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不能修洗衣机的事儿,季白又跟抠门的房东吵了一架。
又不是说他们吵过架,而是因为季白现在所有的轨迹跟上一世一样,一样的学校,一样的老师,一样的同学。
除了多了一个牧霖。
季白又跟牧霖说,刚刚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从隔壁邻居的声音。
隔壁也是对奇葩同性情侣,白天吵架,夜间又开始各种“暴躁跟疯叫”。
“那你买对耳塞,晚上塞着耳塞睡觉。”牧霖电话里笑了下。
季白说:“行,我也觉得我需要买对耳塞。”
相隔万里的异地,俩人后面的电话跟信息一直没断过,但因为时差问题,经常是一个人发过去一条消息,隔了半天才能收到回复,等待的那几个小时里,期待跟幻想会不停交缠。
季白觉得自己特别啰嗦,跟牧霖每天都说着流水一样的话。
季白经常给牧霖拍一些照片,他的公寓,有点破的铁床,躺上去就咯吱咯吱地响,翻个身都怕把床压塌了,窗外的河,他的校园跟同学,晚上的夜晚跟巴黎,早上红艳艳的太阳。
每次照片发过去,都会跟上一句:等你来了,我带你去。
牧霖也总是回一句好。
时间又快又慢地过,牧霖开学就高二了。
季白走之前让姥爷多帮他看着牧霖,牧霖现在有手机就更方便了,余国栋经常给他打电话,让牧霖过去吃饭。
牧霖上课的时候不看手机,季白也不在他上课时间发消息,一般都是掐着他中午吃饭午休或者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的时间。
余国栋一般都是在周五下午给牧霖打个电话,周六晚上牧霖兼职一结束,就会买点东西去跟余国栋吃饭,再帮余国栋干点儿活。
季白也让牧霖看着余国栋抽烟喝酒的事儿,余国栋也听孙子话,就专心拉二胡。
余国栋拉二胡,牧霖在厨房边刷碗边听他拉二胡,有时候一首曲子余国栋拉两遍,第二遍跟第一遍又不在一个调上,牧霖还会问问两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余国栋就睁大眼,特别夸张的说一句:“我拉的是一首,你是什么耳朵?”
牧霖就笑着说自己听力不太好,后来牧霖也不问了,就在旁边默默地听。
“小白都不听我拉,我每次一拉二胡他就往楼上跑,还是你好。”
“那你拉给我听。”
余国栋看着牧霖的黑眼圈,没忍心,抬抬手打发他赶紧去睡觉。如果太晚,牧霖就不回去了,直接睡在二楼季白的房间,季白走之前把房门钥匙给他了。
后来他在季白房间睡的次数越来越多,余国栋干脆就让牧霖把东西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他本来以为牧霖会拒绝,毕竟他以前跟牧霖说了太多次牧霖都没同意,他也没想到牧霖一口就答应了,余国栋还奇怪了一下,还在电话里跟季白说了这事儿。
季白还真不知道牧霖搬过去了,牧霖电话跟短信里都没跟他说,他估摸着牧霖要睡觉的时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季白这里是下午,他下午没课,在公寓里睡了一觉,窗外又是吵架声,他把被子蒙在耳朵上,先跟牧霖骂了半天邻居。
“白天吵架,晚上还能热火朝天,我不理解……”
“能换个住的地方吗?”牧霖刚洗完澡,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往头上套衣服。
“目前还不能,签了一年的租房合同,我不能转租,提前退租押金不会退给我,而且还需要付违约金。”
季白被子蒙着耳朵,一开口说话还能听到很近的回音,他又把被子从耳朵上扯下来了,吐了口气说:“等到期之后换一个。”
“嗯。”
“你课多不多?”
“这周还行,不算多,有一份设计作品这周末要提交,不过我马上就要弄完了,就差个尾巴,”季白爬起来,看了看床头柜上摆着的课表,“下周要参加一个设计赛。”
上一世的设计赛没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他拿了奖,后来还因为这个认识了不少人,也接了不少设计方面的工作,手里有了第一笔完全属于自己赚的钱,现在的公寓一到期,他也换了个隔音跟环境更好一点儿的地方,那些都是后话。
“这次准备设计什么?”
“这次准备设计一款手镯。”
上一世他设计的就是一款手镯,当时他在项链跟手镯之间纠结了很久,但季白这次已经不纠结了,除了牧霖跟姥爷的身体,他不想贸然再改变轨迹,他怕再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
上一世他在法国读书的两年时间里,几乎跟牧霖没什么交集,目前他依旧不确定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季白现在不想想那些,终于扯到了姥爷跟他说的事儿上,话锋一转,“你那边快十一点多了吧,什么时候睡?”
“我刚洗完澡。”牧霖换了个姿势,蜷着腿坐在床头。
“你是在哪儿睡的?”季白明知故问。
“在……”牧霖犹豫了一下,“在家里……”
“哦……”季白拖成了音,“我好像听到姥爷的声音了,是姥爷吗?我还以为你在我那呢。”
季白还逗他:“我之前钥匙都给你了,姥爷一个人在家也孤单,你去了还能跟他做个伴儿,他也不会太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