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离开的张成全,顿住了脚步。
小厮怂恿道:“见见吧!荷花一直惦着你呢。”
张成全添着干裂的唇。
敲门前,那些自己告诫自己的话,此时飘去了九霄云外。
小厮把人送进房去。
立刻去给掌柜的回了话。
不得不说,掌柜的是真的厉害。
但凡给闻香阁送货的,就没几个,能把掌柜的钱,带走的。
张家这个楞头青,就更不例外了。
想挣闻香阁的钱,再修炼个百八十年吧!
等到一丝不挂在软塌上惊醒时,张成全狠狠的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不争气?家里娘和弟弟们怎么办?我这是怎么了呀!”
身着肚兜的女子,没好气的开口。
“怎么?你这是后悔上我的床了?”
张成全不吭声,想起卖蚊香的那点银子,直往怀里摸。
女子冷嘲热讽。
“瞧你那样,不过是个碎银子罢了,居然这么计较!哼!上回你怎么和我说的?说什么不出三月,就把我赎出去!合着你们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摸遍了身上,钱袋子里,一个子儿都不剩了。
“我的钱呢?我的、我的钱呢?”张成全慌了。
这些钱,不仅是兄弟几个冒着生命危险挣的。
更是全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没了,他还有何颜面,面对家中母亲和兄弟?
女子穿好衣裳,一脸厌恶的舀水洗漱。
“我要早知道你今儿,就只一两银子,还会给你上嘴?做梦去吧!”
张成全冲过来,抓着女子直摇晃。
嘴里不停重复着:“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钱?还给我!求你还给我!”
“呸!”女子一把推开张成全。
“你要早说就只有一两银子,老娘还会让你骑?”
说完,还一口啐在了张成全脸上。
张成全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抽打自己。
跪在地上,求女子把钱还他。
“还钱?笑话!老娘就活该让你白睡吗!”
屋里动静闹得大了,几个小厮冲进来,把张成全架了出去。
拖到门口,直接丢在了大街上。
女子紧随其后,将张成全那身打了无数补丁的衣裳,像扔垃圾一样,扔出门去。
失了魂的张成全,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几个兄弟喜笑颜开的在家等着。
有说有笑的猜测着,大哥回来的时候,会带来什么样的吃食。
然而,在看到落魄得不成样的张成全时,众人都惊呆了。
只有疯疯癫癫的刘氏,指着张成全,呵呵傻笑。
“大哥?买的吃食呢?”
“你、你不会是、被、被打劫了吧?”
老二急忙拉着张成全检查起来。
确定没有受伤,长舒了口气。
“人没受伤就好。”
老三急红了眼:“好啥好?家里一点吃食都没了,这日子还咋过?”
老四蹲在墙角,一声不吭的抹着泪。
张成全不敢说实话,便借着兄弟给找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然而不久后,张成全开使咳嗽,并出现体力不支,无法起床。
除了张成全自己,都只是以为他受了凉而以,休息几天,就能好起来。
然而,张成全每日被下体的s痒困扰。
本就一蹶不振的人,猜测着,自己从窑子里染了要人命的病回来。
当晚,也是一根草绳,把自己吊在了屋梁上。
兄弟几个草草将张成全葬了。
然而,原本就疯疯癫癫的刘氏,就在张成全下葬当日。
从山崖上一跃而下。命毙当场。
给刘氏收了尸,刘氏的几个儿子,便相协离开了张家屯子。
这张老四家,短短两月,接连害了三条人命。
惊得屯子里的村人们,传出各种奇怪的传言。
其中,牵扯出林桃的,也不在少数。
以至于林桃出门时,总会感受着别人不一样的目光。
就连前不久常和林桃叫嚣的王秋兰,如今更是见着林桃就埋头逃开。
传言说张家林氏身体里住着的,肯定不是以前的魂。
至于是鬼是神,无从而知。
要不咋别人进三道山,就很难出来。
只有她林氏,进三道山跟进自家后花园似的。
和林桃一起去接张小胖的余氏,把这些天听到的传闻,说给婆婆听。
最后道:“娘,别管他们!”
他们可没去三道山。
制蚊香的药草,是老太太拿别的草药替代掉了。
行使的牛车上,余氏扶紧了家婆,催促着张大林
“娃他爹,马赶快些,别耽搁了接大胖。”
进了县城,林桃三人先去市场。
又把背篓里的米面,给了鱼老汉。
走的时候,强塞了二十个铜板,买了两条鱼。
她可不是看鱼老汉可怜,照顾生意。
而是慢慢转好的文老头,可以进食一些荤腥了。
对于重病之人而言,白肉肯定是比红肉好。
这才买的鱼。
之后,去了勤学堂。
张小胖和文凛在门前等着。
见着阿奶,张小胖跟个球似的扑进阿奶怀里。
肉肉的小脸,还在阿奶身上蹭了蹭。
见着张小胖气色好了,精神也不萎靡了。
林桃知道,文凛把事办妥了。
“走吧回家!你阿爷病刚好,想着你呢!”
文凛面色一震,快速上了车。
回到张家老院,文凛急冲冲的就去了隔壁老屋。
林桃提着鱼进屋。
张家二老又不乐意了。
一听林桃说,一条要炖给文老头,张家老太太急了。
碍于老爷子在一旁不便说话,直接把林桃接进了堂屋。
“儿媳妇,你给我说实话,你为啥对文老头那么好?”
给那老头治病,花了两吊钱不说,这会儿还买上鱼了!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呸呸呸!说啥话呢?那都几十岁的人了?我干嘛要看上他?以后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张家老太太心底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看上那老头,啥事都好说。
这个家,要是没了林桃,她都不敢想,会是个什么样。
林桃解释道:“大胖在私塾要人照应。文凛愿意陪着,咱得知恩图报不是?人家照顾大胖,咱就照料好人家阿爷,有哪不对吗?”
理是这么个理,可……张家老太太心里有些没底。
以前,文老头没个生计,活得像个乞丐似的。
这一月,该洗的洗,该换的换。
虽大病刚愈,整个人收拾妥当后,干净的面庞多出几分英气。
气度更不似村里人那样,有时候说起话来,比里正爷还多出几分儒雅气度。
还有常在他身旁转悠的大妮二妮,时不时的在地上写写画画,还请他去看。
这事儿……越想,就越是觉着奇了怪了!