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摩崖叔叔也是住这里的么?”铮陪着月晕往小凉亭那边走。
“今儿我们走的地方只是座狼府邸的一半,是你阿爹之前的住处,摩崖随着其他的女眷是住另一侧的。
她们知道你回来了,早起已经送些东西过来,都让你院子里面掌事丫头给你收到你房去了。”铮点点头,早起之时确实看到大小箱子在往他的偏房里抬,想必就是这些了。
“你等会回去,挑些喜欢的合用的留下,其他的会入到你自己的库了去的,等明天后天给你赶制的衣服好了,也学些规矩也要一一去拜谢的。”月晕又细细的嘱咐了几句。
铮也一一点头,笑着说道:“我也用不上那么些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霓裳喜欢的,她今年的生日我都错过了,在不然就给藤送去吧。”
“你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喜欢的,那些姑奶奶也送了我的,而且我是女儿家,她们没事就过来送东西。”霓裳笑着跑了过来,接口说道。
“至于给藤,那就更不必了,常思娘家可是西地第一有钱的娘家,你知道么,我们之前去常去矿洞就是常思嫂子家里的,难怪有那么多的战牛护卫。”
“慢些跑吧,在府里还是要有个小姐的样子的。”月晕帮霓裳整理了一下跑乱的头发。
“娘啊,我们什么时候回村子啊,我不想在这里了。”霓裳提着裙子,大大咧咧的扇着风。
“坐下说罢,越说你越没个样子了。”月晕看到亭子里面已经收拾停当,叹了一口气拉着霓裳坐下。
“我们还是要在这里住些日子的,青婼的娘亲与我你阿爹有救命之恩,如今这样了,也不是这样就能走的。”月晕端起一杯茶,缓缓的喝一口。
“青婼!”铮慢慢的念着这个名字,突然他眼睛一亮,青婼,那个面带轻愁,手脚冰凉人身蛇尾的女孩。
“娘啊,青婼,青婼失踪了?她去哪里?”铮感觉到一阵心痛。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青婼姐姐,她被一个豹影带走了,我追不上。”霓裳小声的说道,一脸愁苦。
“娘,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么?”铮着急的问道。
“毫无消息,我们西地的人,中州的人,还有国师的人,都在找,可是......唉!”月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铮颓然的坐下,这么都人都去找过了么,她怎么样了,一时心如刀搅,也无计可施。
“大家还在找,只是情况变复杂了,唉,就是这样,我们也须得留在这里一些时日,待此事有个定数,我们再走。”月晕为难的说道。
铮听话的点点头,霓裳也不再问着合适要走的话,娘亲之前也没说过青婼的娘亲救过阿爹和娘亲的事情,即使如此,那就留下来,他们也须得帮着找找青婼姐姐。
霓裳看了一眼铮,哥哥是喜欢青婼姐姐的,可是早春姐姐怎么办,她也几次不顾她家里阻拦去西地找哥哥的,她还,唉她还说,是和铮定了婚的,她爹娘拗不过她才让她去的。
“好了,有些事情,你们也大了,索性今天都给你们说说吧。”月晕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失魂落魄,一个略有所思,也只能又起了话头。
“嗯。”两个人乖巧的点头,就如同往日听娘亲讲书一样坐好。
“你们也知道自己阿爹娘亲是和身份了,这事,若往开了说,要从你们外婆蓝丝大妖说起了。”月晕刚刚准备起决做幻像。又回头看了铮一眼,“你知道的,有些东西可能是假的,你也帮娘亲看看。”
铮这才认真的回了神,点了点头。
月晕这才掐了决,展示出这段故事来。
铮这才明白,快四十年了,自己阿爹和娘亲,与西地藩王的一家渊源如此之深。
当年外婆蓝丝成为西地的幻妖女官,来到首丘王府,柏山大王喜爱流连山林不喜欢政事,当时的王妃是国师亲自抚养的嫁于西地的,她是天人女子淑女典范。
外婆也是被派来规劝柏山大王的,结果反被大王郁闷清远特质吸引,渐渐动情,两人暗结珠胎就是娘亲月晕。
怀孕的外婆任期已满,只能返回青泉交差,可是她任期并无产出还和柏山大王搞出如此丑事,被施以剜面之刑。
幻妖最是珍惜的除了她们的记忆,还有容颜,被施以此刑,等于昭告其他幻妖引以为戒,在幻妖村受欺辱,苟延残喘,仰人鼻息。
毕竟容貌被毁,蓝丝大妖即使过的这样凄惨,也不愿私逃去找柏山大王。
好在月晕天赋过人,也进了教习所,终究成为一代大妖,又被分配到西地任教,临出发前,才知道蓝丝大妖知道月晕以后必有成就再无已然自戕。
另外当年柏山大王,其实也是随后就跟着蓝丝来到青泉。
一方面是为蓝丝已走,生无可恋,也想为蓝丝求情,另一方面是想供奉自己减少西地供奉。
结果蓝丝已被施刑,柏山大王也进不去无影村,只能抱憾去了小自在境,含怨而终。
月晕来到西地之时,心思焦困,刚刚进城就病倒了,柏山和蓝丝之事,当时行的确实隐秘,可是柏山王妃也并非毫不知情。
连带着对后来任职的几届幻妖也是故做冷淡,当时情况紧急,无人援手,是北望把她抱入府中。
此后两人交际甚少,但是彼此留意,月晕初到异地如履薄冰,偶感北望善意自然待他与别人不同。
北望自幼不通情事,但是月晕温柔美丽,纤弱异常,和西地女子大为不同,也是情根浅种。
直到秋猎之前,离人大王把他们两个都叫了去,故作雷霆之怒,引的北望一直维护月晕,才试出两人心意,又道出月晕隐秘的出生。
希望北望能带着月晕离开,北望也可以逃过供奉之劫,月晕也不用完成对付离人大王的任务导致兄妹相残。
北望和月晕两人听完之后,一时神飞魂荡,思量一番,北望所在座狼氏族,世代以忠烈传家,万不可做着贪生怕死坏了家风之事。
月晕自小都知道娘亲为情所苦,为情所害,自然视此为情劫,万万不愿踏入其中。
离人大王见两人顽固不化,也只是暗自叹息。
次日启程秋猎,北望月晕心开意决,但忍不住相互顾盼,也是辛苦。
秋猎开始,北望莽撞,想去山里猎杀炎魔,全队失踪。
离人大王焦急要救,母妃素来以为离人与北望颇有些断袖之嫌,断然不肯施救,只是让离人大王速回王府。
月晕心焦不已,离人大王见试探效,带来见川父母,虎灵儿与虎山行作为坐骑,前往山区救助北望。
离人大王打定主意让月晕北望假死逃逸,行至山里,借故支灵儿山行,让月晕独自去找北望。
当时北望重伤,山中大雪难行,离人大王也几乎冻僵,月晕半途跌落山崖,藏在暗处的离人王妃出手。
先是救了离人大王,又暂时缓解北望伤势,让他找到月晕。
随后撤了北望身体的微光,让他自行恢复,北望和月晕两人就困在深山崖下面待了四个月,在这期间怀上了藤。
等到北望最后带着月晕从山里出来,回到秋猎营地,才知道日子已经过了这么许久。此时他是进退为难。
若是执意投军,怀孕的月晕就要和她娘亲一样,被施以剜面之刑,孤苦带大孩子。
思虑如此,北望也只能带着月晕隐入山里,两人起先只是在山中过活。
等到藤要出生,月晕和北望潜入附近的村子,学着接生带孩子。北望也去学着起屋盘炕,种地打猎。
两人才选了那个山谷,如同普通西地山民一样生活,后来也有了铮和霓裳。
自此幻像结束,月晕长叹一口气。
“娘啊。”霓裳趴到月晕怀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娘,你受苦了。”铮也过去依偎在月晕旁边。
“没什么,你阿爹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委屈过我的,他当年也如同摩崖一样,富贵公子一样人物,满腔建功立业的情怀。
结果选了和我一起,天天围着屋里地里的,他还跑去看瘤猪生崽,帮我接生。”说道这里月晕忍不住的捂嘴轻笑。
“若说辛苦,你阿爹更辛苦,我不过是拖累罢了。”月晕神情又苦涩了起来。
“娘啊,我还有个事情想不通的。你们是不是后来又回来了过了。”铮看到娘亲不悦又赶紧换话头。
“没有。”月晕摇摇头,“那天我们前去那个村子处理后续之事,本来是给你阿爹隐秘身形过去的。
可是突然我们受到一只啸妖的攻击,一时之间我猝不及防,显形出来,马上五只豹影冲了上来。
当时我已经半晕过去,从直接从你阿爹身上摔了下来,你阿爹无心对战,只是来护着我,过程中你阿爹被他们咬的很严重。
从新背起我之后,我强撑着连音波也做隐秘。
这才让你阿爹背着我往首丘日夜兼程的跑去了,无故有中州神仆在青婼落脚的村子埋伏,又烧了村子,还攻击了我们,我们要去首丘报信。”月晕虽然对当日的情景说的这般的平淡。
但是铮也是和豹影对峙过的,当时神仆孩子,他们几个可是仗着吞服大量上品晶石,而且有几种神仆相互配合才侥幸不死的,当然也是全部都伤的很重。
而被突然袭击,又也没有晶石加持,还要担心寻找娘亲的阿爹,当日面对5只豹影和一只啸妖肯定更为凶险。
“你们真的没有回来么?”铮有些想不通,因为那个梅乌草不见了。
“我们害怕会暴露你们的位置,所以不敢回去啊。而且我当时被啸妖全力一击之下,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并不能维持保护你们的幻象。
维持能隐秘你阿爹和我,已经是我当时拼劲全力了。而且我还要控制着时不时漏出一些行踪,还要不至于被被真的攻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