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郁督军山王庭,唐松龄在苦苦等待了十几日后,终于得到了通知,夷男可汗要见他。
唐松龄不敢怠慢,连忙前往王帐,拜见夷男可汗。
他奉命出使漠北,为的便是要寻找秦王李忘忧的下来,此事有求与人,也由不得唐松龄不着急。
但让他没有想到,一进王帐,不等与夷男可汗见礼,便见夷男可汗一脸的阴霾,语气相当愤怒的朝他喝道:“唐侍郎,我薛延陀虽是小国,却也不是任由大唐羞辱的!你且告诉本汗,秦王为何要率领一万大军,攻打我薛延陀?可是大唐准备与我薛延陀开战不成?”
唐松龄一脸愕然,不明白夷男可汗在说什么。
旋即,他满脸震惊之色:“夷男可汗,敢问你方才所言是何意?秦王指得可是我大唐的秦王殿下?”
“不错!你们大唐请本汗帮忙,在草原寻找那秦王下落,本汗好心帮忙,派出了大量士卒搜寻那秦王下落。可本汗却没想到,好心居然被当成了驴肝肺,贵国的秦王居然在前些时日,率领一万骑兵悍然入侵我薛延陀!唐侍郎,此事你若不给本汗一个解释,可勿怪本汗翻脸!”
夷男可汗其实此时也是心中暗骂。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颉利苾率领五千狼骑去追杀李忘忧,不仅没有得逞,反而让李忘忧汇合了上万唐骑,直接反杀进草原了。
颉利苾逃跑之时,自然派人快马加鞭,派人去往郁督军山送信。夷男可汗得知此事后,也是大惊失色。
追杀李忘忧不成,反而事情暴露,此事可非同小可。
李忘忧率领的那一万唐骑,夷男可汗还没放在心上,他怕的是李二得知此事后,以此为借口提兵攻打薛延陀。故而为了稳住大唐,他才立即将唐松龄招来,直接倒打一耙,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了李忘忧的头上。
唐松龄却是大喜。
他才不在乎李忘忧是不是越界,是否与薛延陀发生冲突,只要能寻到李忘忧的下落,那他就算是没白跑一趟漠北。
面对夷男可汗的诘问,唐松龄的腰杆反而挺得更直了。
原本他是有求于人,才将姿态放得比较低,否则他堂堂正四品上的朝堂官员,礼部侍郎,难道还会怵草原汗国的可汗?
呸!
别说薛延陀这般立国不过短短几年的汗国,根本就没被大唐朝野放在眼中,就算是东突厥又如何?
颉利可汗当初被献俘太庙,引来无数百姓围观。李二虽然任命他为右卫大将军,赐给良田美宅,但长安城内,包括那些百姓在内,谁当他是正经右卫大将军?
夷男可汗,虽然被李二敕封为真珠毗伽可汗,但在大唐朝野眼中,不过蛮夷罢了。
唐松龄嘿嘿一笑,不咸不淡的回道:“夷男可汗,话可不能这般说。天下谁人不知,秦王殿下乃是道祖在人世间的亲传弟子,他老人家做事,自有其道理。至于秦王殿下领兵进入薛延陀,想必自有缘由。”
“你!你这是何意?唐侍郎,难道大唐真要与我薛延陀为敌不成?”夷男可汗闻言暴怒,手中的金杯都给其摔倒了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王帐之内,几名薛延陀的侍卫也纷纷拔出了腰间钢刀,一脸凶悍瞪向唐松龄。
唐松龄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无视薛延陀的威胁。
自从击败东突厥后,唐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民族。区区薛延陀,唐松龄根本就视其为无物。只要这夷男可汗没有疯,唐松龄就不相信他敢动自己一根汗毛。
身为大唐使臣,这点骄傲与自信还是有的。
“夷男可汗,莫要忘了,你可是陛下敕封的真珠毗伽可汗!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为陛下的臣子,你安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唐松龄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夷男虽立薛延陀汗国,但却是遣使入唐称臣,受李二敕封。所以薛延陀就是大唐的藩属国,而夷男可汗,也是李二的臣子。
某种意义而言,李忘忧亲王身份,与夷男可汗是相当的,甚至更高一级。
李忘忧若是领兵攻打薛延陀,充其量也就是两位勋贵的“内部矛盾”罢了,远远谈不上两国交战,夷男可汗更没这资格威胁大唐。
唐松龄的话,夷男可汗自然听懂了,大帐内的一众侍卫也听懂了。
不少薛延陀侍卫已经被气得牙关紧咬,若是眼光能够杀人,恐怕唐松龄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
夷男可汗又如何不恨。
他虽然向大唐称臣,但此人极有野心,东突厥倒霉后,他更将自己视为草原上的王。
此刻唐松龄口舌如刀,却是将夷男可汗的骄傲给一层层剥去,如何能让他不愤怒。
他很想立即下令,命人将唐松龄给乱刀砍死,剁成肉泥以泄心头之气。
但最终夷男可汗还是没敢这般做。
砍死唐松龄简单,但接下来,薛延陀就得为其陪葬。面对大唐这个庞然大物,薛延陀是绝对招惹不起的。
这不同于暗地里追杀李忘忧,即便事后李二问责,他也能将缘由推到李忘忧暗杀了他的嫡子身上。但杀了大唐使臣,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夷男可汗眼睛充血,喘着粗气,盯着唐松龄看了半晌,终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汗位。
“好,好,既然秦王领兵攻打我薛延陀,此事大唐不管,那就休怪本汗不客气了。本汗倒要看看,秦王是不是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