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眼前之人是仙人,但是她花无心也不会轻易的相信其话语。只不过是碍于对方手眼通天,自己在对方面前毫无反抗的余力,才会这般作态。
故此就算内心不喜,她也能从容的切换态度,拿出自己平时对待那些臭男人的伪装来敷衍对方。作为一个红尘里混迹多年的女人,逢场作戏自然是拿手绝活。
她只想赶紧打发这个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仙人,保住自己的小命,但是这次花无心却是想错了。
只听陈鱼缓缓道:“本是萍水相逢,因姑娘琴音绝妙,点破了在下心中的执念,拨开云雾见明月。修仙之人最重因果,特此来报答一番,姑娘莫要多想,在下并不是好色之徒。”
陈鱼难得认真的看着花无心,继续道:“姑娘若是想脱离这花柳之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并且会帮你安排好后半生。或者说,你想要财富?还是权利与地位?”
他的声音冷漠,表情十分郑重,并不似作伪。面对区区一个凡人,陈鱼当然不会欺骗,更何况自己确实受了她一些恩惠。
修行越到后面,陈鱼越觉得修行就是修心,修一颗坚定不移,圆满如玉的道心。他并不想欠外人什么,再加上对方乃一届凡人,不知何时就会香消玉殒,还是早早报答,两不相欠的好。
花无心明显是察觉到了陈鱼的诚意,不管她内心是否相信,也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起来。她一手托着下巴,脑袋里一片乱麻,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是来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
突然,她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假如我想要当魏国的皇帝呢?”
皇帝,万人之上,遥不可及。这是她一个花魁,能想到的地位和权利最高的人。
皇帝?陈鱼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他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想当皇帝。魏国的皇帝,那可是魏国修仙家族的人,由魏家没有修行资质,却精通政务之事的人来担任。他一个小小金丹,可不敢同魏家这只巨兽叫板。
于是陈鱼沉默了一下,才道:“咳咳,姑娘,魏国的皇帝后面可是有修仙家族在撑腰,在下实力不堪,没有办法做到。”
做不到?花无心对这个答案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本来就是因为那些乞丐变皇帝的画本小说看多了,才会这样说。都说皇帝是天底下最有权利的人,她身为女子,却也曾幻想过。
不过这个要求被拒绝以后,花无心倒是真正的认真起来,思考自己应该要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花无心才缓缓抬头,盯着陈鱼,一字一句的说:“方才仙人说过我无仙缘,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修仙吗?”
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对目前的生活并没有真的不满,之前生气也不过是那啥,对,闷得慌。作为名震一方的花魁,她的生活算是优越。就算是幼时的悲惨时光,渡过之后就再无半点悲痛,偶尔回味起那时偷偷掉眼泪的自己,甚至还会笑起来。
所以,她想试试能否修仙,过过仙人的日子。
对于她的第二个要求,陈鱼早已有心里准备。一个仙人在你面前,难道你不想让他收你为徒,走上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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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结果早已经注定了,就像陈鱼说的那样,花无心天生媚骨,修炼幻术之流一定是天才,可是她没有修行的资质,无法吐纳灵气,更是无法修行,实在是可惜。
陈鱼默然,过了一会后才沉声道:“姑娘无仙缘,这点在下也没有办法。”
得知自己无法修仙以后,花无心目光一暗,但只是稍纵即逝,她微微笑着:“仙人不必自责,我命如此。除此之外,妾身也并无其他追求,仙人就不用报恩了,一曲琴音,有点人能听出欢乐,有的人能听出忧伤,既得仙人这样的知音,也算幸事。”
话音刚落,花无心再次抚琴,修长又圆润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她弹奏的曲子赫然是那日陈鱼第一次听到的曲子,只是琴音中再无半点忧伤,满是欢喜。若说之前的曲子是强颜欢笑,而当下的曲子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半响后,一曲终了。花无心起身行礼,盈盈一笑:“这曲就当送给仙人的,还请回吧。”
沉浸在琴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的陈鱼,听到这送客的话音,略微一沉吟后,从怀中摸出一白玉小瓶子放在桌子上。花无心不解,却并没有开口询问,耐心的等着陈鱼的解答。
陈鱼倒也没有卖弄关子,开口解释:“这瓶丹药有养颜驻容的奇效,每十年服下一粒,可保你容颜不老,青春依旧。并且还能祛除百病,延年益寿,就当是我对你的报答了。不过你切记,此丹药万万不可泄漏给旁人知晓,免得引来杀生之祸。虽然对修仙者来说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对凡人却有致命的吸引力。若是有旁人问起,你就说偶得仙人赐下一粒驻颜丹即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花无心就立马把桌子上的玉瓶抓在手中,双眼冒光,十分火热的样子。
之前她确实想不到自己需要什么,所以算得上是无欲无求。可眼下陈鱼拿出了能够养颜驻容的丹药,她哪里还忍得住?试问,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财富与权力?声望与地位?
不!
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越是貌美的女子越是如此。财富,可以抛弃;地位,可以丢掉;但是唯独自己的容颜,是绝对不能丢弃的东西。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吹弹可破的脸蛋会衰老,充满光泽的秀发会枯黄,鱼尾纹和黄斑,更是会逐渐霸占脸蛋。这对女人来说,才是最恐惧的事情。
因此在听到这丹药效果的一刹那,花无心就激动得将其抓在手中。她现在貌美如花不假,可终有一日会人老珠黄。而现在有一个能够到死都将青春美貌留下的机会,她自然是万分紧张。
陈鱼见到她这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淡淡一笑,暗道自己选对了礼物。既然报答了别人的恩情,他也不打算再多留,叮嘱了一句:“姑娘还请小心,此丹药切忌让第二个人知晓。方才多有叨扰,在下这就告辞。”
一句说完,还不等花无心道谢,陈鱼的身影就消失不见。就如同来之前一样,除了花无心,没有任何人知晓他曾经来过。
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小玉瓶,花无心牢牢的将陈鱼的话记在了心里。她小心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丫鬟全都打发出去后,迫不及待的从白玉瓶子里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一口吞下。
做完这些后,花无心找到了一条花绳子,将瓶子死死的缠住,然后戴在手上。好在那白玉瓶十分小巧,做工精良,当作首饰戴着并无什么影响。旁人就算问起来,她也可说其内装的是一些家乡的泥土,是父母留给她的纪念。
随后的年岁里,花无心谨记陈鱼的指导,每十年服下一粒丹药,容颜一直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模样,更是引得旁人惊讶不已。而每每有人问起,她只是说曾经帮助过一位仙人,得其一枚驻颜丹,方才容颜不老。
至其百岁身死后,花无心的容貌依旧保持着青春靓丽,依旧是娇艳的美女,被时人称为花开百年,传为一段奇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陈鱼在赠送完丹药之后,就选择离开海妖县。如今神识恢复,并且神识之力还大涨不少,困扰多他多时的修为瓶颈也意外突破,自是没有再逗留的理由。
离开海妖县后,陈鱼变换了一身容貌和打扮,小心谨慎的在魏国境内穿越,打算返回有座山看看。这趟下山游历时间虽然不长,才两三年,但其间经历的磨练,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如今修为小有突破,暂时也无什么要紧的事,他又惦记着小师妹,也就不再在外面逗留。回想起小师妹的一颦一笑,陈鱼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轻声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离开了这么久,小师妹有没有想我?算算时间,以小师妹的天资,或许已经到筑基后期?说不定也可能突破金丹了?路上我得看看有没有合适她的灵材,给她准备一些当作礼物。”
梦秋听到了陈鱼的话,出声打趣道:“哟,想不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之前的田师姐才分开没多久,现在又要回去见小情人了?”
声音之中,调侃意味十足。梦秋与陈鱼相处这么久,也知晓其将有座山的人看得十分重要。
“不要污蔑好人,我和田师姐可什么都没有发生,更何况我只是把悠悠当妹妹看,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陈鱼这般说着,不过明显没有底气。他与田师姐倒是真的没有什么,但对小师妹可是视为逆鳞,说是从小养成的老婆也不过分。
“呵呵,只怕你把她当成妹妹,她可没有把你当成哥哥。”梦秋又是讥讽了一句,对主人这种又当又立的行为,十分鄙夷。
陈鱼讪笑一声,低头飞行,不敢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