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舔了舔嘴角的糖渣，想了想说：“行。”
晚饭两个人煮了方便面，季白平时不开火，都是吃完了饭才回来，家里只有几包方便面和三个鸡蛋。
季白怕牧霖吃不饱，把剩下的六包方便面全给煮了，鸡蛋两个荷包，一个打散。
煮好盛了满满一大汤盆，季白很长时间没这么吃过了，一开始还可以，后来实在是有点太多了，吃完了捏着嗓子看着牧霖，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想吃方便面跟鸡蛋了。
天还没黑的时候，做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没什么。
现在天一黑，哪哪都有点儿不太对劲，季白能感觉到，自己刚刚跟牧霖抱怨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有点飘忽不定，含含糊糊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雨，细濛濛的雨丝，在房间里听不出多少声音来，潮湿的雨雾顺着开着的窗扑进来，季白这才注意到外面下雨了，去关了窗。
白天的那些坦白和晚上的情绪，跟窗外的黑色雨丝搅和在一起，纷纷乱乱。
“晚上……”
“晚上……”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顿。
还是季白先指了指对面的房间，“两个房间，你晚上住那个吧。”
牧霖点了点头，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季白说的房间，再出来手里拎着一套换洗衣服。
季白又给他指了指浴室，牧霖又点点头，他知道浴室的位置，刚刚用过一次厕所了。
洗完澡，牧霖换了一件黑色的背心跟短裤，季白听到浴室开门声，回头瞅他一眼又转了身。
他怕自己又流鼻血，上回可以解释说自己上火，但也不能回回看见牧霖洗完澡就上火。
季白以为牧霖洗完澡会回自己房间，但是脚步声是冲着他这边来的。
“忙？”牧霖站在旁边。
季白在画图，放下手里的笔，“不忙。”
季白余光瞥一眼牧霖才到膝盖的短裤，总觉得自己现在得做点什么才行，最后把冰箱里最后一个糖葫芦拿了出来。
他边吃边问：“夏天了吗？”
“上周就立夏了。”牧霖答。
“真快，都夏天了。”季白说。
“是快，都夏天了。”牧霖说。
季白的糖葫芦还是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了牧霖。
两个人的夏天就是这么开始的，是酸酸甜甜的山楂味。但夏天开始的那晚，季白过得没那么太平。
这回身体莫名的不良反应，不是在他睡着之后。
季白刚洗完澡，就感觉出自己的胸口很闷，他把浴室的窗户全打开，里面的水汽都跑干净了也没觉得好一点，反而越来越严重，喘一口气，脖子像是被人掐着一样。
他勉强撑着身体擦干身上的水，又穿好衣服，但也只撑到牧霖房门口。
季白在门外敲了敲牧霖的房门，敲了一下就直接坐在了地上，额头磕在门板上，“咚”地一声。
一起
“血常规正常，脑ct正常，心肺功能正常，肝肾功能也正常，”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看季白的检查报告单，一边解释，“各项检查都正常。”
“医生，那我怎么会突然呼吸困难，四肢无力呢？”季白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呼吸困难吗？”
季白动了动胳膊，又站起来走了两步，没有别的异常，双脚有力，呼吸也很顺畅。
但是他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不舒服的感觉又特别强烈，额头撞到牧霖门，当时眼前就一阵阵发黑，牧霖打开门之前，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昏死过去。
但牧霖一开门，季白就感觉出那阵莫名的晕眩感跟无力感在一点点减退，牧霖把他送到医院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看医生了。
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问：“你是不是总熬夜啊？小伙子是不是压力太大？”
要说压力，重生这事儿放谁身上谁压力不大？季白睡眠的确不算好。
他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太规律。”
“没什么事儿，该检查的都检查了，结果都在这儿呢，你很健康，保持心情愉悦，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给你开点擦额头的药，回去早点睡觉吧。”
医生都这么说了，季白想，可能真是因为自己没睡好，他也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出了诊室拿了药，牧霖还拿着季白的检查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你都看半天了，”出了医院大门，季白用胳膊肘杵了杵牧霖，“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只是对照后面的参考项在看，的确没什么异常的指标。”牧霖收起检查单，装进包里。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两人站在街边等出租车，牧霖脸上表情还不算轻松，总结了一下说：“流鼻血，发烧，这回又是无缘无故晕倒……”
“啧……”季白也吐槽了自己一句，“我这身体是挺娇气的，那怎么整？以后家务你包？”
出租车来了，牧霖站直招手，说了句：“行。”
上了车，两个人坐在后排，牧霖从袋子里拿出药，是擦的。
牧霖看完说明书，拧开盖子，挤出一点药膏，转了半边身体，给季白擦了擦额头。
药膏擦在额头上凉凉的，季白微微低着头，视线里是牧霖抿着的唇跟下巴，看久了，季白慢慢吸了几口气，额头的疼也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