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不错,书生们又来了兴致组织了一场诗会。
只是会上有一书生一直闷闷不乐,面色也有些不好,时常唉声叹气深思不属的。
“哎……”
宁采臣举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听见这位仁兄又开始叹气了。
他无奈的放下茶杯,询问道:“贺兄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是愁眉不展的?”
贺子言看了他一眼,继续唉声叹气:“哎……这事跟你说了也没用啊。”
“你都没说怎么就知道没用呢?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想出来一个解决办法。”
贺子言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他转头向着宁采臣这边,想说些什么,但是余光看到诗会中的其他人,感觉在这说不保险,干脆向众人告罪,两人提前退了出来。
本来其他书生是不愿意的,但是看贺子言脸色不好,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坐上贺家的马车,贺子言终于有些安全感,他让青竹守在马车外,自己和宁采臣进车里说话。
自从那天之后,青竹就是他最信任的书童,去哪都喜欢带着他。
在车上,贺子言还嫌弃帘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决定要跟宁采臣说话。
被他这样一套动作弄得有些迷惑,宁采臣不由问道:“什么事啊,弄得神秘兮兮的?”
一开口就是未语先叹:“哎……宁兄有所不知啊,这些日子可苦了兄弟我了。”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那脸上是写不尽的沧桑。
“到底怎么了?”
贺子言这番表现倒是让宁采臣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能把性情疏阔的贺大少爷弄成这副模样?
贺子言将手放下,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也罢,我就直接说吧。”
“前些日子,我爹嫌弃我读书不上进,说是岁考马上就到了,我还不温书,肯定会考一个倒数第一,我听了当然不服气,决心要好好温书考个第一回来。”
“然后?”
“你也知道我平时比较爱玩,为了能让我安心温书,不出去耍,干脆决定去山上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闭关一段时间,等快到岁考的时候再回来。”
“我选来选去,觉得城外山上有座荒废的寺庙不错,于是带着青竹住了进去。”
“谁知入住当天就发生了怪事!”
提起这个,贺子言仍心有余悸,马车外的青竹听到一些话音,也有些哆嗦,实在是那天的事情过于骇人。
“谁知道,青竹去打水的时候就发生了怪事!先是那井中的木桶自己装满水爬上来,然后那水桶中竟有大半桶的头发,明明是一座荒废的寺庙,哪里来的头发?”
宁采臣也不太信鬼神之类的,想想水中的可能出现的东西,他疑问道:“会不会是水草之类的?”
“不,就是头发,我看的很清楚,而且那头发还会自己动。”
“当时我和青竹看到头发会动,拔腿就跑,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可是没跑多远就被那头发缠了上来,怎么挣扎也挣不开,而且越缠越紧,差点被勒死!”
虽然当时他没表现的多么怕死,但那只不过是为了死的有骨气一点,事后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一阵后怕,尤其看到总爱骂他‘臭小子’的爹就更害怕了,他要是死了,谁来给他爹养老送终啊?
看贺子言害怕的样子不像是瞎编的,但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有些离奇了。
更何况,这么凶险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呢?
这个贺子言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记得当自己快没有知觉的时候,突然间头发就松开了。
“不清楚,我和青竹被放开之后一刻也不敢停就跑出来了,哪还敢想是为什么。”
贺子言求助的看向宁采臣,他不确定的问:“你说……那东西会不会找上门来啊?我家可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是死了……”
见状,宁采臣也不去想他们是怎么回来的,只能先安慰安慰贺兄。
“你不用怕,既然能安全的下山就说明你命不该绝,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不过还是要找个能人帮你去去晦气才好。”
哎?
提起这个,宁采臣突然想起,自己就认识这样一个能人啊。
他抓住贺子言的胳膊说:“贺兄,正好我认识一位道长,不如我帮你引见一番?”
听闻这话,贺子言简直双眼放光:“如此,我在这先谢过宁兄了。”
“你我同窗,不用客气。”
有人能解决这件事,贺子言也没心情客气来客气去的了,问清楚那道长所在就命青竹赶车,即刻前去拜访。
燕赤霞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还多亏他常年修道,身体素质不错,再加上醒了之后每天吐纳修炼,勉强恢复个七七八八,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练剑。
燕赤霞能动的时候就想离开了,但是大夫是个负责的大夫,总觉得伤的那么重,才一个月就到处乱跑太危险了,坚决不准他走,每天都要检查一遍。
没办法,他只好就这么在医馆里住下了。
大夫也不想让他练剑,觉得这样不利于伤势恢复,不过他跟大夫保证,练剑能好的更快,而且得到验证后,才被允许一天练半个时辰。
宁采臣带着贺子言来找他时,燕赤霞正抓紧时间练剑,旁边还有一个小童子在一旁拿着香定时,超过时间就要喊停。
谁知这次童子没打扰他,倒是救了他的宁兄弟打断了他练剑。
鉴于这是救命恩人,多少比练剑重要,于是难得的,燕赤霞主动收起了剑,冲童子摆摆手,让他玩去了。
小孩开心的跑远,燕赤霞有些疑惑的问:“恩公前来有何事?”
宁采臣佯装生气地反驳他:“都说了,我不是什么恩公。”
“好吧,宁兄弟,你和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燕赤霞是知恩图报的,他一直叫宁采臣恩公,但每次宁采臣都要纠正他,坚决不肯担这句“恩公”。
不过燕赤霞有点倔脾气,这次纠正之后他下次还是叫“恩公”,把宁采臣弄得都没脾气了。
两人也不再纠结这事,因为知道谁也奈何不了谁,索性直奔正题。
宁采臣说:“燕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窗,贺子言贺兄。”
贺子言冲着燕赤霞拱手,余光落在他手中的剑上竟还带着一些兴奋。
接着宁采臣又向着贺子言说:“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道长,燕赤霞燕道长。”
终于介绍完了,贺子言上前握住燕赤霞的手说:“燕道长,燕道长你可要救救我啊!”
燕赤霞一脸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是宁采臣把两人分开,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燕赤霞听后,判断道:“如此,必是有恶鬼作祟!”
贺子言狂点头:“燕道长说的对啊,我这几天一睡觉就会想起那些头发,看着自己的头发都有些害怕,都想剃了头发做和尚去了。”
宁采臣捅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你会不会说话,在道士面前说要做和尚?
贺子言反应过来连忙道歉,但燕赤霞并不在意,他对贺子言说:“这事我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