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诸位师兄,还是莫要胡乱感慨了,若是让你们放弃现在权势,以及目前所有所得,然后一心苦修,追寻曾经的梦想,你们难道愿意?”
就在几位年龄颇大,且手掌重权的筑基修士,各自感慨时,宋玉悦耳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讥讽之意的想起。
正感慨的几人,闻言一怔。
是啊,他们又怎会舍得放弃现在所得?
权力、财富、安稳……
这些东西,又未尝不是一种负担?
……
……
问初衷,一切皆成空。
少年立志得长生,回首初心了无踪。
转眼明镜悲白发,瞥眸已是俗世人。
踏仙途,念长生,最终只得黄土一抔!
……
……
“宋师妹,你说话时,还请对阁主他们客气一下的好!”
一位额头宽大,面容年轻的筑基初期修士,看着面上讥讽之意仍未消失的宋玉,冷声说道。
宋玉看了此人一眼,讥诮道:“阁主师兄都未说什么,田师兄亦是在沉默,蔺师弟你着什么急?难道大家私下传的墙头草,真的是你不成?”
额头宽大的蔺姓男子,听到“墙头草”三字后,面色一红,大怒起来。
此时,一位长相端庄,气息温婉的中年美妇,蹙眉反驳道:“宋师妹,蔺师弟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说如此难听之言?”
宋玉冷笑一声,正要说些什么。
陈平有些不悦的摆了摆手,淡淡道:“近日海族蠢蠢欲动,我星辰阁五门还是要团结一些,否则说不定便会有祸事上门。”
陈平目光在众修士脸上淡淡一扫,沉声道:“我不管以前如何,从现在起,你们最好还是收起各自的心思,齐心协力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异变。”
见阁主凭借此种小事,突然如此疾言厉色起来,有少数筑基修士,心中不禁有些不以为然起来。
“当然,你们坚持我行我素,我确无法将你们如何,但我会禀告柳师叔,到时他老人家会如何,相必不用我多说,”陈平语带讥讽的继续如此说着,双目却是带着警告之意的看了一眼宋玉。
数十位筑基修士,在听到陈平搬出金丹境的柳师叔后,脸上同时一凛。
星辰阁只有一位金丹境修士,便是太上长老柳擎。
这位如擎天之柱撑着星辰阁的太上长老,在星辰阁不但说一不二,积威甚厚,而且行事狠辣。
这些平日间,在一众内门弟子眼中高高在上的筑基修士,对这位太上长老,畏惧更胜敬意。
“陈阁主,以你所说,难道海族真有可能有大动作不成?”
修为不若瑜陈平,资历更老的柿饼脸田姓修士,默然了一下,忍不住面带忧色的问道。
陈平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肯定的回道:“具体事情我亦不知,不过柳师叔他老人家于数日前,对我寥寥提过几句,具体情况,相信大比结束后,他老人家会召集我等细说。”
一众筑基修士,默然起来。
他们之中的有些人,自也是感应到了海族近日的蠢蠢欲动,但他们依然下意识不愿相信。
毕竟,若海族再次大举进犯,即便是拥有着筑基修为的他们,在两族之战中,能否保住性命,还真是两说之事。
数百年前,人族与海族惨烈一战中,就连金丹境的修士,也是陨落了数位的。
就在众筑基修士心思各异的沉默时,下方忽的传来了熙攘之声。
原来此时,已有十余位身着黄衫的外门执事弟子,已经走了上来,并神色局促的立身在下方,不时低声交谈着什么。
气息温婉的少妇,俯视着这些外门弟子,幽幽叹气道:“看来,这些外门弟子,对大比的关心程度,丝毫不小于我等,也不知每届大比,会牵动多少人的心神。”
这气息温婉的少妇,名为江淮,正是林悦颇为熟悉的尤思落的师尊,亦是落霞门副门主。
同为女子,宋玉却是与江淮颇为不和。
只听宋玉语带讥讽之意的说道:“听江师姐的意思,似乎对外门弟子参与大比,颇为不满啊?”
江淮瞥了一眼宋玉,淡淡道:“我等修士,自当远离尘世,但在这些外面弟子的参与下,大比早已变得铜臭味浓郁,对赌成风……”。
不等江淮说完,刘广元冷冷打断道:“江师妹此话差矣,修行又怎可能完全与世俗划清界限?我等修士之间,蝇营狗苟、互相算计之事,难道会比凡人少?”
陈平亦是皱眉道:“江师妹,大比的各种规矩,并非今日形成,我等也只是循旧历行事而已。再说,若是不给这些外门弟子再踏仙路的希望,他们又怎愿尽心服侍我等,做哪些杂务?”
陈平看了一眼同门,不咸不淡的说道:“再说,这些外面弟子间的对赌,我等之中怕也是有人暗自参与吧?毕竟外门弟子中,大多来自修炼世家,他们可是也拥有一些好东西的。”
“而且,即将参加大比的那些内门弟子中,亦是不知有多少人牵扯到外面弟子的对赌中,我等想要禁止,根本是不可能之事,”陈平目光望向远处,口中淡淡道。
此时,熊一峰忽的一笑,大有深意的说道:“何必禁止?待到了最后的前十争夺战中,我等亦不能免俗,又何苦强求那些晚辈?”
……
……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人皆好生恶死。
然时光绵延,长生缥缈,仙道难求,永生者几不可见。
即便如此,为了能多活数年,数十年乃至近百年,修行再难,又有何妨?
更何况,在修为不断提升、寿元不停增加的过程中,能得凡人不可想象的力量,能享与之对应的供奉尊重。
若是终生不见修仙者,修行或许只会出现在梦中,出现在劳碌奔波的偶尔幻想中。
但,已然经历了开灵,侥幸活下来的外门弟子不同。
他们曾经与修仙只隔一道门,更是见过修士的神通,体会过真正的仙凡之隔。
那是云泥之别!
这些外门执事弟子,又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