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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后继有力(1 / 1)

大子从军训结束后回来一次,在家里大吃二喝,下午带着洗完还没干的床单回学校了,一连两个星期没再回来。

方冀南琢磨,熊孩子这是知道好歹了,知道自己招人烦不回来了?还是被他这个亲爸伤了心,生气不回来了?

跟冯妙聊,冯妙便笑道:“你真当他能每个星期都回来啊,军校的管理跟部队是一样的,他们星期天是有,但肯定不会放任自由,更不能随意外出。”

“他跟你说的?”方冀南这才意识到又被儿子涮了。臭小子。

“我送他去开学报到的呀,”冯妙笑道,“那我既然去了,还能不把他们的校规管理了解一下?他们离校外出都有人数、次数限制的,需要持教官批的假条才能离校,规定时间回去、回去还得专门销假。包括家长也不能随意探望,你现在去找他,也只能在传达室见一见,人家也不许你进去的,更不许他出来。特殊情况家长进去,也得是经过批准登记的。”

“熊孩子,合着他故意那么说,诚心气我呢。”方冀南悻悻然。

“要不怎么叫军校呢。”冯妙笑道,“你们爷儿俩谁也别说谁,你还不是故意挤兑他。你儿子军训表现出色,上次指不定又用了什么歪点子,才抢到了第一次外出假,他们一个班那么多同学,大家都是轮流外出,怎么可能让他自由散漫。”

冯妙道:“所以我估摸着,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气你了。”

方冀南摸摸鼻子,良心发现地琢磨他这个亲爹是不是有点太不慈爱了,嘴里却说:“那正好,省得他回来气人。”

不回来气人了,居然连电话都不怎么打,十一月份一过,冷空气一个接着一个,冯妙收拾了大子的一些厚衣服,打算给他送去,问了方冀南一句:“要不你去?”

“我忙着呢。”方冀南道,“你去吧,其实你都不用给他送,人家部队都是统一发冬装,还能冻着他。”

“都是里边穿的秋衣和毛衣,再说他们外出规定穿便装,他都没带个厚外套。”

冯妙琢磨方冀南那点别扭,就故意说,“我忙死了,这么点活儿你都不帮忙。”

于是方冀南别扭着跑了一趟。大子在宿舍听到通知说他家里人来看他,兴冲冲往外跑,跑到传达室一看是他爸,顿时有点失望。

方冀南:“你那是什么表情?”

“嘿嘿嘿嘿就是看见您高兴的呗。”大子问,“爸,我妈没来呀?”

“你妈忙着呢。”方冀南斥道,“熊孩子,不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吗?我刚问过了,学校里也有公用电话。”

“爸,打电话也不是随便打的,再说我好不容易排上队打个电话,就先打给爷爷了,省得他天天念我。”大子接过方冀南递给他的一大包东西,拎在手里问,“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就知道吃。”方冀南道,“你妈收拾的,里边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主要是你冬天的衣服。”

大子便把袋子先放在传达室桌子上,陪着方冀南坐下说了会儿话,然而爷儿俩正儿八经聊天的情况实在太少,方冀南东西送到,看见这小子好吃好喝的,就干脆回去了。

然后就一晃到了91年元旦,元旦也没回来,一直到1月13号,星期天,大子才又回来了一趟,赶中午饭回来的,方冀南和冯妙都在家,黄阿姨那边正在做饭,这小子忽然回来了。

大子回来一进外院,便看到丫丫穿得跟个棉花包似的,正在外院的青砖地上拿粉笔画了线跳格子。大子倚在门口啧了一声,心说怪不得有人说独生子女容易孤单,丫丫就一个人玩,而他从小就跟二子一起玩,兄弟俩调不完的皮,打不完的架。

“大哥,”丫丫一抬头看见他,咯咯笑着跑过去,大子手里还拎着个蛋糕盒子,怕她撞过来,赶紧伸手拎住她后脖领子让她站稳。

“哎呦喂,丫丫,你看你穿得跟个小狗熊似的。”

丫丫跺脚撒娇:“哼!大哥最坏了。”

“行行行,小狗熊也是可爱的小狗熊。”大子笑,捏捏小丫头红扑扑的脸,也不知是冻红的还是活动起来皮红的,问道,“爸妈都在家呢吧

?”

“在家,”丫丫拨弄他手里的盒子问,“大哥,你拿什么呀?”

“好吃的。”大子道,拎着手里的蛋糕盒子,笑眯眯领着她跨过二门高高的门槛,一边问她,“丫丫,今天早晨吃什么?”

“吃面条,还有荷包蛋。”

“谁做的?”

“叔做的,叔早晨起来擀面条,没让黄阿姨擀。”

“中午有好吃的吗?”

“有,黄阿姨买了好多菜,好多好吃的。”

大子便咧嘴笑了,领着丫丫往客厅去,方冀南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忙喊了一声:“冯妙同志,你儿子回来了,你大儿子。”

冯妙从里屋出来一看,颇有些意外惊喜,忙问:“今天怎么回来了?”

“妈妈,”大子叫了一声,把蛋糕盒子放在桌子上,笑道,“妈妈,今天农历十一月二十八,是您生日。

“你们还记得呢,我自己都忘了。”冯妙笑,一早晨方冀南起来亲手擀了面条,她还嘀咕了一句,家里有黄阿姨,哪用得着他做饭呀,轮到吃上了这货才跟丫丫说:“你姨今天过生日,吃面条,面条都是长长的,所以叫做长寿面。”

丫丫就很高兴,跟冯妙说生日快乐。难得冯妙生日遇上个星期天,不用上班忙碌,夫妻俩都在家呢。

“你就出来这一会儿,怎么订的蛋糕啊?”冯妙问。

“二子订的。就是我们没来得及给您买礼物。”大子道,弟兄俩为了订蛋糕,大子先写信给二子提醒他,二子再抽一个月一次的星期天时间,提前去跟人家把蛋糕订好。

“要你们买什么礼物,你们自己都不挣钱,等你们自己挣钱再说吧。”方冀南道,“下午我就陪你妈去商场,她喜欢什么我给她买就是了。”

二子还在上课,大子下午就得按时归队,也只能指望方冀南陪寿星逛个街、买个礼物了。

然而大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冯妙下午就不想出去逛商场买东西,没去,一直又等到下个星期天,夫妻俩带着丫丫去逛街,给冯妙买了个镯子。

然而当时倡导女教师不戴首饰,她

去西三所工作吧,戴个镯子指不定还碍事,也没见她怎么戴出去过。

91年春节,家里有个补课的高三生,大子放假也回来了,冯妙就没去江南市,绣坊那边祝明芳身体有点不太好,冯妙又只能遥控,邱小婵已经全面负责起绣坊的日常管理,几年苦心经营下来,他们的缂丝已经占据了绣坊出口产品的半壁江山。

老家这两年都没能回去,振兴媳妇带着瑶瑶已经随军了,冯跃进嫌机关单位春节只有三天假,盘算着把爹娘接去甬城过年。冯妙跟方冀南一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干脆他们把二老抢到帝京来过年吧。

姐弟俩做好了安排,腊月二十二,冯跃进那边给送上飞机,冯妙和方冀南便去机场接,从机场无缝对接把老公母俩接到了。

陈菊英有点晕机,一看见冯妙就说:“可算是两脚落地了,你说我打从上了飞机,就觉得脑袋晕哄哄的,脚底下发虚,悬在半悬空里呢老觉得不太踏实。”

“你个土老帽,有什么不踏实的,还能让你掉下去。你看人现在多能耐,坐飞机一小会儿就到了,这要是坐火车,我们得在车上好几天。”冯福全笑道。

出了机场坐上车,陈菊英拉着冯妙唠叨:“我们说不来吧、不来吧,闺女都是出嫁的人了,哪有在闺女家过年的道理,你们和跃进也没一个听话的,跃进把我们塞进飞机就送过来了。”

“娘,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来闺女家过年怎么了,我们是老大,我看就该在我们家过年。现在振兴媳妇也随军了,你们二老这次来了干脆就别走了。”方冀南道。

陈菊英开始数家珍:离不开啊,不行的,三个儿女孝顺都想接他们过去,可是家里离不开,还有一亩半地,还有小菜园,还有十几只鸡、三只大鹅和一条看家的小狗……

冯福全问:“你爸身体都还好吧,我们来帝京过年,你爸那边你说过了?”

“说过了,我爸可高兴了,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我们家现在地方大,正好把我爸也接过来一起过年,每年都是我们回

大院,今年让他也来我们家过一次年。”

方冀南便笑着解释了一下,现在家里除了丫丫,其实还有一起住的刘大爷和刘大妈,两个老人讲究,两家也就年夜饭没一起吃,其实相处跟自家人一个样,平常都帮着他们照应家里、带带丫丫。

“我爸身体也还行,您别看他看起来身子骨不算硬朗,腿脚也越发不行了,现在轻易都不出门,可是医疗条件好啊,国家照顾得好,身体倒没大问题,整天心情也好。”方冀南趁机劝道,“其实农村当然有农村的好,可是咱们村交通又不太便利,你们年纪大了,还是城里医疗条件好。”

冯福全道:“我跟你娘,我们就是在农村住惯了,年纪又不是多老,身体又很好,起码我们现在也没病没灾的,你们各人忙工作干事业,不用管我们,你们一个个把我们管的,别管我们,我们老公母俩还自在些。”

方冀南听了忍不住笑,忽然想到等若干年后,等他和冯妙都退休了,身体健康时间自由,有钱也有闲,大概也不希望儿子们来管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过几天他们自己的日子。

人的一辈子似乎就是这样,最好的年华都用来拼搏奋斗、养儿育女了,上有老下有小,很难属于你自己。所以人啊,总想有点儿属于自己的生活。

“今年过年可热闹了。”冯妙笑道,“爹娘你们来了就对了,你看现在大子读军校,学校管得严,二子又高三,想你们了也见不着你们,他俩也就过年能在家里几天,正好你们都能见着了。”

“对了,你们那个小闺女,来了一年多了我们都还没见过,还头一次见呢。”陈菊英说着就去带着的一大包东西里翻,说第一次见孩子,给她带了新衣服、还准备了见面礼。

“可怜见的小丫头,怪叫人心疼的,我寻思大过年的,给她做一身红衣服。”陈菊英道。

冯妙知道这也算是农村风俗,就由着他们,只是提醒道:“爹,娘,丫丫现在就是我们家小孩,户口都写在她爷爷户口本上了,你们疼孩子我懂,但是小孩小,可不要

在她面前说可怜什么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不能说。”陈菊英忙答应着。

下车一进家门,丫丫正跟周围邻居的两个小姑娘跳皮筋,瞧见他们来了忙跑过来,十分高兴地问:“姨,姥姥来了?”

“哎呦,这孩子真可心,知道亲人儿。”陈菊英拍着冯福全的胳膊说,忙的拉着她,赶紧给她拿糖吃,又让她分给一起玩的小朋友。丫丫生活中第一次有了“姥姥”这个角色,还挺高兴的,分完糖跟着大人往家里去。

“你们这院子还两层呢。”陈菊英走到中间的垂花门,又扶着门框退回来,外院看了一圈,进去把内院看了一圈,笑道,“这房子好,接地气,我总觉着跃进家住的那个楼房不接地气。”

冯福全也背着双手里外看了一圈道:“这院子还不小呢,怪不得冯妙要买,小孩有地方玩儿,将来大子二子都结婚生了娃,娃们都有地方玩了。”

“就是都铺上地砖可惜了,留点儿地方种菜呀。”陈菊英道。

刘大妈听到动静从屋里迎出来,听到这话立刻接了一句:“可不是吗大妹子,你说我就一直琢磨,把这地砖扒掉一块,留一片种点儿菜呢。”

陈菊英一听:“对呀对吧,你看这时节种点儿菠菜、小黑菜什么的,一开春就能吃了。”

结果在帝京的这段日子,陈菊英就跟刘大妈最聊得来了,俩老太太整天讨论种菜养鸡、家长里短那些事儿。

听到冯福全和陈菊英来了,沈父便先请去大院坐坐、吃顿饭,然后大子二子都放假回来了,就陪着姥姥姥爷逛逛大首都。

大子二子带他们去了首都各大景点,还带他们去了帝大校园转悠,离得近,让姥姥姥爷看看爸爸妈妈上学读书的地方。回来说有点巧,他们在帝大校园遇上张希运了。

冯妙一想,在帝大校园遇上张希运还不是正常吗,他就住在学校里,放寒假了,人家别人都在忙碌过年,他一个人也没别的事,也找不到那么多人玩,食堂都没得吃了,一个人东一顿、西一顿上街吃馆子,整天骑个自行车在校园里瞎转

悠,还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你说他以前到我们家来,管我和你爹叫叔叫婶,现在跟你大姑姐离了婚,见面他还喊叔婶,怪叫人尴尬的。其实他年纪都不比我们小了。”

“张希运其实比你和爹还大两岁。”冯妙笑,又说,“称呼而已,他跟我是同事,方冀南现在见了他还会叫老大哥,见面说话都挺好的,他要叫你们叔婶也没什么不合适。”

“你原先这个大姐夫是个好人。”陈菊英问,“你们家那个大姑姐,现在过得咋样啊?”

“不太清楚,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冯妙道,“反正已经退休了,具体方冀南可能知道,但是我也没问。”

“你公公也真狠得下心来。”陈菊英道。

“狠不下心又能怎样,伤透心了。她自己都没觉得悔悟。”冯妙道,心说一个人能活到沈父那个份上,哪能只会儿女情长。

等到大年三十,沈父一早就到四合院这边来过年了,说是家里住得下,然而沈父来了却不是一个人,警卫员和勤务都跟着呢,也就没住在这边,晚上还是回去住。

年三十、年初一在这边两天,年初二回大院去,应付一波波拜年走动的客人,这次没要方冀南,老爷子顺手把俩孙子捉去帮他待客了。

所以这一年到沈家的人,便看到沈老两个一表人才的大孙子陪他过年、陪他待客,一个高三、一个已经是军校高材生了,谁来了当着老爷子夸上两句,背地里则感慨沈家后继有力量,儿孙晚辈都出挑。

其实年初二开始,方冀南自己也有不少朋友同事之间的拜年应酬,便笑着跟冯妙说,这回孙子济用了,他可以省了,往年陪老爷子过年待客可都是他的活儿。

冯妙硬扣着老两口一直到过了元宵节才回去,这边送上飞机,打电话告诉冯跃进可以动身去机场等着接人了。

夫妻俩闲聊起老家,便说得亏冯跃进离得近,冯妙和冯振兴离这么远,冯振兴还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爹娘有个什么事情,就都是冯跃进在跟前照应。父母长辈年纪大了

跟前没个人是真不行。

方冀南道:“这不就是跃进在跟前吗,他要是也离得远,我们肯定早就接过来了。”

兄弟俩听见爸妈闲聊这个话题,大子便笑着说,等他毕业,就争取留在帝京军区,保证离爸妈近一些。

“所以你想考什么学校,想报什么志愿尽管去。”大子一拍二子的背,得瑟道,“家有长子、国有大臣,听见没,爸妈跟前有我呢。”

“明知道我要考帝大。”二子撇嘴嘁了一声。

春节刚过吴老病了一次,上八十岁的老国宝了差点把人们吓着,一问,居然是春节家人没管住喝酒喝的,血压上来了。冯妙陪着庄老去探病,旁听了恩师对吴老的无情奚落。

庄老说:“你个吴老头,我怎么看你怎么不像个长命相,你看你,你估计活不过我。”

吴老:“胡扯八道,你才短命相呢,我肯定比你活得长久,我长命百岁。”

“行行行,”庄老嗤笑,“你长命百岁,你活一千年、一万年。”

“庄老头大过年你骂我呢,”吴老气得吹胡子,“活一千年的那是王八。”

屋里一堆人憋不住地笑,哎呦喂,俩老头儿都上八十岁的人了,在这儿讨论谁短命相。

然后像是赶趟儿似的,张希运也病了,这回还住进了医院,胃溃疡,出血。

大过年他能整出来胃出血,你说他是怎么得的吧。冯妙跟几个同事约了一起去探病,大家把张希运一通数落,决定以后安排个帝京本地的研究生给他带,好歹能多照顾一下他的生活。

结果年届六十二岁的张希运自己忽然想开了,出院后没多久,不声不响给自己找了个老伴儿。

冯妙去西三所的时候听到大家说,几个同事戏言张希运“老树逢春”了,新老伴儿比他小了十岁,还显年轻。冯妙去找庄老正好碰上张希运,几个青年人正在跟他起哄,说张教授是不是得买个喜糖什么的。

张希运终于升了副教授,不过大家称呼的时候就都喊张教授了,说笑了会儿散了以后,冯妙

便找了个机会跟他笑道:“老大哥,恭喜了啊。”

“你就别给我起哄了,其实上周就领证了,一把年纪我也不好意思张扬,这不是得去学校写证明吗,让这些个小鬼给我说出来了。这一上午都搞得我老脸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冯妙笑道,“早就该这样了,您看您上回生病,都没个人照顾,我们大家都跟着担心。”

张希运顿了顿,笑道,“怎么说呢,其实生病住院谁都会,都是小事儿,大不了我请护工,可是我们这个年纪,都挺孤单,彼此照顾一下也挺好。”

“您这回一扯证,学校是不是该给您分房子了,就不用住在宿舍了。”冯妙笑。

张希运说那是,已经申请上去了,后勤处承诺尽快给他落实到位。张希运之前一个人没家没口,就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单身宿舍,现在找了老伴领了证,可以跟学校申请住房,按照他的职称和工作资历,正经八百得给他解决一套九十平以上的住房。

冯妙知道张希运的儿子不光是异地,让前妻养大的,好像跟他也不亲,逢年过节具体怎样不知道,反正大过年张希运能一个人喝闷酒搞成胃溃疡出血,也没见儿子来照看他。

张希运找的老伴儿才52岁,比他整整小了10岁,是个工人,跟张希运一样再有三年能退休。张希运是高级职称,65岁退休,不过他退休后很可能会返聘。

“已经准备给她办个内退了,厂子离得远,她女儿也不想让她上班。”

说起自己这次“梅开三度”的婚姻,也算有点缘分,女方丧偶十几年了,两个孩子,大女儿知青插队就留在了当地,没回来,小女儿曾经是张希运的学生,工作分配去了外地,这桩姻缘就是小女儿给牵的线。两个人其实接触有一阵子了,上次张希运住院,老伴儿也有去看望,只不过冯妙他们没遇上罢了。

“挺好啊,老话说的好,满堂儿女还不如半路夫妻呢。”冯妙笑道。

“对,做个伴儿,彼此有个照应。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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