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上楼,走到周应时的房间,正在犹豫着怎么找他要客房的钥匙住在客房的时候,突然看到坐在床上的周应时自己一个人吃力地用嘴解开我系的蝴蝶结,那笨拙如猪啃泥的样子一下子让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立刻感觉到有一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我的身边气温仿佛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大有凝结成冰花的气势。
周应时没好气地说道:“过来!给我包扎!”
我还真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事你丫的笑什么呢!现在好了!让周应时那王八蛋逮住你了吧!
我慢慢走到周应时的身边,极不情愿地说道:“药箱!”
“旁边的第三个抽屉里。”周应时用他那骨戒泛白的修长的手指示意我。
我从抽屉里拿来药箱,坐在周应时的旁边,这才清楚地看到周应时的手臂上的那条伤口到底是有多深,深得甚至隐约可以看到白骨,我的心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他像不要命似的往家跑,如果不这样,恐怕他的手臂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倒下了!
我的手在包扎他的伤口的时候竟然隐隐发抖,他这样的情况如果包扎不好,伤口感染了怎么办,我抬头望向周应时却看到他看向我眼底透着满眼的温柔。
我的抬眸似乎令周应时没有准备似的,脸僵在了原地,但是此刻的我可没有功夫和周应时玩什么暧昧游戏,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还是去医院吧,如果伤口发炎了,那你这条胳膊就……”
“废了更好!这样你就可以照顾我一生了!”喑哑的声音缓缓地传入我的耳朵,还夹杂着淡淡草木的香味。到底是他酒醉还没彻底醒过来还是我出现了幻听?
“愣着干什么?赶紧包扎!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仅如此,你的身体,我也比你更清楚!”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一瞬间竟然失去了任何招架的力气。
不行!我要清醒一些,不能人家给颗枣尝到点甜头就缴械投降了!
一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红,我的心里猛地一颤悬在半空中的手都有一些微微颤抖。
要知道以前我可是从没沾过什么血腥的,如果家里做饭的话,我也只不过是去超市买一些已经处理过的食品。
更何况我眼前这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这个人是周应时,刚才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伤的,而且只要碰到和周应时有关的事情,我的脑子就是不可避免的一片混乱。
“你还在那磨蹭什么呢?你难道还真想看着我失血过多,然后照顾我一辈子吗?”
我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确保现在自己没有胡思乱想一些其他的东西,然后从房间里的急救箱中找出了一卷纱布。
刚才那个男人刺的一刀可不轻,此刻周应时胳膊上流下来的鲜血已经顺着手肘流到了地上,原本洁白的地毯也已经被染的满是殷红一片。
每当我缠上一层纱布之后,渗出来的鲜血都会立刻将那一层纱布给浸染,这样让原本就已经十分慌乱的我更加紧张。
“周应时,血止不住怎么办啊?”
这一刻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说话的声音有多慌乱,紧张之中又带着微微的颤音,或许听在周应时的耳朵里我已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吧。
毕竟刚才在周应时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自己都是毫无征兆的就哭了出来,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得难听点,只不过是肉体上互相安慰的伴侣罢了。
他从来不把我当一回事,我又何必自作多情的胡思乱想呢,在他的眼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能够在他寂寞的时候给予温暖的人吧。
周应时整个人躺在床上没什么动静,在听见我说了一句话之后才稍微睁开一点眼睛,往下微微一瞟看了一眼自己的情况。
“嗯,没事,包上就行。”
周应时现在声音有气无力的,虚弱的好像多一秒都支撑不下去了一样,他这样的声音不可避免的把我吓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流了这么多的血确实是一件很损耗元气的事,他可是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哪里会受过这样的苦,该不会是这样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吧。
我七手八脚的就将那一大卷纱布尽数缠到了周应时的胳膊上,把他那条原本就已经很粗壮的胳膊硬生生的缠的醋了一圈才肯善罢甘休。
等我忙活完了再看向周应时的时候,他已经满脸煞白,嘴唇乌青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不由得想起了电视剧的情节,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睡过去,这么危险的时刻他要是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一边用力的拍着周应时的脸颊,另一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口中不停地呼唤着周应时的姓名。
到了这一刻我竟然意识到他在我心里竟然占有着这样的地位,我心里清楚和他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居然还是这样希望他能好。
“周应时啊,不能睡,你再撑一会,现在睡的话你就醒不过来了。”
在我摇晃了一会之后,我看见周应时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我赶紧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听着他想要说什么,不想错漏任何一个字。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看似这么虚弱的周应时说起话来还是底气十足的,难道刚才那一声真的只是我的错觉吗?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傻?我只是胳膊受伤,没有伤到重要部位怎么可能醒不过来?我只是还没醒酒想睡一会都不可以吗?”
他洪亮的声音把凑在他耳边的我给震了一下,吓得我跌坐在地上捂着耳朵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可我却丝毫没有想要怪罪他的想法,坐在地上庆幸了好久,看着周应时斜着眼睛同样也在看向我。
刚才如果不是周应时挺身把我救下来的话,现在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应该就是我了,虽然周应时平时对我不怎么样,但是到了紧要关头还算是讲义气。
“谢谢你刚才救我。”
我看着周应时的眼神又有点失焦,估摸着他是又想睡觉了,所以才把那句我一直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如果让我直接对周应时说出来这句话,我肯定是难为情的,刚才我已经坐在地上揪着衣角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现在周应时昏昏欲睡就是最好的时机,不管他能不能听清,我只要说出来了就算是能把我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给放下了。
可是没想到听见这句话之后,周应时的眼神立刻就凌厉了起来,望向我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意味,好像刚才那句话并不是从我口中发出的一样。
“天下奇闻啊,刚才你不是还挺厉害的吗,不仅能报警,还能放手机铃声,我都还没感谢你呢你就来谢我了?”
看周应时这个样子我也知道他肯定是没什么事情了,要不然怎么还会有力气来嘲讽我,不过让他嘲讽一下也没什么关系,这一次就当作是欠他的好了。
只不过刚才的情况还真是危险,当时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是怎么用那么平静的态度度过的,一想起拿着匕首围绕着我的那些人,到现在我还是心有余悸。
可是一想到周应时醉醺醺却又要逞能的那个样子,我又是忍不住的想笑,最后不知不觉的将这一抹笑意浮现到了自己的嘴边。
再抬起头的时候,周应时也是咧着一张嘴看着我笑,谁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又想到我刚才什么窘境。
我从地上爬到床上躺在距离周应时的二十公分的位置,我们两个的眼神不可避免的就对接上了。
奇怪的是我们两个竟然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从刚才那样的险境一起走下来,我们两个再怎么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这样的话以后…我们总不至于那么轻易的就决裂了。
我看向周应时的眼神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意味,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我只能闭起眼睛假寐…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只不过是想假寐,竟然还真的这么没出息的就在周应时的床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没有什么丢人的动作。
我睁开眼的时候,正巧有一束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到我的眼睛附近,昨天的劳动量太大,所以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疼,抻懒腰的时候疼的我差点没叫出声。
趁着周应时昨天太累现在还没有起来,我悄悄的从床上起身然后从他家离开准备直接去公司,昨天是因为有紧急情况,回来的时候还没缓过来劲所以周应时才那么不正常的。
如果我等到今天早上还不赶紧离开他的身边的话,周应时醒酒之后才想想昨天的事情可就说不准要怎么嘲讽我了。
尽管身上的疼痛一点都没有减轻,可是我依旧是用着我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然后从周应时的家里离开。
在坐上出租车之后我才算是缓了一口气,可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自从出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我就开始对出租车还有代驾这个行业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