以公子现在的身体,可是极易生病的。就算是心情不好,还是有别的方法来化解的。”
花月楼微笑道:“在下省得了,多谢旗主的劝诫。”
花月楼此时却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一言堂的人,是将他早晨做的那些事当做自己是在消除烦闷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目前没有人注意到天上的飞鹰。
但是比起这些自己需要隐瞒的举动,西门吹雪却要麻烦了许多。
因为西门吹雪一旦任性起来,那绝对是让人难以招架的。
就像他明知道叶孤城参与篡位的举动,却仍要坚持与他比剑,就算对方是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也挡不得他的决定。
他甚至还以帮叶孤城同创紫禁城为威胁,让那群皇城高手,不禁冷汗直流。
而且在事后,西门吹雪更是强硬的带走了叶孤城这个朝廷重犯的尸体,教一众人等哑口无言。
只因为这是他认定的事,所以他一定要做到。
只因为他当时已经将叶孤城当做了一个值得他尊敬的对手。
对于像西门吹雪这样的人,一个高贵的对手,实在是要比高贵的朋友更加难求。
所以如果西门吹雪决定做一件事,那么似乎除了顺着他的意,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但也正如花月楼平时经常说的一句话那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也许别人会对西门吹雪有所顾忌,但花月楼绝对是个异数。
因为敢跟西门吹雪叫板的,估计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花月楼一个人了。
花月楼既然已经恢复了武功,即使是还有些力不从心,但是用来对付不使剑的西门吹雪,还是能勉强应对一二的。
所以虽然他们两个都有些筋疲力尽,但是那关键的最后一步,花月楼还是没有让西门吹雪得逞。
但就算是如此,西门吹雪似乎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至少他想要肌肤相亲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花月楼此时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因为凡是他计划好的东西,似乎一遇到西门吹雪横插进来的那一脚,就永远能够使原本既定的事情偏离轨道。
花月楼现在都有些感谢林天的突然到来,使得西门吹雪不得不收敛一下,先助他调顺内息,恢复精神来应对敌人。
因为要是让这山庄里的人现在发现了西门吹雪来了,并且和他是那样的关系,那后果的收拾,无疑是一件让人非常头痛事情。
花月楼还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已经恢复武功的事实,起码在没有把握,在众多高手的护卫中抓住江琦前,他还不想暴露。
想到此处,花月楼向前方引路的林天问道:“林旗主,不知江堂主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林天闻言脚步微微一顿,才淡笑道:“恐怕是六公子的朋友都太过厉害了,堂主只不过想要让六公子更安全些罢了。”
花月楼听罢后微敛下眼睑,稍稍遮挡住自己眼中的情绪,笑道:“如此,在下便要多谢江堂主的挂心了。”
第二十一章[vip]
熟识花月楼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
无论是平素的吃食,还是衣料用具,几乎都是最好的选配。
陆小凤曾经对于花月楼的这些贪图享乐的举动嗤之以鼻。
在氏族大家中出几个纨绔子弟并不奇怪,但是一向乐善好施的花家竟然出了这么个社会蛀虫,也不由得陆小凤总是忍不住说出来奚落花月楼两句。
而作为花月楼本人的回应,则是极为简单的。
“我自己挣得钱,想怎么花是我的事,现在不花,难道死了留给儿子?我没心情为别人做嫁衣。你要是嫉妒就直说,犯不着这么泛酸的瞪着我的钱。”
当然,陆小凤听到此话后,心里又是一阵阵的犯堵。
因为陆小凤的朋友都知道,他还有个外号,叫陆三蛋。
而且其中的一个蛋,就是穷光蛋。
不过,花月楼今生还可能有儿子么?
陆小凤不喜欢坐马车,这一点了解他的朋友都知道。
因为他觉得车子跑起来远没有骑马快,对于一向闲不住的陆小凤,自然喜欢比较快捷的方式。
同样的,花月楼的朋友也知道,他虽然贪图享乐,但却是十分反常的,也不喜欢坐马车。
因为古代的路况,有时实在是让花月楼这个习惯了现代柏油马路的人十分的无语。
尤其是当车马走得很急时,车子在石子路上快速的颠簸,有时都能让他这个以前的开车老手,不禁产生了晕车的感觉。
但是现在,花月楼虽心里不愿,却仍旧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上。
人只要还活着,总是会难免要做一些自己原本不情愿做的事。
花月楼现在呆的这辆马车并没有他专门去找朱停研制的俱有极好功用的避震车轴,而且速度还很快。
但现在的这辆车却跑得很稳,稳到了放在马车小几上的茶杯里,都没有茶水溢出来。
十几个训练有素人在前方快速而仔细的清理道路以便加快马车的进程,总是能多少减轻些坐车人的痛苦。
苏洛儿用那双肤如凝脂的洁白的双手轻轻的捧起茶杯,面上挂着盈盈浅笑,向花月楼的方向递去。
花月楼接过茶杯,轻品了一口,笑道:“好茶。”
坐在他旁边的江琦也举杯轻呷了一口,却故意摇头叹息道:“确实是好茶。”
花月楼轻挑了挑眉峰看向江琦,他知道,江琦的话没有说完。
江琦看了看花月楼,又看了看苏洛儿,笑道:“洛儿精于茶道,烹得一手好茶,但是却从不外显。就连我,平素也是难得喝到。”
他说罢顿了一顿,眼带戏谑的看向花月楼道:“如今,我是沾了六公子的光,才能有幸喝到如此的好茶。”
江琦的话音刚落,马车中的苏洛儿,已经是俏脸微红,嗔怪的瞪了江琦一眼,随即便颇为窘迫的低下头。
江琦看到苏洛儿难得的小女儿态,不禁又大笑出声。
而花月楼此时却只是动作优雅的举起了茶杯轻品着清茶,淡淡的笑着,似乎对江琦的话,并不在意。
江琦笑罢后轻咳了一声,道:“六公子既然说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