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吧唧一口,亲在大妮的小脸上。
“你在哪找着辣椒粉的?”林桃问。
“这、这还得谢谢奶。”
张大妮把大裙子一撩,露出裤腿上绑着的布袋。
“奶带我上山时,一再的告诫我。出门一定要做万全的防护。真到了命悬一线时,才能有力一搏。我就让娘做了这个隐袋。但凡出门,都会带着它。”
“小机灵鬼!”林桃又吧唧亲了一口。
“我一看那狗鼻子上,抓的一道道爪痕,就知道你在地下室里烧辣椒了。”
“不得了啊!”张大海冲大妮竖起拇指。
张大妮红着脸低头说:“是奶教我的,说辣椒的刺激性气味,能驱赶犬类。”
“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呢?”林桃问。
“那、那是凛哥哥给我的睡圣散。”
张大海好奇的,翻看着大妮腿上那些布袋子。
里面还装着七八种粉末。
“这是泻药。”
“这个是止泻的。”
“这个是止血的。”
“这个是驱蛇的。”
“……”
从自救的,到自保的,非常的齐全。
张大海嘿嘿笑道:“娘,回头,您也给我弄个这个呗?”
“滚一边去。”
“娘!这年头,不只是女娃要自保,有时候我这样的,也是要自保的!”
林桃笑了。
“咋的?你是怕别人上门寻仇呀?还是你想到别人门上寻仇啊?”
张大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到勤学堂接到张小胖。
那小子一听,可以不用念书了,欢喜得又蹦又跳。
估计刑满释放,也就张小胖这样了。
收拾好东西,和先生拜别后,牛车上坐着一家人,往张家屯子赶。
许氏哭肿了眼,扶着院门。
见牛车回来,许氏直接跪在地上,对着上天磕头拜谢。
张家二老也是激动得不行。
把两个妮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林桃就觉着奇了怪了,以前原主的记忆里。
张家二老,对这两丫头,可没这么观注过。
入得了二老眼的,除了张小胖,就只有她那三个傻儿子。
女娃娃在他们眼中,那都是赔钱货。
吃饭的时候,许氏很担心。
她怕杨家那小变态,不送字据过来。
林桃知道安抚无用,也省得浪费口舌。
倒是余氏一边数落张小胖,有眼无珠不识人。
一边安抚着许氏。
“打明儿起,咱们就先和杨府做买卖。老大、老三。”
林桃喊张大山和张大海。
“明儿你们撵着车,带着大妮再去趟杨府,搞清楚人家要些啥东西。记清楚品类和数量。再按应收账的四层,做为定金收回来。”
“先收钱?”张大海惊呼。
他没做过买卖,可见别人做买卖,都没有先收钱的道理。
在这,都讲究钱货两清。
林桃举起手里的蒲扇。
张大海连连后退。“明白了,明白了!”
张大山说:“大丫头虽然能写几个字,只怕也困难吧。”
林桃自罚似的,挥着蒲扇扇过,总会在胸口上打得扑扑的响。
“大妮去,文小子不得跟着?大妮写不清楚,不还有个识字的?摆脱你们,别把脑袋当摆设好吗?一个两个进赌坊,进窑子的时候,脑子不是挺好用吗?咋一到正事上,就跟个傻子似的!”
张大山和张大海,被骂得抬不起来。
一旁余氏眉头皱起。
“娘,不如让大胖去呀?大胖念过私塾,识字肯定没有问题。”
张小胖连忙摆手叫道:“我不去、我不去!好些字,它们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们。我……”
话没说完,就听张小胖“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我、我和大胖,说会儿话。”
余氏拧着张小胖的耳朵,转身要去西屋。
林桃把人叫住。
“老二媳妇。这买卖我让老大和老三去,等到做的时候,还得你们二房来。所以,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在我这,你那些心思没用。”
余氏尴尬的放开张小胖。
赔着笑,跑来林桃身边。
“娘!看您老说的这是啥话。我打大胖,是因为他不专心念书。这不是浪费学钱嘛!”
“行了,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林桃啪啪拍着蒲扇,把老大一家,老二一家,和张大海都叫过来。
“接下杨府的买卖后,咱家就得把账给算清楚喽。以后,你们经手的买卖,八层归这个家所。剩下的两层,你们各房留着使。”
“我收来的这八层,也不是摆着,咱一家的生活所需,换房、置地,还有奉养长辈,都得花钱。等到三个娃到了嫁娶的年纪,该出的礼金和嫁妆,也是从这些钱里使。明白了?”
眼下被杨家小变态这么一逼。
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起来。
思来想去,林桃打算用股份制的模式,让这个家活起来。
何止是明白,余氏当即笑开了花。
张大海更是直叫好。
屁股往林桃这边一个劲的挪。
小声问:“娘?那是不是得先给我娶房媳妇?”
“娶是要娶。房我来办,礼金……”
张大海期待的看着自家老娘。
只要娘舍得花五两以上的银子,他就能娶个模样不错的进门。
想想,他就觉得美。
“自己挣!”
“啊?”张大海苦着脸,哀怨道:“娘!大嫂是你花钱娶的吧?为啥到我这,您让我自己挣?”
林桃指着张大林。
“你怎么不比你二哥?人老实,又肯下力气做活。不也有瞧上这点,嫁给他的!”
“这……这我哪能和二哥比!”张大海嘟囔。
白捡个媳妇的事,问遍张家屯子,就他张大林一人好不好。
林桃打着蒲扇,没好气的瞅着张大山。
“为啥让你自己挣礼金?因为辛苦挣钱娶来的媳妇,你才会心疼,才会对人家好!到时候,你若想打人,可得想清楚了,把人打跑了,折的可是自己辛苦挣的银子。”
张大山听出话外之音,连忙帮着许氏洗碗去了。
许氏说不用他做,他还强抢着要做。
不时,还对许氏嘘寒问暖的。
林桃冲杜棚喊:“是不是啊?老大?”
“娘!我发过誓,要对这个家好,要对芮娘和两个娃好的。这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
“那就好!芮娘呀,以前他那么打你,你都没走。就算想走,也一定忍住了。等你们大房有钱了,想走的时候,带着钱和娃娃一起走。换个地方,换个名,舒坦的过一辈子。”
张大山是真的慌了。
“娘!哪有做娘的,唆使媳妇跑的呀?”
一旁的许氏,捂着嘴呵呵笑。
院里其他人,也笑得前仰后合的。
只有张大海,苦逼着脸,觉着自己娶媳妇这条路,遥遥无期。
这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挣,得挣到啥时候,才能存够五两银子呀!
石桌旁坐着的文老头,忽然咳嗽起来。
这一咳,还咳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