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得很简单,当然,这也全都得拜大胡子叔叔所赐。
不过正因为如此,何东明才忽然想起,胡子叔叔今年才五十岁左右的人,却连他是否有妻子都不知道,从记忆中反复寻找,何东明还小的时候所认识的胡子叔叔似乎就是一个人,这样看来,似乎他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东明不知道,也不想开口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还未过六旬年纪的胡子叔叔,这些年来一定也很孤单的吧?一个人生活着,一个人忙碌,一个人做饭吃……
“臭小子,你发什么呆?嫌饭不好吃就直说,你自己出去吃,我可不管你。”看到何东明拿着筷子发呆,一边的胡子大叔不乐意了,凶巴巴地瞟了他一眼。
何东明反应过来,讪讪一笑,连忙往死里扒饭。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很安静地吃着饭,似乎是对胡子叔叔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除。
晚饭过后,在何东明的陪同下,女孩来到了警局。要说这一路,也是有一些反常的。原本何东明以为她只是对胡子叔叔一个人畏惧罢了,却没有想到刚走出门见到一个妇女,女孩又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完全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十分怪异。何东明仔细地追问原因,女孩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到了警局,接待两人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官,大约二十五岁左右,何东明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可惜得到的回复却是,昨天晚上东南区并没有发生车祸,更没有发现保时捷那辆车。
听到这个消息,最为惊讶的就属何东明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可是记忆犹新,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警局的会不知道呢?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希望从这里找到一丝线索:“那有人到这里报案失踪吗?”
“你先在这里再将事情详细登记一下,我现在叫同事查询记录了,等一会儿就知道。”
年轻的警官很热心,打了个电话说了些什么,让何东明他们在此等待。不过当另外一个警官走进来,告诉他们这两天没有人报案失踪时,何东明的希望已经被冷水浇灭了一半;而另外一边,女孩则很拘谨地站在何东明的身边,始终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那能不能通过别的办法联系到她的家人呢?”何东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希望。
“你可以登新闻启事,但那不是我们负责的,我唯一能帮你做的,就是在她的家属报案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这位小姐,能不能请您将头抬起来让我看看,好让我记住您的长相呢。”年轻的警官出于好意说道。
女孩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看都不看警官一眼。
何东明连忙推了推她的右肘,她这才喔了一声,缓缓抬起了头。
年轻的警官咦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张脸那么面熟呢?”
“好像和某个明星很像呢?”另一个警官插话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了,可是到底是谁呢?”年轻的警官反倒是将同事的话当真了,竟一副思索状。
明星?
听到这个回答,何东明更加疑惑了,下意识地扫了女孩一眼,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她像哪位明星了,换句话说,难不成是自己平时关注娱乐信息太少的缘故吗?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衣袖忽然被她扯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她拉着往外走了。
“喂,我说你干嘛呢,还没做好登记啊!”刚出了门口,何东明双手插在腰间无奈地说。
“不用登记了,他们找不出什么的。”女孩低着头,有些怯怯地说。
“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呢?跟我回去。”何东明说着就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可是一股反作用力却让他不得不松开,他这才感觉到女孩的沉默,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微笑,眼眸在路边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泽:“我今天没吃饱,陪我去吃东西,好不好?”
何东明错愕了一下,明明看得出这是她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可又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然想尽力满足她的想法一样,沉默了良久,何东明才答应了。
“那……走吧。”
何东明当先跨出一步,女孩则紧紧走在他的右侧。晚上的市区很热闹,街道上的人也络绎不绝,不知不觉间,女孩的身体靠得越来越紧,何东明自然可以感觉到女孩的害怕,便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衣袖了。
逛了一路,何东明的心情变得好多了,至于身边的女孩,也因为一路热闹的气氛而感到欣喜,眉宇间紧张的神色不翼而飞。最终两人在一间路边的烧烤摊坐了下来,毫无顾忌地点了一连串烧烤,女孩则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羊肉串,时不时冲何东明眨眼一笑。
“你怎么不吃啊?这个味道棒极了。”见何东明没有反应,女孩子一手拿着肉串,满嘴是调料地问。
这个表情,好傻。不过,很可爱。
何东明嘴角微微浮起,嗤笑道:“看你吃东西我就已经饱了。”
女孩眼睛一亮:“原来我那么有魅力啊,那你以后别吃饭了,专门看我吃饭吧。”
“谁那么没品位会看你吃饭啊?”
女孩认真地看着他:“你咯。”
“才不会……”何东明已经把头撇过去了。
“你刚刚自己说的。”女孩着急了。
“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是,你吃东西的样子,让人完全没有食欲了。”继续调侃。
“呜……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欲哭无泪的声音。
“我忘了。”某人耍起了无赖。
“哼。鄙视!”
“无视。”
……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斗着嘴,完全不像是昨天刚认识的样子。
事实上,自从毕业之后,何东明很少出来逛街了,更别说在路边的烧烤摊光吃羊肉串吃到饱了,买了单,看着盘子里满满的一排竹签,连何东明都佩服自己了,真的是不吃则已,一吃惊人。
至于另外一个家伙……
何东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女孩在用纸巾擦着嘴巴,一副满足的样子。
呼……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救了人还要请别人吃饭,这天下还有比他还窝囊的倒霉蛋么?何东明无奈地想。
离开了烧烤摊,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何东明忽然问道:“话说,没在警局找到有关你的一些线索,你一点也不着急吗?”
女孩顿了顿,反问:“着急又能怎样,又不会立刻让我恢复记忆。”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何东明追问,事实上,他也正在为女孩的去处发愁,如果不能找到她的家,难道让她一直寄宿在胡子叔叔家吗?就算女孩答应,恐怕叔叔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能有什么打算?”女孩好像丝毫不担心一样,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可惜她的屁股刚舒服了一秒钟,就已经被一双大力的手拖了起来,少女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却见何东明睁大了眼睛,一脸凶恶的神色:“那你是想一直赖着我,不走了是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孩连忙低下了头,声音宛若蚊鸣。
何东明没好气地望了她一眼,眸子在她的身子上来回转了转,突然就拉住了她的手往前走。
“你……你要干嘛?”
“别废话,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